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四殿下还在外面跪着呢。”
天黑了,杨安给皇帝换茶的时候忍不住提醒,从相国寺回来后,四皇子就跪在了御书房外请罪,至今好几个时辰了。
“让他跪,忤逆不孝的东西,还在孝期竟也敢在寺庙里干出那等荒唐之事,朕没杀了他就算不错了。”
闻言,皇帝气不打出一出来,天知道当他得知相国寺发生的事情后有多愤怒,如今大秦处处受灾,百姓民不聊生,边关战火从未停歇,他的儿子们不思帮他分忧解愁,整日就只知道争权夺利,以往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闹闹也就得了,这次居然搞得人尽皆知,皇后的灵柩还停在后宫里,他们还在孝期,又是在寺庙那种地方,以后百姓会怎么看他,怎么看皇室天家?
“陛下息怒,你也没听四殿下解释过,万一他是被人设计了呢?奴才可听说,侯府剩下的那个嫡女也出事了。”
杨安见状忙上前替他顺顺气,皇帝顺势放下朱砂笔:“哦?还有这事?”
“是,现在外面都传遍了,说是沈家二房的嫡女在庙里夜会情郎,玩儿得有些过头,命都差点没了,陛下你说这沈家的家风真是……”
杨安的话并未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皇帝眸光微闪:“你的意思是,老四是被那两个女子给设计了?两个未出阁的女子哪儿来这么胆子敢设计皇子?”
皇帝明显有些不信,他倒宁愿相信秦云深是被他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们设计了。
“这……”
杨安欲言又止的看看他,一副想说又怕他怪罪的样子。
“恕你无罪。”
主仆俩也不是一两天的交情了,皇帝没好气的剜他一眼,整个人往后靠在椅背上,双眼疲惫的微眯。
“那奴才可就多嘴了。”
杨安狗腿的一笑,凑过去小声的道:“陛下说得对,两个小女子固然是没那么大的胆子,可奴才听说,侯府从老夫人到侯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可都不是吃素的,前段时间端裕世子的事儿陛下还记得吧,据说就是侯夫人和他娘家的兄长刘文锦干的,不过他们也是狡猾,证据毁灭得干干净净,让长公主府无法正大光明的对付他们,上次端郡王为何会放任牢里的犯人侮辱侯府的两个嫡子?可不就是为了个小世子出气嘛,他们连这种事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皇上你日理万机,有些事可#*YQ*ZW*5#.#言情#能不太清楚,侯府这几个嫡女的名声早有烂到阴沟里了,皇城各大世家谁敢要他们?他们……”
“合着他们当我皇室天家是收破烂儿的不成?”
听到这里皇帝再也听不下去了,两眼瞪得跟眼珠子随时都会掉出来一样,好一个东陵候府,竟设计到他的儿子头上来了。
“陛下息怒,老奴也是随便猜测,就怕老奴愚钝,完全猜错了方向。”
见状,杨安赶忙退开身体,躬身满是胆寒的补上最后一句。
皇帝冷冷的一哼:“朕看**不离十了,去,把老四给朕叫进来,朕要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是。”
杨安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没多会儿秦云深就在两个小太监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父皇,儿臣知罪,请父皇责罚。”
走到一半秦云深挥退小太监,趴伏在地上诚心请罪。
终归是自己的儿子,看到他这副模样,与平时的温润儒雅相去甚远,老皇帝的心瞬时软了一大半:“起来吧,赐座。”
“父皇?”
明显没料到他的态度竟会如此软和,秦云深有点受宠若惊,杨安亲自过去扶他起来,背对着老皇帝悄悄跟他眨眨眼,秦云深也不是蠢的,立时了然,不忘回以感激的眼神。
“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挥退伺候的宫人只留下杨安,老皇帝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回禀父皇,儿臣不想狡辩,但儿臣的确是被人设计的,昨日侯府的老夫人得罪了元冽,儿臣不过帮忙说了句话,皇兄和皇弟们就取笑儿子是心悦侯府的几位嫡女,舍不得他们吃苦,可儿臣虽知道他们是谁,却从未跟他们说过话啊,谁知道下午那两个女子又跑来了东厢,正好让儿臣遇到了,碍于他们都是侯府嫡女,儿臣也不好轻易打发,就跟他们在寺中的庭院闲聊了一番,当时儿臣的侍卫和他们的丫鬟都跟着,寺中僧人也能作证,晚上回到厢房,儿臣因为无法回来为母后守灵,的确是有些烦闷,就让侍卫去山下弄了几壶酒,谁知道第二早上醒来他们就在我床上了,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他们好像真被破了身子,儿臣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醉迷糊了犯下的,不过父皇,儿臣的酒量你应该也是知道一点的,再醉也不可能醉到毁了两个女子的清白都没有半点印象的程度啊。”
在外面跪了那么久,秦云深早就想好了该怎么说,如今他并不知道到底是在设计他,唯有把一切都推到沈蔷他们的身上,再说了,他们无端端的从南厢跑到他的床上,要说无辜怕是也不可能吧,说什么他也不会让如此有心计的女子成为他的皇子妃。
殊不知,他似真似假的推脱之词恰恰与杨安的猜测不谋而合,皇帝的双眼更加暗沉,仿佛已经认定一切都是沈蔷沈景设计安排。
“朕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替你母后守灵的事儿就算了,反正她过两天也要出殡了,该换你其他的兄弟们守守了。”
皇帝的语气相当的平静,秦云深也猜不准他在想什么,只能撑着椅子颤巍巍的站起来抱拳:“是,儿臣告退。”
“啪!”
“好个东陵候府,竟敢如此欺辱我儿,朕饶不了他们!”
杨安唤来两个小太监将秦云深扶了出去,还没等他关上门转身呢,皇帝就勃然大怒的打砸起东西来了。
“陛下息怒,息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