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总算是知道她变化的源头了,刚才收拢的眉头此刻舒缓开来,挑眉,笑着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跟我生气了?”
萧夕不理他。
白泽接近,用两根指头捏住了她的下巴,“回答我,是也不是?”
他人生得丰神俊朗,手也纤长好看,但因为常年握着兵器,粗糙得很,让萧夕都有些吃痛了。被迫对着他带着戏谑的双眼,秀美蹙起,小巧的耳垂也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你放开我。”她想要扭头,躲开他越来越近的脸庞。可白泽偏偏是不让她得逞,呼吸痒痒的挠着她,好像挠到了心尖上去。
“是也不是?”他执着的又问了一遍。
萧夕恼羞成怒:“是,是,是,满意了吧?”
白泽相当的满意,差点要笑出来,可看到萧夕这幅羞恼气愤的样子,心里又忽然划过一道什么,瞬间收起了笑意,收回手,站直身子,与她之间保持了一个安全又疏离的距离。
萧夕愣了一下,呼吸变得正常,但是心底也有些莫名的失落感。
白泽戏谑的样子也变得有些正经,还跟她解释:“我回院子只是为了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并没有见她。”
萧夕的情绪又有了变化。
就好像是以为自己喜欢的东西丢掉了,却又在别的地方找到的那种,失而复得的惊喜感。短期内,经过大起大落,她都有些疲倦了。
“你要休息了?”白泽看出她的疲累,询问道。
萧夕连忙悄悄掐了自己一下,让自己保持清醒,白泽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又还要赶回凤都,真的不想这么快的和他分别。
白泽也是不想的。
于是,他又说:“我饿了。”
萧夕没好气的看着他,“少爷不会又要让我为你做饭吃吧?我今天都没吃什么呢。”怕是都没什么力气给他做饭了。
白泽笑得有些不良:“那夫人就做两份吧,我们一起吃。”
萧夕:“……”露出一副很无奈的表情,站起身来,准备到小厨房去。
音落和音璃并没有走远,因为少爷才回来,怕要什么伺候,看到两人要去小厨房,连忙殷勤的迎上来:“少奶奶是要去厨房为少爷做吃的吗?”
萧夕才略一点头,音落音璃就抢着说:“让奴婢们来吧,这些事情交给奴婢们来就可以了!”
她们这是一番好意,然而萧夕和白泽两人都有些不愿意接受。
萧夕:“不用了。”
白泽:“不必了!”
两人异口同声的拒绝,白泽的回答还带着一股冷气,让音落音璃一个瑟缩,音璃率先明萧了些什么,拉着音落就走:“奴婢们知道了,那有什么事就叫奴婢们。”赶忙遁走了。
音落被白泽盯得有些后怕,音璃告诉她:“还好我反应得快,我早该想到的,少爷赶回来就是想和少奶奶多呆一会儿。我们的出现,对他们来说都是打扰!罢了,我们俩今晚就歇歇吧,别扰了他们二位的相处。”
音落和音璃同时深呼吸,这才手拉着手,回到自己的小厢房里睡去了。
萧夕虽然吃穿用度都简单,但也不是太亏待自己的人,小厨房里的食材虽然大鱼大肉不多,但爽口的新鲜蔬菜还是很够的。
“很晚了,八宝饭很腻的,还是做点素粥吃好不好?也好消化一些,免得积食了不舒服。”萧夕提议道。
小厨房后来在外面添了一张桌子,萧夕喜欢看着院子里的竹子用膳,很是雅致舒适。
白泽点了头,其实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也不是为了吃一顿饭的。
有了白泽的点头,萧夕挽起衣袖,拿好了食材,在案板上切了起来。她的刀工算不得太好,但是也是熟练的,看起来格外的利落。
白泽还是像往常那样站在门口看着她,只是这次的眼神格外的不一般,灼热的让萧夕浑身都不自在。
她切了一把青菜,终于还是要和他开口,谁知一个不小心,菜刀就切到了手。
她没事就爱下个厨房,之前又刺绣,指甲让音落修剪得很短。虽然躲得快,食指上还是被锋利的刀尖划了一下,血流如注……
“嘶——”
萧夕吃痛的收回手,刀也落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让人胆战心惊。
为了不让血流到案板上,她还退了几步,地上滴了几滴红色的圆点,蹙着眉。
白泽回过神,连忙走了进来,“你受伤了。”抓起她试图别到身后的手,表情已经变得极为的难看,“怎么这么不小心?切个菜都能切到手?”
白泽向来都不是什么会温柔待人的翩翩君子,说得话,也都有些扎人心,仿佛在说萧夕蠢笨似的。
然而萧夕早已习惯他这样的说话方式,一开始还觉得他太过刻薄,后来细想,才琢磨楚他话语里的那些隐藏的关切来。
所以,萧夕在白泽的厉声下,只是低了头,有些诺诺的:“我只是失手了。我下次会注意的。”说了,就抽出自己的手,熟练的拿出放在厨房某处的纱布。看上去,好像不是第一次受伤了。
白泽这么想,也这么问了:“你经常弄伤自己?”
明明做吃的做的那么好吃,厨艺应该是很好才对,怎么会总弄伤自己的手呢?
其实四姨娘从前也问过,萧夕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好,后来才想明萧,盖因她的厨艺都是自己学的,有的,还是跟府里的下人学的,自然是厨艺不精的了,至于做的菜好吃,也纯属是她的天分。
但一个小姐,有这样的天分也实属算不得什么,不过是做菜好吃罢了,天下,有的是做菜好吃的下人。
萧夕想了许多,又想到萧夫人以前对自己的暗讽,眼眸里不禁带了些深色,对白泽的问话,敷衍的点了点头,道了句:“是啊。”笑了笑,自嘲:“可能我真的是有些蠢吧。”
白泽的眉头猛地皱紧了。
萧夕为自己裹着纱布,有些不太顺手,还又扯下来一回,准备再裹上去,就被某人给抢了过去。
“我来吧。”白泽说。
萧夕本来想拒绝,可看他熟练的姿态,也不想自己多受罪,便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