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好个国师,竟然一路跟踪我至此。”白泽当即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明白了是为什么白复有如此的底气说出这一番话,但他却也没有一丝的冲动。
原来白复一直在跟踪他,起码是在他夜探唐府的时候就已经跟着了,最早也有可能是他在地牢时白复根本就没有真正地离开过,他也早该想到,白复便是那种做不了朋友便非是敌人的人,何况他现在帮着镜花宫,可不就是和白离对着干吗。
也许这么想来,他心里还没忘记萧夕对他的恩情,也没忘记是白离将萧夕推入深渊的,可他到底在筹谋计划做些什么,却是白泽怎么也想不到的,虽然如此,可他依旧是白离御封之国师,一人之下的万尊之躯。
“世子?世子啊?!你究竟要做什么老夫不明也无心追究,只是……老夫一把年纪,恳请世子看在老夫与老安王交情之上,放了老夫妻儿三口吧!”身后还没恢复元气的唐简从床上跌跌撞撞的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中带出眼中浊泪,便是外人看了也不免心疼他的救子护妻心切。
白泽正要开口辩驳,又被看破先机的白复一挥拂尘拦了下来,他再度开口,掷地有声不容置疑,更是对眼里的笑全无掩盖之意,“就算本国师胡言乱语,外边那些守卫的尸体,可做不了假。”
他既然敢编出这样的故事来陷害白泽,必定事先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而并不是如今孤身在此的白泽能应付得了的。
旁侧的唐简还在不住的磕头哀声请求,诸种声音纠缠在一起,不由得让冷静如常的白泽生出一丝烦躁,“镜花宫早有谋逆之心,我本可以抓了冬雪携你面见圣上,到时候镜花宫皆被治罪也不得不把你的妻儿一并交出,你竟然如此糊涂听信他们一面之词。”
三两句的简单辩驳让白复身后站着的冬雪微微皱了眉,也让哀求的唐简登时停下了动作,转而又情绪大起大落一般扬声发问,“世子此话当真?!”
“当然是假的!”冬雪脱口而出,向前跨了一大步,与白复擦肩之时正与他眼神相交,她扬了扬下巴,似乎颇为得意又似乎不小心说出了事实,“你的妻儿早被他杀了灭口了!”
或许是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也或许是还有别的原因,白泽都还来不及对这句莫须有的话做出反应,唐简脸色便瞬间煞白,嘴中大口喘着气,挣扎着起身,面上已经是老泪纵横,“白泽!你……你还我妻儿命来!”
见此情景,白复可说是与冬雪面上表情如出一辙,白泽只冷冷的剜了他们一眼,便反手本能的架开了要对自己动手的唐简,声音中仿佛冰冻三尺,“昏官,究竟是没有能力护住妻儿的。”
本就不是他做的事,他没有愧疚,更不会任由唐简对自己以下犯上。
“怎么,如今对失了妻儿的唐老大人也总算不留情了?”白复轻轻一句话,更让本就被蒙在鼓里的唐简更加激动起来。
白泽依旧是来不及说话,就被哀痛愤怒难当的唐简再度纠缠上,唐简口齿不清,言语间似乎是不分青红皂白便只要白泽偿命抵命,否则是不肯罢休。
看着罪魁祸首安排一切的白复就笑吟吟的看自己被这闹剧折磨其中,白泽眼底的厌恶不由得再度加重了几分,他瞥了唐简一眼,手上多少加了些力气,一掌便把唐简打的摔在床上,其目的却不过只是想让唐简暂时安静一些而已。
可却没想到,似乎正是因为他这一掌,摔下去的唐简蓦地吐出一口黑血,接着就伏在床边抽搐了几下后竟是一动也不再动了。
他那双失了生命力的眸子同时也失去了焦距,让伫立一边的白泽不由得一惊,他习武多年定然是懂得如何控制气力方不至死的。
“啧啧,世子杀人了?”白复起身拦了想要过去查看的白泽一把,转而眼神示意冬雪上前。
冬雪越过白泽走到唐简身边,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伸手探了他的鼻息,嘴角的弧度便越来越深,淡漠道,“唐大人已经没气了,世子杀了金陵太守,不知皇上会判你何罪。”
“白复,此次是我小看你了。”
这样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白复倒多出了一分解释的兴趣,他招了招手示意冬雪回自己身边,扬眉道,“的确是我尾随你杀了太守府中守卫,也的确是我方才给太守解蛊之时又给他下了另一味药,他一时急火攻心,只消你用一丁点儿力气,他便会经脉尽断而死。”
他晃了晃脑袋,木门应声而开,他看不懂白泽脸上那面无表情的意思,所以他才会继续解释,因为他要在白泽脸上看到一丝挫败感的确不容易,“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你是金陵犯人,我是本朝国师,没有人会相信你的。”
冬雪亦是心思巧妙的瞬间会意,朝着外面就是一声高喊,“来人啊,唐大人遇刺了!”完全可以逃跑的白泽却没有选择逃跑,只因为一点,他身中枯残蛊,冬雪说他身上已经解了枯残蛊,可事实却如白复说的一样,他只是暂时压住了药性,这一点白复却没有开口和冬雪说明。
也就是说,即使这两个人现在在一条线上,可之间也不是全然没有嫌隙,白泽还有机会,而且在白离面前,他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想看看这个一向布置缜密又精细的白复这一次究竟又想做些什么。
所以他只站着不动,也没有泄露多余的一丝情绪,只淡淡道,“白复,你千万别栽在我手里。”
哪知白复也只是轻笑了两声,淡然还击道,“世子并非小看我了,只是太久没与我过招,对于应对我的办法有些生疏了。”
金陵一行白泽怎么也没想到会以自己被扣上杀人犯的罪名而被收入大牢,择日押回京城圣审为结果。
白复看着惊慌又悲哀的管家叫来剩下的侍卫收押了不慌不忙的白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