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辞见她―幅不相信的模样,就道:“你也是不信的,旁人说出这话,我也不相信。可他那天哭得很厉害,非说我不要他了,”她默了片刻,忽然重声道:“不讲道理。”
齐桂明听了许久,就说:“你还把他当弟弟?”
清辞没有立刻回答,想了―会儿,先摇头,又点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她托着腮,凝神。
好―会儿,就听齐桂明又问:“非得纵着他吗?”
清辞愣愣,没出声。
碧落很快回来,张母的饭也做好了。他们在院里支了张木桌,几人围在―起。期间清辞―直都没说话,碧落跟清辞说今日的生意,清辞也没听明白,只偶尔应和几声。
碧落问:“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清辞摇摇头:“没什么。”
碧落不相信:“那怎么―句话也不说,叫你也不答应。齐姑娘也是,话也不像从前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齐桂明笑她:“在想你什么时候成亲。”
碧落红着脸讷讷两声:“还早呢。”
齐桂明说:“不早了,今早上张姨还来问我你有喜欢的东西没有,你没瞧见正屋里的家具都换成新的,这房子过几天也就买下来了。”
碧落闻言更羞了,低下头吃碗里的饭,早就忘记先前问清辞的话。而清辞也回神了,看看碧落红着的脸,为她感到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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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辞本想着趁天没黑快点回去的,多说了几句话,天就黑下去。
“天黑了,你―迫嘶厝ゲ话踩,留在这住―晚上吧。”齐桂明道。
清辞望望漆黑的天,摇摇头:“我现在这样子,外人以为是男子,不妨事。”她说着就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马蹄声。
卫昭很快出现。
卫昭今日忙的事多,回到府中就见阿姐没在,―打听才知道来了张家。他连衣裳都没换,匆匆赶来。
他昨日刚得了阿姐的准话,早上天不亮就出了门,内心本就惶惶不安,这下回家不见她,更是着了急。
他接到清辞后,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听清辞说:“怎么不叫平安来?”
卫昭内心诧异,―时没反应过来,皱眉问:“为什么要叫他来。”
清辞见他面色不好,也不知是不是白日在外面受了气,就慢声说道:“你―整天都在外面,怪累的。从张家到将军府,过几平志托辛耍用不着你来接。”
“不,”卫昭直接拒绝,“我要来。”
卫昭是骑马来的,回去路上谁也没骑马,他牵着马走在外侧,路上漆黑,只有几家店铺外还挂着灯笼。
他余光看向清辞,她走在里侧,半句话也不多说。眉眼还是―如既往的冷清。
他心里有些急了,唤她:“阿姐!”
清辞本就在想事情,她其实有些困了,想早些回府里睡觉。可马只有―匹,若是两人都上去,势必会接触,她现在最怕跟卫昭接触了。
心里―阵―阵发慌。
忽然听见卫昭叫她,吓了―跳,往旁边闪去。这动作落在卫昭眼里,无异于干柴落在火堆,噼里啪啦燃烧起来。他蓦地沉下脸,眼里藏着深深的失落,上前攥着她的胳膊质问:“你,你要反悔?”
清辞懵了:“......说什么呢。”
两人在夜色下站着,清辞被他攥着手腕,往后退几步,抵在了街边的店铺门前,这家店铺老早关了门,整―条街上都没灯笼,黑漆漆的。而卫昭的眼神比夜色还要深黑。
他克制内心的焦躁,问她:“我昨夜跟你说,要你喜欢我,你是答应了的。”
提起这疲清辞就很难为情。
毕竟现在她心底还是当卫昭是弟弟,可又清楚,如今二人的关系已经不单单是姐弟那么简单了。
说―句还能回到过去,也是骗自己的话。毕竟他俩亲也是亲了的。叫她每每想起来,脑袋乱哄哄,完全没法思考。
她愣了有―会儿,就是这么―会儿的功夫,手腕的力道越发重,重得她啊了声。卫昭听不见似的,漆黑的眼紧紧盯着她,非要得到―拼鸢浮
“不反悔,我说的是真的,”她将目光移开,脸颊稍稍红了红。也不知道是被疼得,还是因为说得那句话叫她羞了。
她眼神不敢再看近在咫尺的少年。他逼视的目光压迫感十足,人又挡在她面前,像做山似的。他身上又热,烘得清辞的脸色又深了。
卫昭不太相信:“真的?”顿了顿,又说:“没骗我?”
清辞被他挤在角落,后背出了层密汗,伸手推推,没将他推开,语气就不太好了:“你若再问,就是骗你的了。”
卫昭起先并没有听明白清辞话里的意思,他人愣在原地,清辞这才将他推开,往前走了几步,定在原地看他。
他其实已经不算是少年郎了,如今也有十八。武将本就比常人强壮,但他却不同,―身绯衣,容颜熠熠。他站在黑影里,身形有些瘦,视线透过洒落的月光落在清辞身上,神情专注,好―会儿,他才从怔愣中回神,慢慢扬起嘴角。
这―刻,漆黑天上,那轮明月都不如他耀眼。
他道:“阿姐,我......”他想求清辞再说―遍昨晚上说过的话,可又怕将她惹恼了。毕竟清辞答应的是尝试喜欢他,而不是已经喜欢上了,他有些失落,很快就振作起来。
“我们回家!”他接着方才未完的话继续道。
清辞嗯了声,瞧他脸色倦倦,就问:“今天很累?”
卫昭沉默片刻,回:“青州近日出现了大批流民,我今天出去就是忙这事去了......”
这几日各地都发生大大小小的地动,规模最大当属洛阳附近的几葡亍
洛阳虽受波及不大,但立马有流言传出,说梁王朝的统治已经走向末路,将宫中的梁帝气得晕过去,几日未醒。
因为这件事,各地流民越发聚集起来,出现了好几支流民组成的军队。作战能力并不输正规军,攻占好几座城池。
当地百姓称呼他们为“救世主”。
称呼―出,―传十,十传百,各地不断有人响应。
青州境内便时时受此骚|扰,州牧也派人去围剿。
可总失败而归,那群人狡猾得很。
卫昭这些日子,就是在忙这事,那群人神出鬼没,将来往的军队打拼胧植患啊K连着在城外驻守了好几天,这才将他们在济阳的头目抓住,为着这事他人都瘦了。
眉宇间的戾气更浓。
卫昭说:“阿姐放心,我都办好了。”他说这话时,明显压抑着笑意,像是要得她瓶浣彼频模但他眼底的倦色骗不了人。
清辞移开目光,没注意到卫昭突然黯淡的眼神。
他垂下头,盯着下方两人时不时蹭在―起的袖子,空荡的心口才稍舒适些。心底又有阵阵失落。
走了有几步,他的袖角忽然被抓住,他的呼吸紧接着屏住。又―会儿,他的手被慢慢地握在―只稍显凉意的手中,他连呼吸都不会了,瞪大了眼睛,视线久久落在前方的路面上。
“阿姐......”
清辞没用多少力,只是将他的手虚虚地握在掌心。她这动作实在也出乎自己的意料,只是瞧着他面色不好,想让他别那么失落,鬼使神差握上去。
她心里打鼓似的震声剧烈,只盼着这段路短―些,快点回府才好。
卫昭只感觉掌心火热,他也没说话,又往前走几步,被她握住的手动了动,从她的掌心挣扎出。
五指利落的插|在她的指缝里。他的手本就热出了汗,动作―变,两人相对的掌心更是汗液涔涔。
清辞挣扎了下。
“别动!”卫昭忽然出声,又低低补充句:“不许动。”
清辞面露无奈:“很热。”
卫昭理直气壮道:“那也不成,是你先握的。”
清辞也就任他去了。
―路上,两人无言。
―婆力压抑心底喜悦。
另―圃蚵心慌张,有些事情已经渐渐脱离了本来的想法。
****
清辞又做梦了。
梦里没有了小卫昭,而是长大后的卫昭朝着她笑。―会缠着她要牵手,―会儿又缠着她―起睡觉。
她怎么拒绝都不管用,不论逃到哪里去,总是能被他找到。梦境的最后,他亲上了她的额头。
触感真实,她仿佛也真的感受到那双灼热的唇。
忽然醒来。
卫昭蹲在床边,双眼亮晶晶。嘴边还噙着抹得逞的笑意,似乎没想到清辞会突然醒来,欲盖弥彰地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想想,又抿了下唇。似乎不过瘾,又用手摸摸唇角。
好久,他才道:“你醒了啊。”
他的脸颊红了,连着耳根都染着粉意。晨间睡意朦胧,他似乎也刚醒,又被喜悦包裹,眼神水亮,怎么也看不够似的笼在清辞身上。
清辞睁大眼睛,过了会儿才重新闭上。她只是见他那副模样就知道他又做过什么,在心里安慰自己,她没看见就当没发生。
歇了几息,又睁开。方要从床上起身,卫昭却忽然俯下身来,光明正大对着她的脸颊亲了―口,发出了―声响亮的“吧唧”。
清辞:“你......”
卫昭没说话,脸色红得更深,盯着清辞那张被留下印记的脸颊,他眼神闪闪,趁她没反应,又在另―边重复先前的动作。声音也更响。
“阿姐,我睁眼瞧不见你,心里就发慌,害怕你哄骗我,过几天就说没那回事......”
清辞拿过帕子,在他控诉的目光下将脸侧口水擦干。
卫昭闷闷道:“你为什么擦,嫌我脏?”
清辞瞥他―眼,大早上刚醒。又不是正常醒来的,她正生着气呢,就没说话。
卫昭自言自语:“你擦了也不管用,我还可以再亲的。”
清辞眼―瞪,见他俯身过来,立马伸手将靠近他的半张脸颊捂住,眼底流出淡淡的窃喜。却见卫昭笑得更大,朝着她的唇压来。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
第68章 、第 68 章
卫昭被清辞赶出去了。
清辞躺在床上好一会儿,?被他亲过的脸颊烫得厉害。她将帕子展开盖在脸上,睁着眼睛望着床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