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即使没有出声,那不置可否的态度也让江九九觉得再说什么也是苍白无力。
刘紫涵咬了咬嘴唇,似是豁了出去:“当年据说有人说你追随艺院的张野而去——不知,他是不是也和你一道回了国。”
她说的含蓄,有人已经听出了分明,小声嘀咕——“莫不是劈腿,所以才甩了叶旬。”
“看来是这样了,难为叶旬这么多年还惦记她,也不看看旁边的小学妹被气成什么样了。”
“不知道这女人使了什么样的手段,这么好命。”
“不知羞耻。”
几个人在她的背后,愤恨道,声音颇大,丝毫不介意被人听了去。
这样的言语连带着那些眼光均有意无意的落在她身上,或放肆,或微敛,或羡慕。
她着实有些后悔参加这样的聚会。
她皱了皱眉心,淡淡的开口——“我与你一样几年没见过他了,你要是想他,下次若有机会我会告知。”
说完就是不管不顾的坐了下来。
刘紫涵没想到她会这样的无礼,尴尬的笑了笑,装作和旁边的人说话的样子。
一时之间,宾尽主欢。
众人又笑闹了开去,只是这热闹的气氛藏着几分真心,也不可知。
好不容易一顿饭结束,她松了一口气。
猴子他们就在s里落了户,这会儿喝了不少酒,倒不必住酒店,叶旬搭着猴子的肩膀似是准备叫代驾。
朱梦元也起身和几个好友相送。
江九九一个人站在会所的外面的空地上等她。
马路对面是一片是五光十色,远处,车水马龙是一片喧嚣之声。
就在这样的喧嚣的声音里,她望着他,送了猴子上车之后缓步朝着她走过来,眉眼华丽,容姿更胜这满夜的华光。
脚步声停下,他站在她身前五步,嘴唇动了动,却良久没有说话。
她迈步,错身,却听到他低低的声音:
“九九。”
他冲着她浅浅笑了笑,本来清俊的眉眼,在这一笑里,愈发的风华无二,可就是这样的笑容几乎要划破她的眼睛。
今天的那个吻,还有酒桌上的那些话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样——
她唇边抿出一丝笑容来,笑容礼貌而疏远:“这里没人,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他低头:“你说。”
“当年的事情我们心知肚明,若是累及名声,这个恶人我也愿意背着,只是有些事情,过去就它过去吧,那些让别人看的不清不楚的举动,我也会多想,为了避免这样的误会,还烦请自重。”
远处,喧嚣一片,她的心却奇异的平静下来。
他看着她,眸色深沉,似是一摊化不开的浓墨。
对上她那副平静而坦荡的眸子,让他感到有种从未有过慌乱,让他有种错觉,仿佛执着于过去的人一直是他而已。
他没有说话。
她抬头,看到他脖领系的那条白色的围巾,眼睛疼了一下,却稳住心神再次开了口:“这个——”
他说:“这是,朱梦元在你走后发现的,原先你说这是打算织送给我,我想既然是送给我的,便拿了过来。”
她在身侧的手抖了抖,想起那些在宿舍织围巾的时候,中途被他撞过一次,被取笑了半天。
后来下了狠心,憋了一口气,天天看教学视频,再不济也问了几遍门口宿管阿姨,愣是拆了织,织了拆,饶是这样过了几个月,方才有了点小样子。
——“是我忘了带走。”
关于他的一切,她都没有带走,人们常说睹物思人,她是那样的心软,受不了那样的煎熬。
她伸出手,眉眼温和:“所以还给我吧。”
他摇了摇头,眼底浮现柔软情愫:“很暖和,很好看。我戴习惯了,都旧了。下次我赔你一条。”
她偏头,望了一眼小跑过来的朱梦元,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不必。”
叶旬没动,看着她的背影,神情恍惚。
“都忙完了吗?”
“是啊,大家这么多年也都不见了,难得聚一起,多说两句,没顾上你。”
“没事的,那些人我一个人都不认识。”
“有的当年学生会的,还有些新生,你在学校才一个半学期当然不认识。”
“哎——就是旁边那个酒店吗?”
“迟远他们今天也住这个酒店。”
“你们不回去吗?”
“明天就在这附近拍婚纱照,起得早,就不来回赶了。”
江九九跟着朱梦元走到迟远旁边,笑道:“你老婆借我一个晚上,明天还给你。”
迟远也笑:“好。”
这样,江九九领着朱梦元到了她下午新开的房间。
两个人女人洗完澡,坐在宾馆的大床上,谁也没说话,忽然相视一笑。
“九九,我原本有准备了好多话和你说,这时候倒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江九九看着她,原本黑长直变成了慵懒成熟的卷发,眉宇也张开了不少,多了几分成熟风流的雅致。
“你可比当初在学校的时候热情开朗多了。”
朱梦元闻言噗嗤一笑,伸手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不过你啊,一点都没变。还是这样的孩子气。”
江九九蹙眉,反问道:“怎么就孩子气了。”
她捏了捏她圆圆的脸蛋:“反正就是一点没变。”
江九九也不恼,换了个舒服姿势,半靠在床上,眯起眼睛看着她笑:“真羡慕你,修成正果了。”
朱梦元冲着她眨眨眼睛:“你也可以啊。”
“我和他,和你们都不一样。”
江九九想起那个人,苦涩的笑了笑。
“没什么不一样的,我和迟远——我爸妈一直没肯松口,和家里差点闹到决裂了。”
她说的随意,江九九皱眉:“你们不是快结婚了吗?”
“是啊,是我一意孤行要结的,迟远不是本地人,也不是本省的,这做父母的哪舍得女儿远嫁。”
江九九点点头,表示了然。
“前两个月,我爸妈还给我四处相亲呢。”
“那迟远岂不得气死了。”
江九九乐,朱梦元也跟着乐:“我爸是个商人,我妈什么都不懂,就听我爸的。他们是上一代是包办婚姻,我妈这么多年衣食无忧,觉得包办婚姻也没什么不好,思想也老旧,还想着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主要是我爸有点钱看不上迟远他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