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却又无可奈何,于是亲自喂过萧夕饭食,交待柔柔好生照看,勿要将被自己发现的事告诉巫即,这才出门来,心中伤心难过,又坐在树下默默垂泪。
这时,忽闻树上一个细微声音问道:“你想救她么?”
妇人忙起身望去,但见枝叶间伏着一只白狐,竟然可以口出人言。白狐从树上跳下来,站在妇人跟前道:“我是这位姑娘的跟班,一直未曾现身,只是在暗中保护,我看你不是个狠心之人,你愿不愿意帮萧夕的忙?”
妇人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白狐道:“去把你的儿子巫即藏起来的锁魂玉找出来,拿到萧夕这里来,我会把锁魂玉中的魂魄释放出来,这样萧夕就可以恢复神智。”
妇人轻轻颔首:“好,那我去试试看。”说着便径自往家中而去。
及至家中,巫咸父子俱已归来,妇人只说身体不适,没有与他们父子二人同用晚饭,而是支使侍从都离散,自己独自进到巫即的房间,将床头橱柜之角角落落,都搜寻一遍,却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玉石,也不知巫即究竟将锁魂玉藏在什么地方。
妇人细细思量,忽然心头一动,记得巫即自幼常去暮颜花丛,喜欢把东西埋在花丛中,当即便往暮颜花丛而去,恰遇巫即出门来,妇人知道他定是又要去看那位姑娘,不由心头悲伤。
巫即见妇人不曾去休息,便关切问道:“阿娘,你不是不舒服么,怎么没去歇着?”
妇人道:“最近心头烦闷,总是寝食难安,忧儿,你、你在外面有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巫即没有做他想,只安慰妇人道:“阿娘,儿子只会做对巫族有益的事,其余的坏事,我是不会做的,原来阿娘是担心儿子会学坏,所以才会睡不着觉,阿娘尽管放心,儿子不会做坏事的。”
妇人闻言,几乎要滚下泪来,想到被巫即囚禁起来的无辜女子,便强忍住泪道:“那就好,你去吧。”巫即不疑妇人心思,便自顾而去。
妇人便在暮颜花丛中细细搜寻,果然找到一枚如圆玉般的白珠,珠子里头一团金黄光芒不住闪烁,她料定便是被巫即藏起来的锁魂玉不错,当即收入袖中,打算明日趁巫即不在时再去。
巫咸还在屋内坐着,见妇人自外面归来,便关心问道:“阿痕,方才不是说不舒服么,怎么又在外面做什么?”
妇人答道:“心中烦闷,出去散散心。”忽又问道,“夫君有没有见过人的魂魄是什么颜色?”
巫咸不知妇人何以有此一问,不过仍旧答道:“寻常人的魂魄都是青色,若是天赋异禀之人或者妖魔之类便又有各自异处,阿痕问这个干什么?”
妇人不答,却又问道:“那夫君有没有见过金黄如太阳光芒的魂魄?”
巫咸先是一怔,继而轻笑道:“阿痕怎么会问如此奇怪的问题,要知道纵观扶桑,只有天帝的魂魄才会呈现金黄的光芒。”
“天帝,居然是天帝……”妇人心中一颤。
“阿痕,你怎么了,不舒服么?”巫咸见妇人神色有异,忙关切问道。
妇人只说无事,又强自镇定与巫咸闲聊几句,便独自上楼去房间了。
翌日上午,妇人早早便在藏着萧夕的住户门外等候,直待亲眼瞧见巫即离去,她这才走出来,径直去寻萧夕。
萧夕正坐在垂落下花藤的小凉凳上,被巫即拾掇得齐齐整整,妇人走近萧夕,从袖中取出锁魂玉,里面那团金黄光芒的魂魄仿佛有所感应,在玉珠中横冲直撞起来。
“你果真来了,”白狐从墙上跳下来,“把锁魂玉给我,我来弄破它。”
妇人于是把锁魂玉递给白狐,只见白狐径直将玉珠含进嘴里,嘴巴立即鼓起来,也不知它咕哝一句什么话,便听“咔嚓”一声清脆响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竟然把锁魂玉给硬生生咬破了。
妇人惊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白狐把锁魂玉从嘴里吐出来,无比镇定地舔了舔嘴角的鲜血:“没事儿,就是把牙给磕破了,锁魂玉还真是硬。“
地上碎裂开的锁魂玉中,那团金黄色的光芒徐徐上升,渐渐笼罩在萧夕的心头,慢慢消失。
紧接着萧夕突然眉头一锁,突然急急喘出一口气来,眼眸瞬间有了灵动之光。
她缓缓抬头,打量周围,轻声问道:“我这是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白狐抬爪指向妇人:“这件事说来话长,那我就长话短说,你的魂魄被巫即拘走困在锁魂玉里面,是这位夫人把锁魂玉偷出来,才救了你。“
萧夕颔首道:“原来是这样,这位夫人,谢谢你。“说着便想从凉凳上站起来,没想到膝下一软,竟然浑身乏力软绵,险些摔倒在地上,幸好被妇人及时扶起来。
妇人见萧夕果真回转,几乎喜极而泣:“你没事就好,我唯恐无忧酿成大错,幸好及时弥补,希望你不要责怪他。“
“无忧是谁?“萧夕问道。
妇人垂眼露出愧色,低声道:“无忧乃是我的孩儿,是十巫之一的巫即,也正是将你掳来荒州之人。这件事是他做得不对,我替他向你道歉。“
这个妇人居然是巫即的娘,巫咸的老婆?萧夕顿时惊呆了:“是你救了我?“巫咸那个大坏蛋怎么会有一个这么漂亮又善良的老婆呢,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萧夕只好又道:“大恩不言谢,来日若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夫人之恩情。“
妇人眉间笼聚忧愁,低声道:“若是姑娘肯原谅我儿,将来若是巫族遭难之时,能否请姑娘网开一面,饶过无忧的性命?“
萧夕反问道:“你是要我放过巫即?他那么厉害,将来不找我的麻烦我便已经谢天谢地了。“
妇人却摇头哀求:“我知道姑娘并非寻常人,将来必定有叱咤天下之日,我只求姑娘可以答应我的请求。“说着便落下泪来。
萧夕不知妇人何有此言,但是眼见妇人哀求甚切,她只好答应下来:“那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