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虽然是问句，但以他对她的了解，却是有所笃定。
梁安陌的心思就这样被戳中，她既觉得难堪，仿佛又松了口气。
毕竟这对她来说还是很难启齿，他既主动挑明，倒也省了自己不少力气。
“八百万太多了，我还不起。”她口吻听着平静，但只有自己知道喉头的艰涩。
“我也没要你还。”慕少隽转过身。
她非要这么作践自己？
梁安陌闻言看向他，男人的眼里并没有一分轻贱自己的意思。
可他越是这样，就越让她心里惭愧。
“可我怕我欠你的越来越多，更加无法还清。”
毕竟她本就身无长物，唯有这具躯体还有自主权，也所幸还能入他的眼。
“那你觉得自己值八百万吗？还是打算跟我多久？”慕少隽问。
面对这样的讨价还价，梁安陌是难堪、屈辱的，可这屈辱又是她自找的。
她手无意识地抓了下衣服，低眸道：“随你。”
她知道自己不值八百万，对于她这样无论赚多少，身上从未见过一个整数的人来说，她就是勤勤恳恳干两三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钱。
可那怎么办呢？
他说不用还，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花他那么多钱了吗？所以他若是觉得想要，多久都可以。
“我如果要一辈子呢？”慕少隽又问。
一辈子？！
显然这个期限，超出了梁安陌的想象。
她知道他对自己有兴趣，但那也不过是一时的新鲜罢了。最长不过三五年，说不定时间更短就会被厌弃。
可他却说一辈子。
一辈子尽头的自己，肯定是白发苍苍，满脸皱纹，谁会愿意养一个情妇一辈子？
是的，她给自己的定位，无非就是个情妇。
因为郑博弈之后，她已经决定这辈子不碰所谓的爱情、婚姻。
郑家都无法接受自己，更何况慕家呢？所以纵然慕少隽为她做的再多，她也不敢往其他方面去想。
“到你结婚怎么样？”虽然她堕落至此，还是想留一丝底线，那就是不插足他的婚姻。
她果然是没想跟他过一辈子！
慕少隽生气：“怎么？刚还说随我，现在就想反悔？”
“我——”她反驳的话没说完，下巴就被他掬起。
四目再次相对，她下唇被咬的牙印清晰可见。慕少隽俯身，唇一点点压下来。
四片唇粘在一起，从开始一点点的，到后来他伸出舌描绘她的唇形，撬开她的贝齿。
梁安陌闭上眼睛，被动接受，感觉自己的舌被他勾着纠缠、起舞。
两人不知不觉就滚到了沙发上，慕少隽知道她此时的顺从，包括之前说的还债，都不过是她一时心灰意冷的堕落。
她只是累了，下意识地想找个避风港罢了，恰巧自己就在她的身边。就是不知道，将来有一天她会不会后悔？
而他若是个正人君子，就不该趁虚而入。
可他偏偏不是，他想跟她绑在一起，哪怕暂时只是身体，他也想拥有这个所有权，将她困在自己身边。
可他要的又不止是她的这些，矛盾撕扯着他内心，令慕少隽拉扯她衣服的动作，不自觉地就重了。
她无意识地痛吟出声，终究让他找回一丝理智。于是便变成了耐心的撩拨、诱哄，直到她心甘情愿地接纳自己……
一夜疯狂，两人都心满意足地睡去，哪怕只是身体的满足。
毕竟无数个契合瞬间，也都给人以心灵贴近的错觉。
而梁安陌则是筋疲力尽，累的什么都没有精力再去想东想西，这一觉反而睡的十分沉。
翌日，阳光明媚。
梁安陌缓缓睁开眼睛，爬起来的时候因为浑身酸疼，眉头下意识地蹙起。
这会儿的她脑袋还是懵的，直到随着她坐起的动作，被单从肩头滑落，无意间撇到胸前那些青青紫紫的吻痕。
“啊——”
她低叫一声，下意识地捂住嘴巴，这时关于昨晚的记忆才渐渐全部回笼。
母亲偷卖了苏瑾禾的花瓶，慕少隽花了八百万赎回来，然后她一时冲动……昨晚两人纠缠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扶额，她竟真把自己给卖了。
后悔吗？可后悔有什么用？不然八百万她拿什么还？
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才注意到身侧的床位是空的，慕少隽居然不在。
走了？
这样也好，省得尴尬。
她这么想着掀被下床，脚落地时腿一软，差点直接跌倒。缓了会儿才进了卫生间。
洗了个澡出来，看看时间已经不早。
上班什么的，这时候还真没什么心情。可是人活着哪能一直任性呢？所以她还是换了衣服，准备去瞰园报道。
可打开房间，就见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正在客厅里忙碌着。见她出来，立马热情地喊了声：“梁小姐，早上好。”
“你是？”梁安陌一脸疑惑。
“慕总让我过来，您喊我张妈就行。”中年女人道。
慕少隽？
“今天准备的早餐比较匆忙，中式只有有粥和油条、小笼包。西餐有牛奶和现烤的面包，梁小姐你想吃什么？”张妈又道。
“不用了。”梁安陌一时还不能消化眼前的状况，说着就要往外走。
“哎，梁小姐。”不想那张妈却拦住她，道：“慕总吩咐了，必须要你吃了早餐才能去上班，您…别为难我啊。”
梁安陌只好转到餐厅坐下，心里想的却是待会打电话给慕少隽，自己可不需要什么佣人，这像什么样子。
张妈见她也不说要吃什么，便将两种都端了上来，转眼就摆了满满一桌子。
梁安陌现在又哪有胃口？手里拿着汤匙在粥碗里搅了搅，就是没有往嘴里送的意思。
这时家里的门铃又响起来，张妈过去开门，慕少隽的助理走进来。
“梁小姐。”他态度恭敬地喊着。
梁安陌觉得受之有愧，忍着捂脸的冲动颔首，还助理脸上并没有任何看不起的意思。
他将一把钥匙放到桌面，道：“慕总在江边安排了一橦别墅，请您方便的时候搬过去。”
慕少隽的女人，当然不能住在别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