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晞辰抬头对上她的目光,唇角勾起抹弧度,故意问:“心疼我?”
“我疯了嘛。”苏瑾禾否认,却避开他的视线。
江晞辰笑而不语,低头继续吃饭。
其实她不闹的时候,他对自己大多都是好脾气的,可是面对每个人的状态又不同。
比如工作时和面对陌生人时特别冷,三尺之外都能感觉到生人勿近的气息。面对敬重的人又很谦逊,可是私下与她相处出尔反尔、没脸没皮。
不愧是江晞辰,人设全随心情而定。苏瑾禾在心里吐槽着,起身去倒水,却被电视里传来的热闹声吸引,下意识地去看,就见春晚舞台上,穿着喜庆的主持人和演员们正在倒数。
“5.4.3.2.1.”
钟声响起,新的一年到来,原本平静的她,内心竟有几分激动。
不由回想上辈子的这一年,哦,上辈子她都没有活到这个时候,便死在了那个肮脏而屈辱的仓库里了,就更别提给外公和妈妈报仇了。
一滴泪毫无预警地掉下来,砸在她的手背上,苏瑾禾才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竟是哭了。
怎么这么没出息?她抹了把脸上的泪,接着面前光线一暗,江晞辰就将她拥进怀里。
男人身上的温热和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住,他没有问她为什么哭,苏瑾禾这次也没有挣扎,任他的手一下一下地拍着自己的背。
过了好一会儿,苏瑾禾才收了自己的情绪,道:“大过年的,我们为什么要过的这么伤感?”
“说的也是,不如我带你出去转转?”江晞辰提出邀请。
苏瑾禾看着他,想拒绝说不行,却听到自己的声音划过耳际:“好啊。”
真想抽自己个大嘴巴,手刚抬了下就被他牵住,之后出了门,唯恐她反悔似的。
他车停在楼下,打开副驾的车门将她塞进去,自己则绕到驾驶座。
其实他也没有追求女孩子的经验,又是临时起意,一时也不知道带她去哪里。
可不管去哪,在这样的节日气氛里,在一起的感觉总是美好的。
车子穿越大半个城区,最后还是在热闹的广场上停下来。
一起跨年的情侣不少,做生意的也不少,卖气球、玫瑰花、仙女棒和各种小吃的都有,但不管怎样,在一起本身就是很美好的事。
两人漫步四处转了转,难得这么平静,一时竟也没有说话。
苏瑾禾突然停了脚步望着广场,不知是在看女孩手里的仙女棒,还是那个笑的灿烂的人,一时竟出了神。
江晞辰见了,对她道:“等我下。”便快步走开。
苏瑾禾见他去了不远处的摊子,没一会儿就拿了几根仙女棒过来,然后塞到她手里:“给。”
自己的女人怎么能羡慕别人,更何况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苏瑾禾看了看,莞尔。待江晞辰给她点燃,便也加入进去。
她跟那些年轻的女孩子一样,一边兴奋地甩着仙女棒,嘴里还一边唱着歌儿。五颜六色的烟火照在她的脸上,容光焕发的,他真的很久没见她这么开心。
江晞辰忍不住拿出手机给她拍了张照片,衣服就被人拽了下。低头,见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女孩,手里抱着玫瑰花吃力地仰头看着他。
“叔叔,买束花给大姐姐吧。”
叔叔?姐姐?这又是什么辈分。
“喊哥哥。”他道。
“哥哥!”女孩甜甜地叫。
江晞辰笑了,平时他身边别说这小女孩,就是个男子只怕也不敢轻易跟他搭话。
今天也怪了,小女孩一点儿也不怕他的样子,看起来也有点古灵精怪。
江晞辰满意地蹲下身子,问:“花怎么买啊?”
“100块一支。”女孩回答。
江晞辰皱眉,道:“有点儿贵。”
“哥哥一看就是有钱人,还在乎这点儿钱?”还真把他当大肥羊了。
“咳咳,我是有钱,但你跟我说说,我为什么要买?”他也是难得的好心情,居然跟小女孩聊起来了。
“因为你跟大姐姐约会,送一支玫瑰她肯定会开心啊。”小女孩回答,
江晞辰还想说什么,又被她抢白道:“我玫瑰是贵,可今天是新年啊,工作的人都有三倍工资,我玫瑰卖贵一点也正常吧?”
口齿伶俐,说话也条理分明,最主要没有卖惨,求可怜。
“行。”江晞辰拿出手机扫她脖子上的二维码,抬眼就见苏瑾禾朝这边看过来。
四目相望,她目光假装瞥向别处。
没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一支玫瑰递到身边,她抬头正要训斥,却看到一张陌生的侧脸。
那男生目视前方,一个年轻女孩子跑过来,接了玫瑰,还给他一个香吻,并在苏瑾禾的证怔愣中离开。
“怎么,你也想要?”身后传来江晞辰的声音。
苏瑾禾转身,就见他单手抄兜,身无长物地走过来,连个玫瑰花瓣都没看到。
“玫瑰100一支,我觉得有点贵。”他从来不做赔本买卖。
“你从前买的更贵吧?”苏瑾禾哼道。
“我那些可是空运来的顶级品种。”怎么能同日而语?
苏瑾禾不再说话。
“真的想要?”江晞辰追问。
“不想!”她干脆利落地回答,更像恼羞成怒。
江晞辰笑了,故意道:“玫瑰花虽然贵,我却买了另一样东西。”
苏瑾禾怀疑地看向他。
“想知道?”江晞辰问。
“爱说不说。”苏瑾禾受不了他,抬步就走。
腕子一紧,就被他又拉了回来。
“闭上眼睛。”他道。
苏瑾禾半信半疑地瞪着他,就怕被耍。
“快点。”江晞辰催促。
苏瑾禾只好依言将眸子阖起来。
“不许偷看。”他还在叮嘱。
“江晞辰,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婆婆妈妈——”她不耐烦地开口,话没说完嘴里就被塞进一个东西。
草莓的甜腻在舌尖晕开,她惊讶地睁开眼睛看着他:“搞了半天,你就买了颗糖?”她表示不可思议。
“甜吗?”他笑问。
她迟疑地点了下头。
“我尝尝——”话音落下,字尾淹没在两人的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