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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男癌进入言情小说后 第236节

  “他不仁,难道我们还能不义吗?冤冤相报何时了!”

  刘彻又叹了口气,不胜唏嘘:“给阿靖传讯,就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她这夫婿有千般不是,但好歹他也是宏儿的父亲,虽说做了些糊涂事,可她也别太斤斤计较,得饶人处且饶人,总也得给他留个全尸。”

  心腹感动的流下了眼泪:“威宁侯若知晓太尉如此谆谆爱护,必定感恩戴德,来世结草衔环相报!”

  刘彻也被自己感动了:“对吧?我真是个大好人啊!”

  第205章 搞宅斗不如造反25

  待到大军抵达京师城外之后,皇帝亲自率领百官来迎,仿佛从前在朝中观望、漠视太尉及周家满门遭受攻讦的不是他一样。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爱卿此去建如此大功,真真是国朝柱石、朕之臂膀!”

  一侧早有人置酒以待,皇帝亲自斟满,举杯相敬:“为此次大胜,也为你我二十几年来的君臣相得,务必满饮此杯!”

  刘彻眼眶微微发红,嘴唇因为激动而轻轻颤抖:“得遇明君,臣唯有以死相报,岂敢惜身!”

  君臣二人你来我往的进行了一番商业互吹,又对这段持续了二十多年的塑料君臣情进行了一定的艺术渲染,最后皆是涕下,面有触动,一道还宫行宴。

  皇帝已经决定为周定方封王,如今仍且迟疑,无非是暂时还不确定到底该给个什么封号。

  他这个人大事上糊涂,但小事上还是很精明的,既然已经决定施恩,那就务必要让人感恩戴德,前脚给了恩赐后脚就摆脸子,这王爵不仅起不到应有的作用,反倒会进一步催化周定方的野心。

  宫宴之上,皇帝微笑着将这消息公布下去,刘彻自然离席谢恩,百官山呼万岁,又纷纷向太尉举杯恭贺。

  连皇太子也分外礼敬,举杯起身,待之以晚辈礼节:“您此去日久,太子妃和太孙牵挂不已,晚些时候您得了空,务必得亲自来见一见,他们才能真正放心……”

  刘彻欣然应允。

  威宁侯再三壮了胆气,想着等岳父大人视线投过来之后便主动问好致歉,哪知道伸着脖子等了半天,对方却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给予。

  这是从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一股惶恐油然而生,威宁侯愈发不安起来。

  因为是少有的大胜,皇帝又有意给周家脸面,这宫宴便分外盛大,持续了一整个白天之后,直到月上中天方才散去。

  周定方已经确定会被封王,同行的诸多心腹将领同样有所加封,也有眼尖的人在封赏名单的最后几页发现了薛追的名字――

  当日薛追同周家部旧一道奔赴西凉边境,想要救周三小姐的父亲于水火之中,然而这所谓的下落不明不过是太尉蓄意所为,薛追注定了会无功而返。

  只是他的运气实在够好,阴差阳错之下遇见了几个掉队的西凉骑兵,悄悄坠在后边跟上去,一举歼灭了一支中型骑兵部队,小有功勋。

  他毕竟是周三小姐的心上人,身边又有周家的故旧亲朋在,战事进行到最后收尾阶段时,终于顺利见到了周定方。

  周定方很欣赏他:“敢单枪匹马的(跟周家人一起)来西凉战场寻我,倒是有些胆色,可见萱儿并未所托非人;机缘巧合遇见几名(我安排的)掉队骑兵,可见运气不坏;又能指挥得当,(在我的人的配合下)一举将那群西凉骑兵歼灭,是个可造之材!”

  薛追自从与周三小姐相恋之后,前前后后不知听了多少冷言冷语,几乎可以说没有一人对他们的感情持肯定态度。

  有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有说他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还有人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总而言之,没有一个人肯定过他。

  周三小姐是天上仙娥,出身尊贵、容貌绝丽,就像是一块无暇美玉,而他薛追就是粘在美玉上的一摊苍蝇屎。

  薛追虽然出身贫寒,甚至曾经以乞讨为生,但自尊心并不比任何人弱,反而更强,进入军帐之前他甚至于做好了被呵斥出去的准备,哪里想得到周太尉居然如此和颜悦色,又如此赏识于他?

  一股热流自心头涌出,薛追七尺男儿,心绪百转之下,竟红了眼眶,二话不说便闷头跪下,道了一声太尉,便哽咽不语。

  虽说刘彻的安排起了作用,但到底薛追也是建了功勋,此次大军回朝,薛追的名字也被报了上去,按制被授予一个六品武官的官位。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太尉默许了薛追跟周三小姐的事情。

  全京城都在妒忌薛追。

  “一个臭要饭的,居然也能娶太尉家的小姐!那可是皇太子妃跟威宁侯夫人的胞妹、周家的嫡出小姐啊!”

  “真是走了狗屎运,周三小姐是绝世美人,姓薛的也授了官,虽说只是六品,长安地界上随随便便扔个砖头都能砸到几个,但若是太尉有意提携,飞黄腾达还不是近在眼前?什么好事都叫他碰上了!”

  薛追更是感念不已,一直在周家门前等待,等宫宴结束、刘彻还家,忙不迭近前致礼:“多谢大人为小子筹谋……”

  刘彻笑着摇头:“你应得的,何必称谢?”

  薛追又迟疑着开口:“再有,便是我与令媛……”

  刘彻仿佛没有听清楚似的:“你与什么?”

  薛追嘴唇动了几下,自惭形秽,涨红了脸,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

  他有心出口去提自己与周三小姐的婚事,然而此时自己不过是个六品武官,不加上周三小姐的心上人这个后缀,外人眼里怕连周家的门房都不如,要钱没钱,要房没房,他自己寄住在军营之中,吃穿嚼用都有军中补贴,可成婚之后呢?

  总不能叫周三小姐也一起住军营吧?

  他一个月的俸禄看起来倒不是很少,但要想在长安这种寸土寸金的地界上买座体面府邸,怕不是得从盘古开天辟地就当打工人才行。

  周家当然有钱,随随便便就能甩几十张地契过去,周三小姐的嫁妆怕也是一个天文数字,但薛追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受嗟来之食。

  ……不太对,要过饭的人没资格这么说吧。

  薛追忽然想到这一点,心里更难过了。

  他到底也没敢把这事儿说出口,只盼着哪里再有战乱,自己领军前去,建功立业,加官进爵,风风光光的迎娶萱儿过门!

  薛追悄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刘彻等了半晌,见他没再说别的,也觉得有些欣慰:“他没说自己虽然没房没钱没马没家,只有一颗爱我女儿的心,也没厚颜无耻商量成婚的事情,可见还是有点羞耻心,想正经做个人的。”

  嬴政眉头皱着,嫌恶不已:“那还去要饭!”

  高祖迷惑不已:“虽然薛家父子都有一身不俗的武艺,都有不俗的军事韬略,但是从剧情开始一直到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父子俩愣是一个从军的都没有,哪怕是谋求着做个小吏也好,但愣是没一个动弹的,我有本事,但是我不想用,我就想要饭,要饭使我快乐,嘿!”

  李世民嗤笑出声:“四肢健全,做什么不行,非得受嗟来之食,无耻之尤!”

  朱元璋:“……”

  朱棣抄着手站在他旁边,小声问:“爹,咱们是该大声反驳他们,还是应该默不作声,当做跟我们没有关系?”

  朱元璋:“……”

  朱元璋一巴掌拍在这倒霉儿子脑袋上,再一转头,恼怒不已:“你们骂他归骂他,说话都给我小心点,劈竹子不要带到笋啊!”

  高祖善解人意道:“老朱,别自我代入,他哪儿能跟你比?你身处的年代,上升渠道完全关闭、民不聊生,你是实在活不下去了才去做那档子事的,为了活着,不丢人!”

  嬴政也少见的宽抚了一句:“你的确跟他不一样,他一直在海里边漂着,可你后来上岸了。”

  “没错,”李世民道:“他是自甘下贱,你是逼不得已,虽然出卖身体,但灵魂仍然是高贵的!”

  朱元璋:“……”

  朱元璋:“???”

  他妈了个巴子,你们是人吗?!

  不带这么内涵人的!

  ……

  薛追离开了,但属于他的传说却在长安开始流传,这样一个拥有顶级吃软饭天赋的传奇男子,注定会在长安八卦中占据一席之地。

  坊间甚至有人悄悄开了赌局,就赌他什么时候能抱得美人归,还有人赌他三年之后官居几品――背靠周家这么个超级奶妈,还不一口气奶死他!

  事情闹得不小,皇帝也有所听闻,只当是周定方的一番慈父之心,同穆贵妃言笑之时,语气唏嘘:“定方他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儿女情长了一些,周夫人在时,固然与他鹣鲽情深,然而没能为周家诞育男嗣,也是一大过失,他也是一根筋,这么多年来不肯纳妾续弦,一心爱护三个女儿……”

  他轻轻摇头,很不以为然的样子:“那薛追曾经当街行乞,何等不堪,只为了小女儿的一番痴心,他竟然也肯应允,当真叫朕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穆贵妃含笑坐在一侧,动作轻柔为皇帝打扇子,如果他这时候回头,便会发现她的笑意很浅,并没有进入眼底,只是淡淡的一层涟漪,风吹即散。

  周太尉那样的男人,有什么不好的呢。

  穆贵妃心想,若是我能嫁给这样一个一心一意爱护我的男人,在我死后多年也不改其志,我情愿为他去死!

  什么男嗣血脉,女儿便不是人了吗?

  口口声声传承与血脉,然而黄帝、炎帝之后,周公吕望之嗣,如今安在?

  这等人物的后嗣都绝了,普通人断子绝孙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皇帝面前,她不会将心里话宣之于口,只恰到好处的显露出几分好奇,询问道:“臣妾无缘得见周夫人仪容气韵,着实是一大憾事,观周家三位小姐言行料想其母绝非泛泛之辈……”

  皇帝听到微怔,神色追思,良久之后,方才道:“她是一个真正的奇女子,性情自幼迥异于常人――”

  东宫之外,刘彻同岳母王老夫人一道拜见皇太子妃,至亲相聚,也难免提及早亡人来。

  嬴政只是不喜欢放荡无耻的女子,却钦佩才干出众之人,此时便由衷道:“听其言观其行,以周家三个女儿来推想周夫人,可知其风范如何。”

  高祖也道:“真真是奇女子,可惜阴差阳错,不得一晤。”

  李世民语气赞叹:“能跳出时代限制,不为规矩和礼法所束缚,了不起。”

  朱元璋又一次想起了马皇后:“周家夫妻俩正如同我和老马,互为臂膀,相辅相成……”

  朱棣捧场的开始哽咽。

  刘彻:“……”

  刘彻地铁老人脸:“你们恶心不恶心,对着个没见过面的女人一通吹捧?上辈子也不是没见过女人啊!”

  皇帝们眉头一跳,目露凶光,齐齐看了过去。

  刘彻心头一抖,到底强撑着不肯露怯:“都这么看我干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

  短暂对话的功夫,空间外人看着倒像是出了神。

  王老夫人慈爱的推了他一下:“贤婿,贤婿?”

  刘彻回过神来,看着面前满头银发、恍惚有些熟悉的老太太:“您方才说什么?我没听见。”

  王老太太怔怔的看着他,心内五味俱全,伤心落泪:“逝者已矣,你也别太难过了,澈儿她已经去了,九泉之下见你这样,也是会担心的……”

  刘彻下意识接了下去:“您放心,我会保重身体的……”

  桥豆麻袋。

  她刚才说谁?

  谁?!

  什么儿?!

  一股冷气从脚底板一直爬到脊柱,逐渐攀升,刘彻心里浮现出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来,震惊之下,结结巴巴道:“您方才说,说彻儿……”

  王老太太忍不住哭了起来,同皇太子妃道:“我的儿,都说夫妻俩在一起生活的久了会越来越像,看你父亲茫然吃惊时候的模样,跟你娘多像啊!”

  皇太子妃这样刚强的人,也不禁泣不成声:“上一次父亲往东宫来的时候,孩儿便发现了,他老人家大概是太过于思念娘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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