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刚刚做的那个梦,她脚步一下子顿住,有些害怕面对结果。
“少奶奶?”容妈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苏瑾禾没说话,就见手术室的门打开,江晞辰第一个上前。
那位詹姆斯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操着不太流利的中文,对江晞辰说:“手术顺利。”
苏瑾禾闻言绷紧的心一下子松下来,腿也一软,差点没站住摔倒,还好容妈眼疾手快地搀住了她。
“少奶奶没事吧?”容妈问。
其实她的反应不难理解,刚刚那刻是太过紧张徐莉了,唯恐听到不好的消息。
苏瑾禾摇头,就听詹姆斯那边继续对江晞辰道:“一会儿她会被送进icu,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天意。”
她不知道m国的医生是不是都像詹姆斯一样,话每回都不一次性说完,弄的他们心里七上八下的。
苏瑾禾暗暗抱怨着上前,心里还是高兴多一些的,毕竟手术顺利,最大的难关已经过了。
詹姆斯说完就离开了,江晞辰站在原地等徐莉出来。
苏瑾禾将手伸进他的手里,十指无声相扣。
江晞辰侧目,问:“醒了?”
苏瑾禾点头,然后问:“我为什么会睡那么久?”
她断定跟他有关系。
“你怀孕了,需要好好休息。”他捧着她的脸道。
徐莉手术固然重要,但让她陪自己熬这几个小时,他实在于心不忍。
苏瑾禾还想说什么,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徐莉被推了出来。
他们便也顾不得说话,跟着徐莉来到icu,隔着玻璃看医护人员在她床前忙碌。
许久过后,终于只剩徐莉安静地自己躺在病床上。因为手术,她头发已经剃光,脸上罩着氧气罩,身上插满管子。
苏瑾禾再次感到生命的脆弱,伤感的同时又很庆幸。
庆幸自己还有活在这个世上的机会,庆幸徐莉的手术顺利,庆幸江晞辰在身边……
“会没事的。”江晞辰对她道,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自己。
苏瑾禾点头,也道:“我相信。”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她突然摸着肚子,说:“我饿了。”
“容妈,有吃的没?”江晞辰转头问。
“有有有,早就送来了。”容妈连忙应着,折回原来的病房去拿。
五分钟左右,饭菜已经摆好在他们面前。
喊饿的是苏瑾禾,事实上她却没吃多少,一直给江晞辰夹菜、递粥。
她即便睡着了,也可以想象的到,这个男人自从进了医院,干熬这么长时间,肯定什么都没吃过。
江晞辰又不傻,当然明白她的良苦用心,所以尽管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他还是强迫自己将嘴里没什么味道的食物咽下去。
因为母亲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两个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女人,都需要他照顾。
“你也吃。”她更需要营养。
“一起。”苏瑾禾道。
两人互相鼓励地吃了这顿饭,护士过来通知他们,病房里允许一个家属陪护。
“我去吧,你去我病房睡一会儿,之后来接替我。”苏瑾禾抢先道。
“你觉得我睡的着吗?”江晞辰反问。
“睡不着也要睡。”她“霸道”地斥着他。
江晞辰摸着她的脑袋,将她按进怀里。他知道她是关心他,嘴上却安抚,道:“乖,你男人没那么脆弱。”
他的模样,确实不像随时会倒的样子,可也是血肉之躯。
苏瑾禾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他又吻了下她的额头:“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分心。”
苏瑾禾点头。
他便放开她,去换了无菌服,出现在徐莉的病房里。
这个男人!
苏瑾禾也知道,里面是他的母亲,当然自己跟他的感情不同。而徐莉醒来,最想看到的也会是他。
苏瑾禾默默守在外面,江晞辰守在徐莉的床边,他转头就能看到她,心或者偶尔对视,她眼里也都是鼓励,这比什么都让人觉得温暖。
时间在静谧中流逝,徐莉这是大手术,就算要醒,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他们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就这么守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渐渐亮起来,徐莉捧没有丝毫动向。
江晞辰觉得苏瑾禾已经坐了很久,怀孕后本来就腰疼,便示意她去休息。
苏瑾禾摇头。
她对徐莉的感情虽不如江晞辰,但没看到她醒来,怎么也不会安心的。
江晞辰拿了纸和笔写着什么,苏瑾禾好奇地起身,来到玻璃前。
须臾,他放下手里的纸笔,将纸贴在玻璃上。
纸上是一副漫画,漫画里的美少女挺着大大的孕肚,里面的小宝宝清晰可见,甚至是已经一岁多的模样。
明明辣么可爱,非要给人画上黑眼圈,精神萎靡的模样,正因为失眠而揉眼睛。
虽然逻辑不通,但非常形象,就是想让她为了孩子,也去休息一下。
苏瑾禾觉得肚子被踢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之后也找了纸和笔,坐在桌上也是一通画,之后展示给他看。
画工虽然不如江晞辰,但大体意思表现的很明白。宝宝想和爸爸在一起,一起等奶奶醒过来,然后一家人幸福地在一起。
这是江晞辰的愿望,也是苏瑾禾的,更是徐莉的。但江晞辰却有自己的坚持,觉得为了这个目标,苏瑾禾更应该爱惜自己,爱惜孩子。
可他还来不及再劝,病房里突然铃声大作,是徐莉出现了状况。
医护人员来的很快,江晞辰被清出去之后,对徐莉进行了一番抢救。
虽然危险,但命终究是保住了,这令他们都松了口气。
本以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没想到接下来两天,徐莉又经历了四次抢救,且仍没有醒来的迹象,终于将他们心头最初抱有的希望,一点点磨灭。
每个人心情愈加沉重,不敢再存一点儿侥幸,唯恐等待他们的是再一次失望。
“晞辰,休息一下吧。”他已经很久没有合眼,眼下乌青,胡子都没时间刮。
江晞辰摇头,话都懒得说,不,是不知说什么好。手术是他决定的,可直到这刻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做好失去母亲的准备。
苏瑾禾理解他的心情,可任何安慰的话,在这时都显的苍白无力。
“辰少,夫人醒了。”容妈突然喊。
两人闻言下意识地看向病房,果然就见她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