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必了,我看这附近有个挺干净的小酒楼,口味好像也不错,不如就去那边解决吧。”
换作平时的白泽,多看一眼那种小店的欲望都不会有,但今天是萧夕‘做主’,白泽也就点头答应了。
路并不远,也就用不上车夫,穿过一条街,在街尾的地方就到了。
白泽和萧夕走着,萧夕还顺带着看看路边上的东西。她嫁入京中以来,似乎还没有好好的逛过街,一时有些新奇,难免步子就慢了一些,又没注意脚下,被路边摆着的一个小摊子绊了一下。
她惊呼一声,被一个怀抱稳稳的接住,耳边传来带着嘲讽的清冷声音:“夫人今年几岁了?怎么连走路都会摔倒?”
以往,他连她的名字都懒得称呼一声,今日,却一而再的唤作‘夫人’,萧夕的心里有些燥热,耳垂更是发烫,让她很是不舒服,站稳了脚跟之后,低着头,怎么也不肯抬头看他了。
有了这一出,她也不胡乱的看了,一直老老实实的走到酒楼里面。白泽看她这样就好笑,可是才扬起笑来,就被自己强行压抑下去,板着一张脸,好像他平时那般的不苟言笑。
萧夕并未注意。被迎上来的店小二带到一张靠窗的桌子旁边。
这里的小酒楼已经开了很多年,布置和装修都是很雅致的,虽然档次不比醉霄楼,但还是很受平民百姓欢迎的。到了吃午膳的时辰,也算是坐得满满当当的。
店小二还是十分有眼界的,见萧夕和白泽两个人装扮得不俗,招待得相当的热切。
这里还有手写出来的菜单,上面的字体很是娟秀,一看就是女子所写,萧夕对写字好看的人有一种天然的好感,当即就细细看去,而后才开始点菜。
“来一道笋尖冬菇豆腐羹,三鲜丸子,”萧夕的肚量本来就小,吃不下太多,本来准备就点一样的,看到对面坐着的白泽的眼神,才加了一道丸子,觉得尽够了,可见他还是没有开口的打算,便又捧着菜单看了看,道,“熏鱼,酥油茄子再来一道吧。”
“客官,就这些了吗?”小二一一记下,扬着笑脸问着。
萧夕看了白泽一眼,“夫君,你还需要点什么吗?”以为两个人吃这四道就够了。
没曾想,白泽还是不太满意,扫了一眼菜单,飞快的报出几个:“五梅鸽子,燕窝火熏鸡丝,红烂鸭,清蒸鱼。”放下菜单:“行了,就这些。”
“哎!”小二见他点了这么多,又见面相是个不好惹的,连忙就朝后厨去了,嚷着一大串的菜名:“六桌的要笋尖冬菇豆腐羹、三鲜丸子、熏鱼、酥油茄子、五梅鸽子、燕窝火熏鸡丝、红烂鸭,清蒸鱼了哎!”
嚷完,又听见他吼着:“面条就不能等会下!先把贵人的菜烧上!”
酒楼并不大,一共也只有小两层,厨房在一层,小二吼得声音全传入了萧夕和白泽的耳朵里,白泽浑不在意,萧夕却忍不住抿抿嘴角,说:“我们是不是点了太多了?”太浪费一句,被她咽了下去。白泽似乎并不喜欢听到这一句。
“这有什么多的?”白泽单边眉毛挑了挑。也是,他平常和人喝酒,哪次不是好酒好菜,堪称满汉全席。到最后当然是吃不完的,花了一桌的银子,吃了半桌不到,最后还都是倒掉。
萧夕明知道这是京中富贵人家的常态,但因一些因素,还是不忍看着这么浪费,心里头有了个别的主意。
还是鲜少有人会点这么多的菜,还只是两个人的桌子。为了不让客人久等,店里某个忙得团团转的人也撸了袖子进去了厨房,“你给八桌先做着,六桌我来。”总不能因为一桌就怠慢了另外一桌的客人。
“诶!”厨子十分听她的话,把帮厨切好洗好的菜倒进锅里,烧的热火朝天。
这边的小酒楼给两个人的印象还不错,盖因一会儿就上了两道菜,萧夕和白泽先吃着,又有一道菜上了,一个纤瘦的身影端着一个盘子上来,嗓音清脆,利落:“酥油茄子来了哎!”
刚才还是一个小二来送的,这次却是一个姑娘。萧夕下意识就看了一眼,发现还是位年轻貌美的姑娘。穿着简单方便的粗布衣裳,衣裳上带着几朵的小花,倒也是清新美丽,和闺秀们柔弱的美不一样,虽然也是腰肢纤细,盈盈一握,但看上去极为的干练利落。可以说,长了一张西施抚柳的样子,却满是劲头。
“认识?”白泽见她打量,稍问了一句。
萧夕摇摇头。继续吃自己的。只是少见像这样矛盾却又和谐的姑娘,略微多看了一眼。盖因她虽是劳作的样子,又和劳作丫头的样子完全不同,真是难免吸引人的注意。
只是稍后,萧夕就被自己稍微打了脸。
眼看着是最后一道菜上来了,是五梅鸽子,因为比较难做,所以最后一个才端上来。姑娘端上来,不小心,弄掉桌上放得一个汤勺。
“对不起。”姑娘连忙致歉,“我这就换一个干净的来。”说着,蹲下身去捡,萧夕看过去,正好看到她的头顶。
本来是没有在意的,却注意到她发髻上唯一的一支钗上。那是一支珍珠钗子,珍珠并不大,串成了一朵花瓣的样子,中间还点缀着粉红色的玉珠,看上去虽然不怎么起眼,但却是清新极了,可爱极了。十分的适合她。
萧夕不是看中了这只钗,而是认出这钗分明是从她的锦绣斋里卖出去的,还是从仲隽的手里买走的……
萧夕的神情变得很古怪,没想到世间还有这样巧合奇妙的神情,难道说,她今天就是和仲隽仲公子的心上人撞上了?
姑娘捡起汤勺就走了,萧夕却还定在那儿,白泽皱眉:“你在想些什么?”从刚才吃饭就有些心不在焉的…
萧夕也知道自己‘出错’了几回。只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就算是她想和白泽说,也想不出合适的言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