“你有想过游戏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吗？”

　　在那个充斥着魔法与炼金的世界里, 当着她们的面，商舟幽幽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像是在念着古老而又神秘的咒语。

　　有那么一瞬间, 沈卯卯还以为他跟着游戏土著学了什么禁术。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 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你当着我这个管理员的面研究怎么搞游戏真的合理吗？”

　　商舟边往烧杯里滴溶液边道：“没关系, 我能感觉到, 祂并不关注我们。”

　　相比于他们这些耽于享乐的玩家, 祂更关注那些进入游戏的新人。

　　沈卯卯没回答, 她从商舟的破烂里腾出来一块儿地方, 让给老婆坐。

　　娄京墨也不客气, 坐上去之后顺便把沈卯卯往自己怀里一带，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商舟半天没得到回应, 不由地抬头看向她们，然后露出来了一个无语的表情：“……我们在说正事儿。”

　　沈卯卯有点不好意思，想起来, 娄京墨却牢牢地搂住了她的腰：“没事儿，就这么说吧。”

　　商舟只能囫囵地咽下这把狗粮：“算了，你们有认真思考我的问题吗？”

　　沈卯卯：“留给我的传承记忆里并没有游戏背景介绍, 祂应该来自比我们还要高的层面……或者说是次元？”

　　“是，它能轻而易举地操纵我们的世界，好像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之前的几次更新, 也是说更新就更新了……是谁促成了祂的更新？是祂自己吗？还是祂背后有更高明的存在？”商舟道：“除此之外, 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以为的现实世界, 真的就是现实了吗？”

　　娄京墨插话道：“我还以为你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商舟：“也不是想不想得到, 只是不敢往这个方向想。有些东西大家心知肚明, 保持着现有的平衡, 我不想做这个打破平衡的人，而且大家在这里都生活得不错……”

　　娄京墨：“那你现在提起来做什么？”

　　商舟叹了口气：“因为我有了一种假设，想去尝试认证——这也是我找你来的目的，你能不能行个方便，我想去现实调查一下。”

　　众所周知，判断世界有没有尽头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寻找世界的尽头。

　　地球是一个无比广阔的圆，沈卯卯和娄京墨去过很多地方旅游，可以说是飞遍了地球的大半个角落。

　　她们没有发现边界，所以她也从来没有往这方面考虑——或者说不敢往这个方向想……

　　“可以是可以……”沈卯卯犹豫道，“但是你去了也只是灵魂状态，只能靠步行。”

　　商舟沉默了两秒：“不能安排辆车吗？”

　　沈卯卯：“那我回去研究研究，明天告诉你准信。但是有一点你得知道，去现实对你的灵魂是有影响的……”

　　“我知道。”商舟道，“但是搞不懂这些东西我可能连饭都吃不下去……”

　　沈卯卯掏出自己从其他世界带来的好吃的：“真的吃不下去吗？”

　　商舟：“……也不是不可以。”

　　魔法世界的东西，太他妈难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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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以后沈卯卯找到了浦克，说商舟想去丈量现实世界的每一寸土地，可不可以给他加个能蹭车的buff，最好直接给他一辆小车车。

　　浦克不疑有他，思考了一会儿后给出了明确的答复：“其实也不是不行，我帮你操作一下吧。”

　　第二天商舟就带着浦克友情赞助的车出发了，走之前还让两人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

　　沈卯卯觉得无非就是与游戏开战，不过她和娄姐已经赚了几十年的青春，大不了就是打不赢完蛋，也没什么其他损失。

　　商舟一走就没了消息，沈卯卯现实游戏来回跑，跟他打了两次电话，确认他还活着就不管了。

　　其实这个活儿应该由她来干，她有特权，甚至可以触碰到现实的东西。但是大多数情况下她都处于游戏的监视之中，并不适合光明正大地搞游戏，所以只能让商舟去了。

　　后来又过了几年，她的父母年纪大了，眼看就要不行了。

　　沈卯卯在他们离开之前把人抓进了游戏，恢复了他们的青春，也恢复了他们的记忆。

　　这些都是浦克当初答应好的，所以即使这么做不符合规矩，游戏还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两人进来了。

　　这么多年，沈卯卯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也不会“稀里哗啦”地哭了。她只是红着眼眶，给了二老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被她妈一巴掌扇偏了头。

　　旁边的娄京墨上前了半步，手指动了动，还是忍住了没再继续向前。

　　沈妈妈扇完巴掌，又把沈卯卯搂进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然后娘俩儿才坐下，听沈卯卯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卯卯本来以为她妈很难理解这些事儿，但实际上沈妈妈理解得很快，还狠狠地骂了两句任玥和前任管理员，反而是沈爸爸云里雾里，得先缓缓。

　　沈卯卯：“没关系，他们两个都被我下派到游戏里了。”

　　他们没有记忆，无法回到现实，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恐惧，永无出头之日。

　　沈妈妈抹着眼泪说道：“闺女，你不用愧疚，我们有你留下来的钱，晚年过得很不错——我没事儿就去跳广场舞打麻将，你爸天天跟公园老头下象棋……”

　　就是身边没个孩子，被公园一些嘴碎的死老太太嘟囔，不过问题不大，她战斗力超常，一个人能骂赢一个小队，打遍公园无敌手。

　　不过这些没必要跟孩子说，她抱着沈卯卯不撒手，互相说自己的经历，一说就说到了天黑。

　　沈卯卯给他们安排了一个自成一体独立发展的现代副本，让二老在里面生活。好在他们都不怕鬼，而且也没哪只鬼这么想不开，去招惹管理员的父母。

　　之后她又把斐莉介绍给二老认识，两个女人一见面，斐莉张嘴就来：“你也是卯卯的妈妈吧？”

　　沈妈妈：“也？？？”

　　斐莉就拉着沈妈妈，讲起那些年沈卯卯当舔狗……不是，当女儿的日子。

　　沈妈妈面带微笑，和斐莉手拉手一起话家常，两人之间气氛非常和谐。

　　不过话完家常的当天晚上她又跟沈爸爸手拉手男女混合双打这件事儿就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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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又过去了几年，有一天，沈卯卯突然又接到了商舟的电话。

　　电话里商舟气喘吁吁地喊道：“管理员！最近几年游戏有过更新吗？！”

　　沈卯卯满脸疑惑地回答道：“没有……你发现什么了？”

　　其实从她接管开始，游戏自身就没怎么再更新过了，玩家们接收到的更新都是她新出的规矩。

　　商舟激动地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们都是一本书中的人物！”

　　沈卯卯：“啥？？”

　　商舟：“我见到这本书了！是本百合小说，你和小楼就是小说的主角，我们都是小说里的人物！”

　　沈卯卯人傻了：“你是不是没睡醒？”

　　她想：怎么可能呢？

　　她怎么会是书里的人物？

　　娄京墨、她父母，商舟，陈美涵其实都是被虚构出来的？

　　她们之所以会有这种行为，会有这种性格，会有这些经历，难道都是被人安排好的？

　　商舟道：“算了，娄京墨还在你身边吗？你开外放，我跟她说。”

　　沈卯卯顿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但是她还是乖乖把电话交给了娄京墨。

　　娄京墨接过电话，一开口就是老稳狗了：“你在哪儿发现的？”

　　“你相信得这么快吗？”商舟道，“我来到世界的尽头了！我们的世界也有尽头！尽头是书的尾页，上面写着‘正文完’。我就说为什么游戏再也没更新，为什么谁也说不出来游戏从何而来，因为这些东西全靠作者一张嘴，全是ta编出来的！”

　　娄京墨沉思两秒，立刻抓住了重点：“小说完结了？意思是我们已经不受剧情的限制了？”

　　“应该是完结了，再往后就是印刷出版社什么的……你们肯定没想到，你们俩居然有一百多万字……”商舟苦笑道，“而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配角……”

　　商舟又道：“我觉得这么多年我做的这些就像是个笑话……也许最开始我就不应该去探寻什么游戏本源，刨根问底刨个稀巴烂。”

　　沈卯卯道：“这梗太老了，扣钱。”

　　商舟叹气：“我现在感觉我的人生已经失去了意义……我本以为游戏是来自外星的更高次元，谁曾想不是游戏次元高，而是我们降元了……”

　　“那就回来吧。”沈卯卯柔声道，“谢谢你带来的消息，累了就回来休息吧。按照娄姐说的，我们已经脱离了剧情的控制，没准你研究研究还能找到去更高次元的方法。你看清作者名字了吗？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们就去找她报仇！”

　　商舟：“那倒也不必，没有ta就没有我们……我见到的好像是她的笔名，叫什么来的……好像是什么锦鲤，估计运气挺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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