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大爷要杀侄女,这种事确实不常见,但也不能说没有。在李游书印象里,好像舅舅疼外甥是真,大爷对侄子却不见得一定好。
“你逃出来之后联系你父亲了没有?”当年文彬送蚩玲回蛊仙门曾经见过她的父母一面,她父亲是个很有意思的大叔,说话幽默风趣又不失长辈的博学,对文彬其人也是十分的欣赏;而蚩玲的母亲则是个大大咧咧的女性,拳脚功夫厉害得吓人,蚩玲那种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性格看来应该就是遗传自她母亲。
蚩玲看着柳仕如细致地将她腿上伤口用创可贴贴好,说了声“谢谢仕如姐姐”后便回答了文彬的问题:“最让我害怕的就是,我逃出来之后第一时间给我爸和我妈妈打电话,可他们两个都没有接电话……”
“嗯,那倒是挺可疑的。”李游书摸摸下巴说道。李清梦的电话,李广成就算是天塌下来也要接,“我怀疑这次不光是定戢会搞事情,你们蛊仙门内部也出乱子了。”
蚩玲闻言眉头紧蹙:“如果连游书哥都这么说,那可能真是凶多吉少了。可是二大伯在寒城,门里能跟我爸爸妈妈争高低的没有几个,总不能是左阿姨啊……”
“左阿姨是哪个?”柳仕如给蚩玲包扎好伤口,这时间又坐回床上问道。
“是外门的门长,还是我妈妈的小学同学。”蚩玲说着脸色更加地愁苦下去,简直快要忍不住落下泪来。
水烧开了,李游书拿出几个杯子来,把酒店提供的茶包放进去冲泡好后端到了茶几上:“喝点水吧先,现在急也没什么用,重要的是你安全了。放心,有你文彬哥和游书哥,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帮你挡一挡。”
柳仕如闻言也说道:“我也保你。”
李游书一笑,半是调侃地问道:“怎么,你自家的事情都忙不完了,还有心情来管我们的事情?”
“你刚才也听到了噻――柳家扶风掌一门,云滇诡仙门,寒城老刘家蛊仙门现在都被定戢会给勾引上了,我跟蚩玲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如果我大伯那头以扶风掌的名号跟定戢会联合,那我柳家的脸可就能放到地上踩两脚了。”
说着,柳仕如走过去坐到了蚩玲身边:“所以这件事我也得帮帮咱们的小蚩玲咯,当年你在鲤城体育馆一战,连蒋雨生老人家都对你和颜悦色的,我知道你本事肯定也不低。”
蚩玲笑了笑:“也没有那么厉害啦。”
“那下一步我们做什么?”文彬理顺了思路,掰着手指头问道,“蚩玲救下来了,下一步咱们是先去见柳川先生,还是去找蚩玲的二大伯,亦或是去……绑了定戢会的代表?”
“文彬哥,你这三年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怎么现在连想法都变得有些阴险起来了……”
天色渐渐亮了,三人都困得受不住,各自去房间睡了。柳仕如懒得再回家,就在蚩玲的床上将就了一下。
中午十一点的时候,李游书醒过来,他冲了个澡,正对着镜子吹头发的时候,门口却忽然传来一阵十分急促的敲门声。
“催命呢?”李游书放下吹风机走到门口看了眼,发现是文彬。于是他打开门,满脸疑惑地看着对方:“怎么的?”
文彬一把拽住李游书手腕:“蚩玲出事了!”
“哈?!!”
被文彬一路拖进他的房间,李游书发现她正仰倒在床上,长发散乱、满脸汗水,咬牙切齿的样子看来是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并倔强地忍耐着。
第一眼,李游书以为是误入了什么香艳现场,但发现她的脸色不对这才快步走进来,并以无妄诀向她的身体透视过去。
在她的心脏侧面,有一个泛着诡异紫光的印记散发律动,蚩玲的痛苦蜿蜒正是与那印记的律动息息相关。
“你身体里有东西,那是什么?”
蚩玲喘着粗气,因为扭动身体导致身上衣物十分凌乱,本来就显露腰肢的短衫现在更是连黑色内衣的边角都遮掩不住了。
“是……是蚩琚的巫术,追命印。”之前只是见门里的人用过,蚩玲没想到真正中了这招竟是如此痛苦,“他把印记打在我身体里,只要发动就会让我身体产生剧痛,迫、迫使我自己回去……啊!!”
一声哀嚎,蚩玲在床上翻了个身,俯身朝下用力攥住被单,疼得几乎要把被单撕破。
“游书,你有办法么?”文彬向李游书问道,“我想用纯阳内力延缓她的痛苦,可是那个巫术受热反而变得更加凶猛了!”
“这追命印虽然是巫术,但应该也是内气演化……”李游书说着上前,将手按在了蚩玲的后背心脏位置,“我试试吧。”
无妄诀发动,强大的吸力自掌心直达心脏,作用在了那个紫色的印记之上。
过了大概十几秒后,那印记竟然在无妄诀的作用下化散成了散碎的紫色内气,而后肉眼可见地被李游书扯了出来。
伴随那紫色内气的抽离,蚩玲的脸色舒缓下来,因疼痛而紧绷的身体也慢慢地瘫软下去。
“游书哥,不痛了……”
那股内气在李游书手中凝缩成个圆球,而后被他一把攥碎。文彬见状松了口气,对李游书道谢:“多亏有你。”
“小事,”李游书笑了笑,但危机解除后随即便开始没正行,坏笑着向坐起身来、衣衫凌乱的蚩玲问道,“你为什么会在文彬房间里打滚,嗯?”
蚩玲一问之下红了脸颊,而文彬也尴尬地咳嗽着,伸手推了李游书一把:“那个……没事儿的话,你就先回去吧,我们收拾好了就来找你。”
“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不是?行啊你小子。蚩玲你看见没,咱们文道长的真面目可是显露出来了啊,你以后可千万别……”连连调侃着,李游书话还没说完便被文彬推了出去。
……
寒城临江集团旗下的蓝岸酒店,位于顶层的公司股东会议室内,五名男子正齐聚一堂。
位于首席位置的是个中年人,身穿西装、脸色疲惫;而下首四人,一个身穿深蓝色盘扣衫,面色灰黄、留着短发;第二个中年男人身穿普通短袖,脸型瘦削、眼神凌厉慑人;第三人看来有五十多岁,留着胡须,双目深沉似有心事;第四人身材健硕,但面容却令人一眼就能认出跟柳家家主柳川有关系。
“那个……”坐在上首的那位是这家蓝岸酒店的董事长,此时坐在下头的那几个人在他眼里全都是跟他不同世界的人,或者说该是怪物才对,“各位,关于今天的会谈……”
这时,上述四人中的第四个,柳川的大哥柳朋开口了:“蚩先生,有事情?”
“嗯,”那个五十多岁的蓄须男人闻言点头,“打在小妮子身上的追命印,竟然被人给破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