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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节

驸马要上天 绝歌 7206 2024-06-29 19:16

  裴曦:“……”你要是送三百两,我就收了,三千两,只好推辞。

  翎公说:“嫡姐夫有所不知,我上头还有两个同胞兄长,都夭折了。我幼时常受大皇兄和二皇兄欺负,嫡姐很是仗义,护我颇多。她掌宫之后,从不曾短缺我们,偶尔染疾,便是半夜宫门已经落锁,也有亲随军禀报到她那里,送来医匠救治。幼时,嫡姐时常搜宫,害人之物,宫里都不太留得下。我承蒙嫡姐庇护,方才安安稳稳活到就封。些许财物,比起嫡姐恩情,不足为提。边林、南疆穷苦,便是多买些粮食,多买些苦奴开垦种田,亦是好的。”

  裴曦说:“留下来吃晚饭,待青鸾回府再问她收不收。”

  这正说着话,又陆续赶来了仨,都是来送重礼的。

  翱公?瀚公?翊公?都是谁呀?

  翎公见到裴曦面露茫然,说:“翱公是我五哥,瀚公是我六哥,翊公是我七哥。”

  裴三郎:“……”这都觉得我们封得太穷,送温暖来了?

  他让仆人请他们进来,然后发现这四兄弟果然都是来送温暖的,还都是实在人,最少的也是一千两金子外加给他调几千担粮食。

  裴三郎觉得肯定是他老婆搞了什么大事。他俩二十年不入京,照理说跟他们应该是老死不相往来的节奏,这四兄弟一起反向操作是几个意思?

  第172章

  傍晚, 羽青鸾回府,便见封公的四个庶出弟弟都来了。

  她活在世上的庶出弟弟一共有五个,排在第二的羽云翦因卷入惠妃尚公的谋反案中, 被打断一条腿后贬为良民幽禁起来。

  四位公爵见到自家嫡姐进来, 几乎不约而同地刷地起身。

  他们没有行生分的君臣之礼,而是齐齐行的家礼, 躬身长揖行了一个大礼。那态度极其端正标准,一个个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刚才跟裴曦相谈甚欢的情形刹时间荡然无存。

  羽青鸾很随意一抬手, 说:“坐。”坐到主位上,问:“你们怎么来了?”

  四人坐回去,正襟危坐, 那坐姿堪称礼仪典范。

  翱公说:“收到太礼府文书,得知嫡姐和嫡姐夫封了封地, 特来道贺。泽城距离边林不远, 盛产水稻,托嫡姐夫的福,如今稻田养殖推广开, 大家都富庶起来,便想尽一份心意。”

  羽青鸾心说:“比起距离京城,确实不远。”她在正南, 羽翔翱的封地在东南, 中间隔了一个怀地。

  她又看向其他三人。

  他们都是来表心意的, 且出手都极为阔绰。

  羽青鸾说道:“你们能有这心意便已经很好, 只是你们刚就封,有诸多用钱之处,还需为往后多做打算。每人留三百两金子,其余的都带回去。就封了,自己经营一地,每个封地来钱的营生都是有数的,过日子还是仔细些方才能攒下钱财。”

  四人都知道他们嫡姐说一不二的性子,唯有应下。

  羽青鸾又与他们聊了会儿家常,问了些他们在封地、路上以及进京后的情况。

  虽然他们有外家帮衬,但年龄小,外家又势大,如果表兄弟们抱成团欺负人,日子也不好过。

  他们的母亲作为累世公侯家的嫡女入宫为妃,公侯们是有所求要回报的。父皇给庶子们封了公爵,送回外家,扩大了他们的势力,便算是回报了。作为庶皇子而言,一边是索要回报的外家,一边是把自己封回外家当报酬的父族,他们夹在中间,两边都占,也两边都不占好。

  羽青鸾说得隐晦,但都是聪明人,一听就懂。

  老七翊公的眼圈当场泛红,却是不好说什么。

  羽青鸾见状便明白了。

  这是日子不好过。老五、老六、老七就封的时候,正是朝廷六面开战最是艰难之时,那时候父皇存的是送走一个保一个的心思,朝廷当时钱粮吃紧,自然是没钱补贴他们就封的。

  老七的外家,行事……更是一言难尽。

  小八因为年龄小,不到就封的年龄,在哥哥就封时只能留京。到他就封的时候,正赶上朝廷捷报不断,战获排成长龙运往京里,那时父皇手头宽绰,私下贴补了不少,算是他们几个中最富的。

  羽青鸾不便多说什么,只把这事记下,回头提醒父皇把老五、老六和老七私下贴补的那份补上,再找个空把老七叫来问问他有什么难处。

  庶皇子就封,三百两金子的盖府邸的费用,再加五百两金子的就封安置费,顶不了什么大用处,没钱,没权,日子自是艰难。

  羽青鸾见色不早,便让女官安排晚膳。

  不多时,镇国夫人扶着单手撑着拐杖的皇后出来,她俩的身后还跟着瑞临长公主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瑞临长公主小心翼翼地扶着老太太,说:“当心门坎。”那样子比镇国夫人扶皇后还要恭敬。

  四位庶皇子见状,吓得齐刷刷地起身,第一反应是“皇后娘娘怎么在这里”,第二反应是“那位老太太是谁?”

  他们赶紧离席,伏地叩首行礼,齐声唤道:“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愣了下,先仔细打量几眼,问:“这是翔翱?”

  翱公回道:“是。”

  皇后又看向另外三人,说:“翔瀚、翔翊、翔翎也来了,快快起来,别跪着。这是你们嫡姐府里,不是外处,行家礼就好,快起来。”

  四人道谢,起身。

  羽青鸾见他们在见到德晟长公主时的神情反应,便知他们不认识。他们因为是庶出,一直养在后宫,没到过前朝,天家如神庙祭祀、有分封的公侯长辈们到场的朝宴都没参加过,没机会认识天家嫡出公室。

  她介绍道:“这是父皇的嫡亲大姑姑,德晟姑婆。”

  四人又跪地齐齐行了一个大礼,齐声喊道:“德晟姑婆。”

  德晟长公主给他们免礼后,他们又向瑞临长公主见礼,喊:“瑞临姑母”,之后起身,又很是恭谨地向镇国夫人行了一个晚辈礼。

  一行人挪步到旁边的餐厅。

  皇后腿脚不便,坐榻坐久了不舒服,现在都是坐座椅。

  餐厅是用正殿一侧的待客花园改建的,将原本待客的茶几桌椅换成长桌和椅子,设个小型家宴不成问题。

  四位庶皇子浑身紧绷,额头直冒冷汗。他们是真没想到在这里会有一个皇后、三个长公主,压力山大。

  羽青鸾见他们紧张,说:“不必拘紧,当成自己家就好。”

  几人连声应道,不见半分放松。

  羽青鸾由得他们去,扭头问皇后,“今日手气如何?”

  皇后说:“原本赢的,最后一圈的时候,陆敏连胡我三个大番,辛苦赢了一下午,三把让她全赢了去。你说气不气人。”

  镇国夫人拱手,笑道:“承让承让。”

  皇后轻哼一声,说:“明日早些过来。”

  镇国夫人说:“那不成,明日还得先去铺子。”

  皇后又看向瑞临长公主。

  瑞临长公主说:“我明日要上朝。”

  羽青鸾说:“母后,腊月里正是忙的时候,您放过她俩,也放过自己的钱匣子吧。”

  德晟长公主自动请缨说:“我明日过府把德惠她们招来。”

  羽青鸾说:“今早宫里才差了医匠到德惠姑婆的府上,可不能再让她着凉。开春天暖后,我府上的大门随时为她敞开,这腊月天正冷的时候,身子骨要紧。”

  瑞临长公主说:“哪敢劳烦您,我那女儿成天在府里也喊闷得慌,挺着个大肚子还往冬暖夏凉跑,还是来她表姐这吧,至少我能放心。她们能凑好几桌出来。”您可别来添堵了,谢您了。

  裴曦听着她们聊麻将,给羽青鸾盛了汤,招待几个透明小舅子吃饭。

  真是透明,就是大家聊得热火朝天,他们四个一个胜一个乖巧,就仿佛谁拿着教鞭站了他们身后盯着似的。皇后、瑞临长公主和羽青鸾还会隔空示意招呼他们一下,德晟长公主连个眼神都没给,完全一副把他们当成空气的态度。

  德晟长公主是现在天家嫡脉中辈份最高年龄最大的。

  从嫡庶礼法上,他们把天子视为庶枝,只不过因为天子权势极盛,公侯家说铲就铲说平就平,这才开始给天子脸面,如今登门来陪皇后打麻将了。

  裴曦对于德晟长公主把天子的庶皇子当透明的态度,也是无语了。这几个虽然是庶子,但人家的老娘那也是累世公侯府的嫡女出身的好不好。

  瞧不起庶子庶女别来打麻将呀。她一面想让瑞临长公主给她家后辈安排前程财路,一面又摆嫡出的谱,明里暗里一副,你是庶出,我是嫡出,我让你喊一声姑姑是抬举你的态度。

  大家敬着她,就当是敬礼法了。

  **************

  羽青鸾送走家里的客人,又去陪了会儿皇后,等皇后喝完药睡下后,这才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裴曦正在列物资清单和名单。这是安排过去的第一批,以开荒种田、烧窑的为主,伐木工、采石工、烧炭、烧砖、烧瓦、以及会种庄稼和育苗的都得先迁一批过去。至于那些什么纺织、加工之类的都是第二批、第三批了。

  他见到羽青鸾回来,当即把手上的工作扔到一边,找老婆去。工作挣钱是为了家庭生活,必须是家人排第一位,工作往后挪。

  他去到内室时,羽青鸾已经脱下厚重的外袍,换上了轻松的居家常服。

  羽青鸾见他进来,轻声说:“今天划分封地时,父皇提了怀地、饮马作为我们的封地,如果我们封在怀地,就能同时卡住老五和老七,我和飞能互为依仗和屏障。”

  裴三郎顿时知道里面有事。这分封的事,他以为已经商量好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曲折。

  他问,“后来呢?”

  “飞凤坚决反对,他说盐道在裴曙那,你再卡住盐道咽喉,天下的盐都在你的手里,担心我们成为第二个闵公府。”

  裴三郎:“……”这孩子脑子有坑吧?海盐,沿着海岸线,想开多少盐场开多少盐场,卡个鬼的盐道咽喉。

  羽青鸾看了眼裴曦,轻声说:“第一代闵公的爵位是来自其母天圣太长公主。天圣太上公主是大凤朝唯一以天子规格下葬的公主。她摄政三朝,辅佐了父亲、弟弟、侄子,最后交权给侄孙。”

  “她是嫡长公主出身,她的父皇在京城的城楼上被人从乱军之中一箭射中后颈身亡。她抱着不到三岁的弟弟坐到帝位上,让弟弟继位,在接受了亲随军跪拜新天子的大礼后便带兵出城……”

  “当时北边草原的大野国想吞并大凤,兵临城下,公侯们无一来援,亲随军中已是颗粮无存。她带着亲随军出城,以饥饿的步兵对战骑兵,以战马为粮。全军上下饿急了眼,只有抢到大野国的牲口粮草才有生路。”

  “天圣太长公主带着三岁的天子率领亲随军深入草原……后来,大野国灭国了,现在的苦奴很多都是大野国的后裔,大凤朝自她开始有了骑兵。”

  “自她之后,她留下的五千骑兵一直是天子最大的依仗。闵地的盐矿,是她派人找到的,传给了她的儿子。她临朝摄政三代天子,死后由天子亲自扶灵葬入祖庙。闵公府反了,但天圣太长公主依然安享天家供奉。”

  “她临朝摄政,天子无权。为她扶灵是嫡三子,前面两个嫡皇子是她亲手病逝的。”

  裴三郎:“……”他满脸愕然地看着羽青鸾,脑子有点卡壳。他想了半天,问:“太子担心你成为天圣太长公主?”

  羽青鸾说:“不知道,但我与他已经公然决裂。二十年不进贡不入京,我就封后,与他此生不复相见。”她又补充句,“父皇踹了他一脚,我把他禁足了。”

  裴三郎呆滞半晌,最后只能在心里说句:“牛披。”

  改了下虫。

  第173章

  太子被禁足飞凤宫的消息传出宫,天子要废太子的传闻传得沸沸扬扬。

  几位庶皇子闭门不出, 他们的外家四处走动与人联络感情。

  大朝会上, 亦有公侯们提起传言, 讲礼法,讲嫡庶,问为何不见太子, 又问是否如传言所说要废太子, 是否要过继庶子立为继嫡子。

  朝堂上议论纷纷, 有人言语隐指天子是因为宠护羽青鸾才处置太子,又拿礼法说事,讲羽青鸾作为公主,是臣, 禁足太子是忤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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