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若熙突如其来的拥抱令李游书觉得有些诧异,然而当他发现怀中女友正在颤抖,并且轻薄衬衫的前襟似乎有泪水洇湿的触感后,方才意识到一件事――也许魏若熙要说的事情,跟自己要说的事情是同一件事。
有了预感,李游书便笑起来,伸手摸了摸魏若熙的头,轻声道:“姐姐,你不是比我还大么?为什么要整天呜呜呜地哭鼻子呢。”
感觉到李游书的抚摸,魏若熙更加难过地颤抖起来,并呜呜咽咽地哭着说道:“游书,我、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李游书说着便将魏若熙抱得更紧了一些,“我现在的情况确实很危险,毕竟是一亿三千万,加上徐临观那五百万零头,实在是高的有些吓人了。而且塞洛斯的赏金,那可不是以我二叔的影响力就能消除的,所以这次我真的是情况危急了。”
“可是我真的、我真的不舍得离开你。”
“哈哈,若熙,我不会觉得你是贪生怕死之人的。”三天的思索已经让李游书做足了准备,何况蒋子夜在离开之后也已经跟他说过了劝说魏若熙离开的事情,有理有据、合乎逻辑,“应该说,眼下这情况我们互相远离才是最安全的。毕竟是以退为进嘛,等以后危机解除了,我照样还要带你去各种各样的地方玩。”
李游书的劝慰平息了魏若熙的哽咽,她缩在李游书怀里,抬头看着他:“那你会不会又碰见第二个‘孟文茵’?”
“呃……”果然是心里还惦记着,李游书这时略显尴尬地呆了一刹,随后抬手轻轻捏了下魏若熙的腮帮子,“再也不会有啦!”
得到了保证,魏若熙破涕为笑,举起了右手的小拇指:“那咱们拉钩,如果以后你安全了却把我忘了,就让雷劈死你。”
李游书闻言哈哈大笑,伸手去跟魏若熙拉钩并说道:“可是我会五雷正法,天雷已经劈不死我了,还是诅咒我洗脸的时候被水池子呛死吧!”
“咦,好丢人的死法!”
“所以才应该拿来起誓啊。”
距离二人不远处,一个诡异的身影正潜伏在草丛之中,瞪着那双鬼眼注视着此刻相拥的二人。
但随即,他感觉到身后有人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劳驾,你对我哥哥有什么意见么?”
当那人回身的时候,李清梦一记探花手封堵了他的气管,瞬间的窒息令那人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而韩施则恰到好处地将那人给扶住,不至于倒地发出异动。
“大哥哥,你杀过人么?”看着韩施手里的人,李清梦开口问道。
韩施轻描淡写地耸了耸肩:“这种赏金猎人大多都是没有信息记录的,就算死了也不会被人发现。我在老美那边有时候闲了也会做些刺激的事情。”
说着,韩施双臂缠上那人的脖子,一手从下挟住下颌、一手自上挟住头顶,并继续说道:“清梦,你不要杀人。我不希望你的手上也沾染血迹,好吗?”
李清梦点点头,看着韩施逐渐摆好的姿势。
“其实我也是能不杀就不杀的,不过为了游书……”
说着,韩施缠住那人脖子的双臂骤然发力,只听“咔嚓”一声,那人的脑袋被其直接扭转九十度横了起来,毫无声响地死去了。
“杀几个烦人的臭虫还是可以的。我去处理一下尸体,你上楼去吧。游书要是问起来,就说我去超市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李清梦点点头,随后又扭头看向李游书、魏若熙二人相拥的身影,眉头紧皱地说道:“如果我的爱情也一定要这么悲苦的话,我宁可不要。”
八月三十一日,李游书、李清梦和韩施在机场送别魏若熙,姑娘背着她离开鲤城时的双肩包,那背包跟离开鲤城时相比要破旧不少,有裂口、有开线、有掉皮。如果是平日,魏若熙早就会买个新包,可这个包上全是她与李游书的回忆,是他们一同经历了生死考验的证明,她不舍得扔。
“那游书,从今天开始,我们就算是正式分手啦。”轻快的话语传达沉重的含义,魏若熙在即将登机时向李游书笑道,“所以下次,就该你来追我了。”
李游书双手插袋,发型较平日更松散一些,额前尽是自由的垂发,后面的辫子也是无力地耷拉着:“好啊,那下次我一定正经八百地追你。”
“哼哼,那我等你。”魏若熙说着便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语气转而变得深沉凄楚起来。
“再见,游书。”
望着魏若熙离去的背影,李游书站在那里发了好久的呆。李清梦和韩施都不去打扰他,只是静静在他后面看着。
……
此时,一切的起始之处,东原省庆仪市,承蒙拳馆。
“老――师――再――见――!”
“嗯,同学们再见。”
送走了小朋友们,林回雪轻舒一口气,而后扭头看向了大街。
当年她就是在这个角度张望街道,等回了丈夫李广成和他怀里的李游书。
一晃都快二十年了。
“老师,刚上完课?”这时间,一个年轻人路过教室,向林回雪问道。他是当年那个问林回雪是不是怀着小宝宝的孩子,如今已经是承蒙拳馆的散打教练了,他是林回雪一手教出来的学生,虽然没有修炼内气的天赋,但单论拳脚功夫也是个中好手,多次在全国级的比赛中斩获佳绩。
林回雪回头冲学生笑了笑:“是,感觉自己真是老了,当年大着肚子还能带你们上课,现在对付一节课都觉得累得慌。”
“现在的孩子啊都猴精猴精的,不好伺候啦!最近怎么不见师弟呢?自从上次他跟那个大爷切磋打赢了之后,就再也没见他来拳馆了。”
他说的自然是李游书打陈玉鹏那次。
林回雪一想,距离李游书离家出走似乎也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时间过得还真快啊。
“哟小东,你怎么还不去上课?”这时间,李广成的声音传来,令得年轻人回头看去。
“正要去呢,看见老师刚下课,胡侃两句。那我先走了馆长。”
“去吧。”李广成点点头,随后走到妻子面前伸了个懒腰,“哎呀,累死我了。再过几年我就上不了课啦,得趁着游书现在还不忙,让他时常回来当当代课老师。”
林回雪看着窗外,对丈夫说道:“也不知道游书现在在干什么。”
“他呀,估计跟清梦、韩施一起吧。”李广成笑起来,也看向窗外的大街,“快要开学了,那小子总算能安分安分。”
“当你李广成的儿子,哪里能安分的了呢。”
“哈哈,你怎么不说当你林回雪的儿子才真是不安顿呢。”
夫妻俩互相调侃,但随后又都陷入了沉默。
许久,林回雪那清冷而年轻依旧的面容才终于又露出些微的笑意,开口说道:
“也许游书天生就该是这种人吧。当年在山上的时候我不就跟你说过了吗?他呀,是有那股子英雄气概的。”
李广成闻言也是沉沉点头:“嗯,咱儿子是个奇人,将来可能真的要掀起一场了不得的风云――庆仪、恒玉、钟城、思明、鲤城、江城,这偌大的山河都快装不下他了。这片大好的江山啊,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个戏台子似的。”
闻言,林回雪捂嘴而笑,随口应答道:
“呵呵,那可不就是台上江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