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她很坚强,很无坚不摧,却没想到她的身体也有透支的那一天……”而现在又碰上谢为华这桩事,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刘品颜终于是倒下了,而且不知道何时才会醒来。
薄以扬抱着谢清嘉,嘴上说着“别担心,阿姨一定会好起来的。”在谢清嘉看不到的地方面色却有些深沉――虽然他并没有什么证据,但根据直觉,他能够确定刘品颜公司的问题百分之八十都和梁萧萧做手脚有关。
毕竟梁萧萧做事一向都又狠又绝,不给人留后路。既然已经决定了报复谢为华,那她当然会决定报复到底,不给这个人任何翻身的机会,所以刘品颜的事业在这个时候就变成了首当其冲。
一时之间思绪纷飞,大脑急速运转。而当谢清嘉仰起头想要寻求他的安慰的时候他又低下头,一副温润如玉的好男友模样,深情款款:“嘉嘉别担心,脑瘤也有很大的几率可以治好,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看看阿姨。”
谢清嘉应了下来,而薄以扬独自一人走进了病房,关上了门。
刘品颜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但薄以扬知道她比睡着更痛苦,实际上是陷入了一种昏迷状态。
凭心而论,刘品颜长的很漂亮,但更多的是一种带着英气的美,相比之下谢清嘉继承了她的美貌,却并没有那股韧劲儿,而是平添几分脆弱的无辜感,相比之下看上去就更加惹人怜爱的多。
薄以扬动作闲适的坐下来,他盯着床上面容与谢清嘉有七八分相似的女人看了半晌,问出一句:“是不是应该向你说声抱歉?”
毕竟……薄以扬懒散的想,我上了你的儿子,把你老公弄进监狱,还毁了你的事业。
但……
“这都是你活该。”薄以扬拿起旁边桌子上一枚苹果,漫不经心的抛了几下,“谁让你眼光不好,遇人不淑,和谢为华那种人渣同流合污,说起来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也算是咎由自取。”
“不过话说回来,你也是个可怜的女人。”薄以扬目光变得悠远,想起了另外一个同样在疗养院疯疯癫癫生不如死的人,那个人是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的罪魁祸首,是他很多痛苦的来源,但同样的,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至亲。
又爱又恨,矛盾而又浓烈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他看着眼前这个比他妈妈幸运了很多,但似乎下场又没好到哪里去的昔日女强人,心情前所未有的复杂。
“为什么会看上谢为华那样的人?”他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婚前就玩弄自己女学生的道德败坏的渣男,想让他在婚后收心,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而后来谢为华对薄兴立大力的施压,薄以扬不清楚刘品颜究竟知不知道其中关窍,但无论她是否清楚,谢为华既然是她的丈夫,她就理应承担种下的恶因带来的恶果。
包括他们唯一的儿子。
窗外黑沉沉乌压压,薄以扬就这样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多久,终于是站了起来,走出了门外。
谢清嘉在门外长椅上缩成一团,大概是哭累了,又太疲倦,已经睡着了。
即便睡着,眉头也是皱紧的,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脸上泪痕犹在,还因为怕冷而微微的颤抖着。
薄以扬站在门边,灯光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长到将谢清嘉罩在了里面,像是救赎,却更像是禁锢。
薄以扬沉默着,随手将外套脱下盖在谢清嘉的身上,走到一个拐角处,拿起了不断振动的手机:“喂。”
“谢为华那边,有人想捞他,这几天一直在跑关系,可卖力了。”梁萧萧黏而软的声线钻进薄以扬耳朵里,“是谢清嘉那个小青梅,阳雪那边的人。”
薄以扬听着,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语气却是狠厉而斩钉截铁的:“绝对不能让谢为华有翻身的机会。”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然我们之前做的功夫不都是无用功了。”梁萧萧笑着,笑声像是毒蛇的信子舔遍了薄以扬的全身,“放心,胳膊再厉害,也拧不过大腿,我会让我的人施压,让里面的人好好‘伺候伺候’谢为华,保证谢为华在看守所里会度过一段令他终生难忘的时期。”
薄以扬垂着眼睛说:“……很好。”
痛苦的日子似乎过的格外艰难,连安心的睡眠一会儿都是奢侈。谢清嘉这几天过的不知白天黑夜,只知道一味的奔忙,为给谢为华减刑而努力。
案件已经进入了公诉阶段,谢清嘉本以为只会有强奸这一个罪名,然而这天律师约他见面,脸上的表情十分难以形容:“这件事情恐怕有点难办,因为谢先生不仅涉嫌强奸,还涉嫌贪污受贿。”
“怎么可能?”谢清嘉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相信,但想起谢为华平日里的作风,又似乎觉得不是空穴来风,但尽管如此,他仍然在挣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又多了一个罪名?”
“是这样的,有人匿名举报谢先生因公徇私,诱导他人行贿,并且无论是女人还是财物全部照单全收。”律师为难的说,“附上的证据十分翔实,不仅有记账,还有许多谢先生拍下的那些女人的不雅照。”
“证据确凿,即便我努力为谢先生辩护,效果也是微乎其微。”律师最后道,“谢小少爷想开些,顺其自然吧。”
谢清嘉不知道那天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咖啡馆,只觉得整个人都是麻木的,脑子懵到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