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夕轻轻伸手在背后一个助力,那道士的头便直直栽进满是黑狗血的铁盆中。
一切都变化太突然,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便只见萧夕一身素净白衣,微微弯腰伸手扣住道士的头,那道士便以极其怪异的姿势跪在地上,头扣在铁盆当中双手在空中挥舞着想要挣脱,极其狼狈。
萧夕那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便如此在耳边响起:“本妃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知错?”
“放肆!还不快松开?!”老王妃是最先从震惊当中回过神的,连忙小步上前试图拉开萧夕,可又再快靠近时生生止住脚步,怕也是有几分顾虑着那邪物附体一事。
“母妃,您先莫着急。”萧夕倒不在意,往后退了一步生怕那粘稠的黑狗血脏了自己的半分衣角,而后揪着那道士的头发,将他从盆中拽出。
那黑狗血的腥味早已浸了道士一鼻腔,那道士一抬起头,便连那起身都力气都没有,只得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这王府,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你现在所面对的这些人,也绝不是你可以随心糊弄的。”萧夕略过地上那半死不活的道士,径直走向中央那道士留下的包裹处道:“可莫要听信了某些人的教唆,犯下不可弥补的大罪,欺骗皇族,是要杀头的。”
冷冰的声音让道士回了几分神,艰难的从地上微伏起身,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看到远处的太医和林落柔的贴身丫鬟,二人双双飞了记眼刀,便只好借势又趴下去,做出一副昏死的模样。
“你、你实在是太放肆!来人!还不把她给我绑起来!”老王妃气得颤抖着手指指向不远处的侍卫,示意他们上前将萧夕绑起来,可无奈众人皆是十分畏惧萧夕体内的'邪物',离着老远便不敢再上前。
萧夕嗤笑一声道:“母妃何必如此相信一个外人的话?倒是真真的伤了卿儿的心。”
话虽这么说,萧夕面上却见不到一丝伤心的模样。而是回身从那包裹中翻了翻,掏出剩余的几张黄纸拿在手中,还四处转了转让周围一圈的人都看了个清楚。
那太医和丫鬟看清后瞬间变了脸色,可还是来不及阻拦,只见萧夕同那道士一样端起白水泼在黄纸上,纸上也慢慢显现出了符咒。
“这孩童玩的把戏被你摆到台面上,倒还有些像模像样。”萧夕手指微张,那黄纸便随着微风在空中旋了几圈落在一边,随后又对老王妃道:“母妃,纵然卿儿是不屑于与这等市井愚民论短长,但事关卿儿的声誉,便请恕卿儿今日……好好的同那些想要陷害我们王府的人,争一争高下!”
此言一出,太医、丫鬟及那伏在地上装死的道士皆是一抖,老王妃也察觉出有些不对,皱着眉头没有出言阻止。萧夕踱步走到道士身边,那黑狗血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刺鼻的味道惹得萧夕眉头紧锁,随即她用脚尖轻踢,将道士翻过身来。
萧夕俯身从道士手上拽下一枚不起眼的银戒指,又伸手拿起罗盘,将戒指垂直于罗盘之上,便在众目睽睽之下,那罗盘的指针随着戒指的移动而移动,当戒指愈发靠近指针时,那罗盘指针便晃动的愈发激烈。
至此,萧夕不用说些什么,这院内的人便也都了然于心。青衣见状便站出身来,指着不远处的太医大声道:“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如此陷害我家王妃?”
那太医一惊,想往后退却发现蓝挽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冤枉啊!王妃!老臣一向忠心耿耿,定是这道士与其他人勾结,还将老臣蒙在鼓中!”
“是吗?”萧夕将罗盘毫不犹豫的扔在地上,清脆的声响在本就寂静的大院中格外清楚,随后两只轻捏,拾起地上那府内丫鬟们送来的粘有鲜血的丝绸朝太医晃了晃:“本妃竟不知,这太医也分不清人血和羊血的区别。”
若说方才的事情都是开胃菜,那这句话的分量足足让院内所有人大吃一惊。羊血?也就是说侧妃并没有滑胎?这一切都是捏造出的一场闹剧?
老王妃尤为激动,大步走到萧夕身边皱眉质问道:“你说什么?这是羊血?!”
“回母妃,卿儿在娘家时府内大夫待我极好,曾教过我鉴别一些药材和基本病症,卿儿便因此得知人血和动物血,虽用肉眼分不清,但味道上却是更改不了的。”萧夕两只捏着丝绸的边角,在老王妃面前一晃,声音不大却是慷锵有力:“羊血虽腥,但同人血还是有分别的。羊血的膻味是如何也盖不掉的,太医,你说是也不是?”
太医怎么敢回答,这滑胎一事他并不知情,只是被林落柔叫去交代了这些事宜,至于这血用的是羊血还是人血,他可不敢妄下定论。可这林落柔滑胎是假、陷害是真,他若现在说了些什么,日后再被萧夕翻盘,那但是一个陷害皇族便够杀他个几回。
老王妃见太医心虚的不敢抬起头,心中也是将整件事情了解了个明明白白,想不到自己黄土埋到脖根,到头竟被几个小辈忽悠的团团转,只得气笑道:“好、真是好!你们一个个联起手来忽悠我这个老太婆!看来都是不把王府放在眼里?也罢、横竖我也是个要入土的老骨头,狠角色做尽自然不怕再多几个!”
“来人!把这几个欺上瞒下、陷害王妃的人关进牢中,即刻上报皇上!”
老王妃手指点了点太医和趴在地上装死的道士,终是没有提侧妃,这倒也在萧夕意料之中,哪怕老王妃不在意林落柔,可林落柔腹中的胎儿却是老王妃最后的希望。也是这次林落柔利用老王妃对胎儿的看重施计却被发现,老王妃才会如此动怒。
这一整天的闹剧最后便以萧夕彻底翻盘作为结尾,王府的下人们似乎对这个说话一针见血且不留情面的王妃更畏惧了几分。
萧夕一回来仪居便被青衣和蓝挽催促着去泡了澡,说是要洗去这一天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