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朝南向路的尽头看了一眼,不由得爆了一句粗口。
“这路还真他娘的直啊!”
“张先生,这路有什么问题吗?这条路是武城的外环,已经建好很多年了啊,之前也没觉得这里有什么问题啊。而且那个丁字路口不是有个环岛吗?”
水月心一直跟在张凡的身边,听到他骂这条路,立刻好奇的开口问道。家里信风水,一些粗浅的东西水月心还是懂的。
化解路冲煞的方式其实挺多的,最简单的就是像老京城的四合院那样,建一堵影壁墙,或者挖个小池塘什么的挡在路冲煞来的方向也是可以的。这个小环岛就等于是挡煞之物了,为什么张凡还在骂呢?
“要是没那个环岛,可能还好点。”
张凡撇了撇嘴,他现在有点怀疑是不是有人在针对水家了。
武城是华夏龙兴之地,炎黄二帝在此击败蚩尤,奠定了华夏独霸中原的基础,所以在武城,有很多与这三位老爷子有关的东西。
环岛上的三座塑像,正是炎帝、黄帝、蚩尤,这人文三祖。
这三祖像的面向方向并不同,炎帝面向东南,黄帝面向西南,蚩尤面向正北,也就是正对着水家祖坟的方向。
三座塑像都是仗剑而立,且组成了一个三角形,炎帝和黄帝这两座的连线和南来的路垂直,这个形式,就好像是给由远处而来的钝枪加上了一个三角形的锋锐尖头,而处在最尖端的那个还正是最凶厉善战的兵主蚩尤。
这么一搞,路冲煞要是不闹大发了,才叫有鬼了。
“走吧,咱们上山去看看。”
张凡的思想,还是挺小市民的,不管是公路还是环岛,其实以水家的财力和上面协商一下,都是可以解决的,张凡却觉得官面的东西自己动不了,只能从被冲煞的地方下手化解,后来回想起来这事,也是挺感慨的。
上山的路都是水泥扑就的,也很好走,张凡发现,这地方的山势整体就像一扇大门,水家的祖坟就在一处呈一百五十度角的峭壁下,仿佛是在那门口的缝隙前一样。
通常的阴宅风水讲究前后左右都有“山”,像这样大家族的阴宅却坐落在绝壁前的实在少见,更让人觉得不解的是,有一条水管通道了绝壁上面,沿着夹角处在不停的往下放水。水量虽然不大吧,但是如果全天二十四小时这么放,也不是个事儿啊。
虽说风水风水,要有风有水,可是人家那水说的是天然的活水,就算形制有偏差,也就是稍微改造下而已,像这种在祖坟上直接用自来水浇的,张凡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水小姐,这个局是你们家里请先生来摆的?”
“嗯,是的,那位先生以前是京津冀一代最有名的先生,说摆了这个局,保证我们水家飞黄腾达,福泽子孙后代。必须要注意的就是上面的水一定不能断。其实早年间这上面是有个泉眼的,后来为了给京城供水,武城的地下水抽取严重,泉眼就干了,只能用自来水代替。”
“这样啊。”
张凡嘬了下牙花子,这地方的格局他有点看不懂啊。就连杨公秘录里也没提过在绝壁边上建坟能有什么好处,这背靠绝壁肯定是挡风的,不符合藏风纳气的原则啊。
困惑见,张凡从兜里取出一小瓶柳叶水抹在眼皮上,想看看这地方的气场如何。
说起这柳叶水来,也挺奇怪的。这东西和阴阳血一样,是《杨公秘录》上记载的开眼方法。阴阳血之前张凡给刘老爷子也用过,老爷子能看到气场,可是有一次跟老爷子开玩笑的时候,提到了柳叶水,老爷子要试试,张凡也没拦着,可是刘老爷子抹上以后却什么气场都看不到。
张凡又找别人试过几次,结果都一样,最后得出个无奈的结论,这玩意儿恐怕是只有修出道家真气的人才能用。不过想想也是,要是随便哪个人拿柳叶水擦擦眼睛就能看到气场,那还不乱套了?
这么一看,还真是不得了了。坟地上都是有阴气盘绕的,这并不奇怪,水家祖坟上也有。可是那些丝丝缕缕的黑色阴气在向上飘逸的过程中居然逐渐改变了颜色,有的成了红色的财运有的成了绿色的事业运,有的成了白色的健康运,可以说除了粉红色的爱情运之外,应有尽有。
美中不足的是路冲枪煞带来的猩红煞气并没能随着阴气一起转换,而是盘桓在阴宅之内,也怪不得水家人会不舒服了。
说起来好笑,张凡以前对爱情运和财运有点傻傻分不清的感觉,因为颜色相近偶尔会弄混,这也是在街边蹲了好久,看了很多对小情侣才彻底把这两种气运区分出来的。
那些气运在空中渐渐飘散的过程中,张凡敏锐的察觉到有一些极其细微的气流钻进了水月心头顶的气场之中,显而易见,这是阴宅风水大好,在福泽后人。可是原理究竟是什么呢?
“当初我家里选祖坟的时候,也看过很多山,后来那位大师说,这座鱼儿山是宝山,老年间传说是有一条黄金鲤落在了这座山上,那位大师断言这座山上有龙脉,尤其让人高兴的是这条龙脉刚好是细枝末节,把我家的祖坟安在这里正好。”
水月心再次为张凡解释着自家祖坟的一些旧事。张凡听了眼睛顿时一亮,刚刚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里风水会好得出奇,现在被这么一点,念头顿时通达了。
黄金鲤鱼,这个字眼一出来,张凡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鱼跃龙门。
这个典故想必不需要给大家普及了,金鲤跃过龙门,就可化作真龙,上天入地任其纵横。
传说金鲤落于此山,说明鱼跃龙门失败了,化作了地下的细微龙脉。当然,这只是一种传说的说法,真正的情况应该就是此地龙脉微末,不足以成天下大事。
水月心说了,此地名叫鱼儿山,配上那传说和仿若巨门的绝壁山体,这格局再明白不过了,是一个因势利导,借地名而建的鱼跃龙门局阴宅的阴气绝大部分都会跃过龙门化作祥瑞之气加在后人身上。
想通了这一节,张凡心中除了佩服外还有几分羞愧。
打从得到了《杨公秘录》,他先是卖出了灾房,比下去瑞云道观的道士,斗败了港岛来的居士,破了自家师伯的星汉天河局和天水承运局,虽然嘴上不说,作为一个年轻人,在内心里也已经开始膨胀了。
大有一种《秘录》在手,天下我有的感觉。
今天这一局却是给了他一记当头棒喝,如果不是水月心说的这话,他可能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这个局是怎么成的。他的理论知识是不比任何人差,但是论到经验见识以及手法的老练上,真心是有待提高啊。
水家祖坟外面是有围墙和栅栏围着的,曹小天的车停在墓园外,三个人并没有走进去。正当张凡暗自嗟叹的时候,有四个人从墓园里面走了出来。
当先一个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人,身材高挑、健壮,穿着一身合体的西装。相貌也算英俊,但是目光阴鸷,给张凡的感觉并不太好。
那人左手边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衣着随意了很多,看起来就像个在街头玩街舞的嘻哈青年。
右手边那个老头就有些意思了,看上去有七十多岁的样子,身材枯瘦,穿着一套青布长衫,头上还扣着一个瓜皮小帽,最惹眼的是他那头花白的长发,竟然给编成了一条长辫子,这活脱脱的一个清宫剧里走出来的算命老先生啊。
另外一个跟在后面,就跟哈巴狗似的,显然是个随从。
“姐?你怎么过来了?”那个嘻哈青年看到水月心,脸上堆了一些笑意出来,不过怎么看都是皮笑肉不笑那种。
喊姐的,应该是她的弟弟水寒飞了。这姐弟俩的关系似乎不怎么样,倒是中间那个男人脸上的笑充满了暖意,几步迎了上来,握住了水月心的手。“月心,你过来了啊,来京城附近怎么不给我打个招呼呢?”
“自己家里的一点小事儿,怎么能劳烦梁公子呢,倒是梁公子,怎么跟着我那个胡闹的弟弟跑到我家祖坟来了?”
水月心脸上保持着微笑,却在不动声色中把手从梁晨的手中抽了出来。
梁晨没有半点尴尬的意思,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这不是寒飞说家里最近总是不顺嘛,正好他去找我玩的时候,这位金圣言金大师在我家盘桓,金大师是我家老爷子的旧友,这些年游历天下,名声大得很,我就求金大师过来帮忙给看看,毕竟咱们迟早都是一家人。”
迟早都是一家人?刚刚张凡看到水月心抽回手来还觉得纳闷,以她的为人,应该不至于这么落别人的面子,现在想来,是眼前这小子在惦记这块天鹅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