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有问题?”薄以扬蹙眉,“施工队的各种证书都是齐全的,相关部门已经盖过章了,不可能在资质方面出纰漏。”
“我爸肯定是想让你们给他塞红包。”谢清嘉皱着鼻子,“只有这样他才会同意。”
“塞红包?”薄以扬一脸不明所以,“走后门吗?”
“啧,我爸这人吧,有点贪。”谢清嘉摇摇头,“雁过拔毛顺手牵羊,总是想从能力涉及范围内克扣点油水下来,虽然收的钱也不多吧,但攒在一起数目也不小了。”
“收的每一笔钱都记成账本,放在他书房里呢,都摞成厚厚一沓了,真是过分。我好歹得把他这坏毛病给改过来。”谢清嘉说。
薄以扬闻言,眼睫微动:“所以这个项目如果想办成,我还得给他塞钱?”
“不不不,”谢清嘉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别人也就算了,我绝对不能让你吃亏。”
薄以扬垂下眼睫:“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把他的公章偷出来。”谢清嘉打了个响指,“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你盖上,怎么样?”
薄以扬似乎有些犹豫:“这样能行吗?”
“当然。”谢清嘉搂住他的脖子,“你信我,我能帮上你的。”
薄以扬便弯了弯漂亮的眼眸:“谢谢你,嘉嘉。”
一周之后。
“今天我家里没人,他们都去忙了。”谢清嘉把着方向盘,“咱们肯定能得手。”
薄以扬低头看着文件袋里的文件:“你爸不会揍你吗?”
“放心,不会。”谢清嘉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证,“这事就是个小事,就算我偷偷办了也没多大关系,而且我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从小到大,无论我办砸什么事情,他都不舍得训我,这次就更不会了。”
薄以扬闻言,勾了勾唇,看上去似乎是在笑,但眼里却没有多少笑模样:“是吗?”
他轻飘飘的说:“你们父子关系真好啊。”
好的他都有些嫉妒且不平衡了。
如果薄兴立在世的话,他的幸福程度绝对不亚于此刻的谢清嘉。
然而自从薄兴立死后,他就再也没有体会到什么叫做父爱,而那个已经疯了的女人更是连他仅剩的一点母爱都给剥夺了。
受害者始终陷在泥沼里走不出来,始作俑者却能够若无其事的坐在这里谈笑风生,细细阐述着他从家庭里获得的爱意,何其不公平。
薄以扬眼底黑的像潭,深不见底,暗无边际。
车辆一路疾驰,终于到了别墅下。谢清嘉牵着薄以扬的手,输了密码,兴致冲冲的道:“进来!”
薄以扬一路跟随着他进入这栋别墅。别墅装修基本上都是复古风,低调奢华,多数家具都是红木制成,质感相当高级。沿路过去,薄以扬能看到桌子上各种谢清嘉一家三口的合照,画面上男人女人抱着幼小的谢清嘉,笑的一脸幸福。
那和谐的画面刺痛了薄以扬的眼睛,他很快别过头去,不愿再看。谢清嘉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整个人还沉浸在带对象回家的兴奋感中,笑的单纯又漂亮,像个小孩子。
两人顺着旋转楼梯拾阶而上,到了二楼最东边的房间门口,谢清嘉指着房门说:“这就是我爸的书房。”
薄以扬的心猛的跳了快了几分,他看着谢清嘉从兜里掏出来一把钥匙,问了句:“钥匙也是你偷过来的吗?”
“复制了一把。”谢清嘉,“否则我爸爸根本不愿意让我进他书房,他很看重自己的私人空间的,不许别人打扰。”
房门“咔哒”一声打开,薄以扬进门便闻到了一股雅致的熏香,他看着谢清嘉饶有兴趣的绕到书桌前面在抽屉里翻找着公章,不动声色打量着书房里的布局――其实和平常人家的书房并没有两样,无非是书架书桌,再加上休息的藤椅。但薄以扬不相信这里面没有藏着什么东西,眼珠微转,思考着什么东西。
谢清嘉突然低叫一声:“找到了!”他蹲在地上,扬起手里的公章,“薄以扬,快过来盖章!”
薄以扬本就意不在此,只是随便寻个由头罢了,漫不经心的说了句:“好啊。”
顿了顿:“不过嘉嘉,你到现在仍然没有跟家里出柜吗?”
“暂时还不敢,”谢清嘉咔哒咔哒的盖着章,“我爸妈他们两个思想其实都挺保守的,如果知道我谈了个男朋友,还不得气疯,此事还是要徐徐图之,不能急于求成。”
薄以扬扯了下嘴角,似乎有些委屈:“所以就连带我来你家都要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似的,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
“本来不就是做贼吗?”谢清嘉不假思索的说出这句话,看见薄以扬耷拉下去的眼皮又很快心疼了,“别急别急,我很快就跟爸妈坦白你的存在,不会让你一直这么受委屈的,你就稍微再等等,好不好?”
薄以扬轻轻的“嗯”了一声,感受着谢清嘉抱过来的温度,眼底现出几分不明的芒。
等到谢清嘉把公章放回抽屉,拉着他的手腕准备跑路时,薄以扬忽然手腕用力,反拉他一把:“嘉嘉。”
“啊?”谢清嘉回头,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薄以扬,“还有什么事?”
“只是突然想起来,”薄以扬眉眼含情脉脉,似沁着一汪甘甜的清泉,“我们还从来没有在这里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