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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虐文女配不想死[穿书] 甜心菜 6847 2024-06-29 19:03

  第63章 悔过

  衡芜仙君早已料到容上会来,是以面上并未有何惊讶之色,他一身大红喜服,嘴角微微含笑:“哦?”

  他低笑一声,略带两分调侃之意:“鬼王的大礼,可是指你自己?”

  此话一出,断崖上响起哄堂大笑,谁不知道蓬莱山四处布下结界陷阱,就等着鬼王来自投罗网了。

  鬼王想夺回那一半元神,却不知来此地参加昏礼的所有人,都是冲着他的元神来的,光是藏在附近的埋兵便有十余万人。

  反正不管最终鹿死谁手,他想活着从此地离开,怕是很难了。

  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容上斜斜倚在黑色轿辇上,冷白如玉的面容倾城绝代,漆黑的眸光略显散漫。

  他也不言语,只是懒懒掀起了眼皮,扫了一眼天地桌上的无名灵位。

  看来,山水已经想起来的差不多了。

  既是如此,不过是早死一会儿,或晚死一会儿的区别了。

  他长眸微转,几乎不用寻找,眸光便直直落在了虞蒸蒸的身上。

  她温白细腻的肌肤吹弹可破,一双罥烟眉似蹙非蹙,樱红的唇瓣被瓷白的牙齿轻轻咬住,橘粉色的夕阳洒在她的脸上,美到不可方物。

  他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描绘她的美,他只觉得自己往日真是瞎了眼,才会白白耽误了那七年的时间。

  似乎是察觉他的目光,虞蒸蒸缓缓抬起头,在和他视线相交的那一瞬,她的眉头蹙的更甚。

  他的双眸漆黑,再不似往日之时,眼眸无神浊白,俨然却是已然恢复了视力。

  不知为何,她却突然想起那日梦境中,容上的眼睛也是好的。

  是她日思夜想,希望他眼睛被治好,所以梦境里的容上眼睛好了。还是……那一晚根本就不是梦?

  容上见她看来,唇角微微扬起,眸中寒冽的冰光融化,只余下满目的温柔。

  他的眸光稍作停顿,便从容不迫的转开视线,撑住下颌的大掌微抬,那刚刚停下的唢呐声,又重新奏了起来。

  傀儡少年面白如粉,脸颊两侧却打了厚重的腮红,活脱脱像是纸扎铺里扎出的白面童子。

  他们四人吹起唢呐,两人敲起锣鼓,黑色的轿辇两侧有人挑起红色鞭炮,鞭炮声伴着喜乐响起,却是说不出的悲凉和诡异。

  这喜乐犹如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漫天乌云,压得在场众人心头一颤,胸口憋闷窒息,那紧吊着的一口气如何都提不上来。

  炮竹声噼里啪啦,惊起一片林中鸟。

  鞭炮炸开后弥漫出氤氲的白烟,在一片白雾茫茫中,伴着刺耳的惨叫声随之响起。

  虞蒸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脚下的土地蔓延流淌出一道血泊,那殷红的鲜血蜿蜒流动,甚至漫到了她的椅子腿旁。

  她下意识的想要催动灵力护体,可当她抬起手掌后,才发觉受那唢呐声影响,她体内凝聚的灵气涣散而开,像是一团被打散的棉花。

  天帝抿了口酒,见她神色匆忙的催动灵力,不禁微微失笑:“你急什么,你是他心上人,他又不会杀你。”

  虞蒸蒸一愣,细细品过天帝的话后,发觉似乎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她这两日提心吊胆过了头,这会儿却是被搞得有些敌友不分了。

  惨叫声还在不断响起,就连天后都受到波及,惊得花容失色,四处窜逃。

  天帝一点都不急,甚至还有心思给虞蒸蒸倒酒:“这是梅子酒,乃是用青梅与春日初雪封坛酿成,前调清爽酸甜,后劲绵长浓烈。”

  虞蒸蒸瞥了一眼被追到满崖乱窜的天后,好心提醒道:“你夫人流血了。”

  也不知是被伤到了哪一处,天后的衣裙被鲜血浸透染红,头顶的鎏金凤冠坠落在地,扯得满头乌丝凌乱不堪,垂在身后的发尾沾上黏稠的血液,被打成一绺一绺的。

  除了‘狼狈’之外,虞蒸蒸倒是想不出更好的词汇形容天后目前的状态了。

  其实她倒也不是很关心天后的死活,她只是好奇天帝为何对天后视若无睹。

  天帝嘴角在笑:“朕的夫人早就死了。”

  虞蒸蒸怔了怔,似乎没有听懂天帝的意思。

  她没有来得及再去追问,那硝白的烟雾缓缓褪去,断崖上一片死寂,原本坐立在酒宴上说笑的众人,此刻却都已经成为了身首异处的尸体。

  这些人,有修仙界各大门派的掌门和弟子,有魔界辈分崇高的长老和护法,还有不少天界的仙尊和仙子也受到殃及。

  整个断崖上,横尸遍野,四处布满残肢碎末,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扑鼻而来,让人胃底止不住的翻滚。

  即便虞蒸蒸已经习惯了在末世收拾丧尸的残肢,也有些难以忍受这新鲜热乎的屠杀现场。

  除却死去的人之外,剩下的那几个活人,都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唯有虞蒸蒸和天帝,还稳稳当当的坐在原位上。

  方才烟雾弥漫,她倒是也没看清楚,只以为杀人的是容上的下属。

  可直到此刻她才看清楚,手拿屠刀长剑的,都是天界的天兵天将。

  她有点犯懵,没搞明白容上和天帝这是在玩哪一出。

  天帝不是和萧玉清是一伙的吗?

  怎么如今,又和容上掺和到一起去了?

  虞蒸蒸看着被绑起来的萧玉清,虞江江和卢夫人,以及狼狈不堪的天后,忍不住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天帝面容温和,笑声浅浅:“朕不过是和鬼王做了个交易。”

  容上从轿辇上跃下,他并没有急着去找衡芜仙君要元神,而是走到萧玉清身旁,面色平静的俯视着他:“容清,你逃了这么多年,也该将欠孤的东西还回来了。”

  萧玉清摇了摇头:“我姓萧,不姓容,你怕是认错人了。”

  容上轻笑一声,随手从天兵腰间的剑鞘中拔出长剑,将剑刃抵在了卢夫人的脖颈上:“若是认错了,想必陆青青也不是你娘了。”

  卢夫人的眸光略显呆滞,若不是他提起‘陆青青’这个名字,她甚至都已经忘掉了自己原本的姓名。

  她曾和东皇三太子是青梅竹马,他们两小无猜、感情深厚,可直到神女的到来,扰乱了他们平静的生活。

  若无神女插足,她早就顺理成章的嫁给三太子,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妃,最后又怎会沦落成卑贱的妾室,处处都低神女一头?

  她恨神女,也恨三太子,可当她怀上他的子嗣,看到他欣喜若狂的神情,她又忍不住对他软了心肠。

  她悉心照料着腹中的血脉,日日盼着孩儿降生,可不知是谁在她每日的饭菜中下了毒,竟让她怀胎九月的孩儿憋成了将死的病胎。

  用脚趾头也能想到,给她下毒的人是神女,只有神女与她腹中孩儿有利益牵扯,定是神女怕她的孩子争夺三太子的宠爱,才会对她下此狠手。

  她只是让神女的子嗣,将欠给她孩子的都还回来。

  她只想期望腹中血脉平安康乐,顺遂一生……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卢夫人将压抑在心中数十万年的情绪,全部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

  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这一切都怪你娘,我做错了什么?清儿又做错了什么?”

  是了,若不是神女在她孕期下毒,清儿也不会一出生就险些死掉,更不会余生都要靠喝苦涩的汤药维持性命。

  在那之前,哪怕她再憎恨神女,也从未对神女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只有这件事,她忍不得,她要为清儿讨个公道,她要让神女付出惨痛的代价。

  萧玉清见卢夫人如此悲恸,平静无澜的面容,总算是有了些波动。

  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那剑刃割破她的肌肤。

  他可以允许自己有软肋,但决不允许自己的软肋被人发现。

  容上听到卢夫人声声凄厉的质问,他轻笑一声,嗓音寒冰冷冽:“那孤呢?”

  “孤做了什么,你要让他送孤去东皇祭祀身边做娈童?”

  “孤做了什么,你要让他生生剥下孤的龙筋,剜掉孤的龙鳞?”

  “孤到底做了什么?!你要让他将孤囚在冰寒之地几万余年,命祭司在孤背后埋下魔咒,折磨孤十几万年?”

  “你说!”他的眸底布满阴鸷之色,攥住剑柄的手掌微微打颤:“孤做错了什么?”

  那锋利的剑刃随着剑身轻颤,轻轻划破卢夫人的皮肤,一丝鲜血沿着脖颈蜿蜒流下,却是将虞江江和天后惊得发出了尖叫。

  天后的妆容早已失了原本的模样,晶莹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淌下,她拼命的叫喊着:“子辛,救我,救救我……”

  天帝望着她,却不应声。

  他不紧不慢的从乾坤袋中取出了往生镜,将往生镜置于天后身前,调整了一个足以让众人都能看到的角度。

  天后呆滞的看着那面镜子,镜面中缓缓浮现出天后年轻时的面容。

  其实,她并不是东皇三太子的亲妹妹。

  她娘和三太子的娘亲是闺中好友,可她娘红颜薄命,早早便撇下刚出生不久的她,撒手人寰了。

  她被三太子的娘亲收为养女,经过龙王的同意后,便给她册封了一个东海六公主的封号。

  她比三太子小几千岁,三太子心疼她打小没了娘亲,从小到大都是将她捧在手心里宠溺纵容。

  这份兄妹之间的宠爱,一直持续到她情窦初开的年纪,不知何时起,悄悄变了质。

  她看到三太子和龙宫里的婢子嬉笑打闹,心中妒火中烧,深夜后辗转反侧,脑海中反复浮现出那婢子的狐媚模样。

  她终究是没忍住,趁着夜黑将那婢子绑了起来,绞了那婢子的长发后,觉得不够痛快,便又拔了那婢子的睫毛。

  婢子受不住欺辱,夜里便上吊自尽了,翌日听闻此事,她吓得整整三日都没敢出门,整夜整夜的做噩梦。

  后来此事不了了之,时间久了,她便也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可这种事情,有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无数次。

  每每三太子与哪个女子走近,那女子紧接着就会遭到不同程度的报复,轻则脱发毁容,重则一命呜呼。

  她本以为只要如此,他就永远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可终究还是她太天真了。

  他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娶了神女为妻,又纳了陆青青为妾,那两人还先后有了身孕。

  神女的神力强大,并不是她能随意报复的,她满心的愤恨无处发泄,最后只能将目光投放在了手无缚鸡之力的陆青青身上。

  她想到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既可以处置掉陆青青腹中的孩子,还能让神女的孩子也遭到三太子的厌弃。

  她在陆青青的补汤里下了毒,待到陆青青临产时,请来大夫把脉,让陆青青察觉自己遭人暗算。

  甚至都不用她来引导,陆青青便误以为下毒之人是神女。

  接下来的日子,她坐山观虎斗。

  看陆青青和神女斗的死去活来,看陆青青和神女的子嗣血脉,一个成了终身服药的病秧子,一个成了半身不遂的残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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