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丽说:“我怎么了?”
我说:“说开了吧,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一直就对秋总怀有不可遏制的妒忌,你一直在想方设法取而代之。”
曹丽一听,突然笑了:“乖,真是个聪明的男人,这个你都能看出来。不错,我就是对她怀有嫉恨,凭什么她能得到的我得不到,凭什么她爬得位置比我高,凭什么她比我风光?她不就是凭着那张脸蛋吗?她有什么比我强的本事?发行公司老总这个位置,应该是我的,不是她的。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是我们女人的事情,女人的心,你永远都不懂。
我为什么想取而代之,我还不是为你着想,我要是真的做了发行公司老总,对你有什么坏处?你只会混的比现在好,你只会比现在得到更多的好处,赚到更多的钱,有更大的權。她做人做事恶毒卑鄙,哼哼,我会比她更狠,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于她,我绝对不会放过的,总有一天,我会让她知道姑奶奶我的厉害。”
曹丽发起狠来,神色有些狰狞。
我看着曹丽漂亮的脸蛋,觉得这张脸无比丑陋。我知道曹丽是绝对不会放过秋彤的,她一定会对秋彤实施比以前更加恶毒更加阴险的诡计来陷害秋彤。
女人的妒忌实在可怕!
“我既然敢当着你的面说这些话,坦露我的心声,说明我对你是无比信任的,我知道你也不喜欢秋彤,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数的,她只会利用你,榨取你的所剩余价值,你心里其实也是讨厌她的。我知道我和你说的这些话你是绝对不会告诉她的,是不是?”曹丽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认真地说:“的确,你说的对,我是绝对不会把你说的关于她的这些话告诉她的。半句一个字都不会告诉她。”
曹丽笑了:“这就对了,我就知道,我们终究是一个战壕的,我们是一对革命的情侣,我们在共同的事业追求中升华我们的感情。我们最终会事业爱情双丰收的。”
“你说地真好,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突然哈哈笑起来,笑得曹丽有些摸不着头脑,接着也傻鸟兮兮地笑起来。
我接着转身就走出了曹丽办公室,直接去了公司外面的快餐店吃午饭。
吃完午饭,我回到办公室,看了一会儿报纸,看看到了下午上班时间,拿起和三水集团的合作协议去了秋彤办公室。
秋彤办公室的门开着,她正坐在办公桌前托着下巴沉思着什么。
见我进来,秋彤坐直身子,看着我。
我走到秋彤办公桌前,把协议放在她桌子上。
秋彤拿起协议认真看起来,我坐在她对过的椅子上。
看完后,秋彤说:“这个协议是征求过三水集团那边的意见的?”
“是的,夏雨提了一些修改意见,提的很中肯。”我说。
“嗯,好。”秋彤接着摸起内线电话,打给云朵,叫云朵过来。
云朵很快进来,秋彤把协议递给云朵:“送交孙总审阅。”
云朵接过去,答应着出去了。
然后,我觉得似乎没有什么事情了,起身要走。
“易可,你等下。”秋彤说。
“哦。”我又坐下。
秋彤看着我,眼神显得很平静:“今天早上,海珠和我打电话了。”
“嗯,我知道,当时正在吃早饭,我就在她旁边!”我说。
“哦。”秋彤的眼皮跳了下,沉吟了下,接着说:“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检讨自己。”
“检讨什么?”我说。
秋彤没有回答我,站起来,走到窗口,抱起双臂,沉默了半晌,轻声说:“易可,我不想多说什么。其实有些事,我不说你心里也明白。我知道,人是最复杂的情感动物,有时候,在无法自己的情感驱使下,人会陷入身不由己的迷失之中,在迷失中,或许会做出失去理性的行为。”
我看着秋彤的背影,心里有些黯然。
“但是,在社会中,在生活中,在现实中,人又必须是理性动物,一个人必须要对自己的行为和自己的良心负责,对自己做人的底线和原则负责,人必须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感性生活:“秋彤转过身看着我:“虽然我知道这很难很难。但是,这绝对不是自己放纵的理由和借口。在放纵自己的时候,不能去伤害别人,这既是对别人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
我看着秋彤:“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秋彤抿抿嘴唇:“不要欺骗自己,你心里很明白我在说什么。你什么都明白。”
我叹了口气:“好吧,我明白。”
“今天海珠打电话邀请我有空去她那里玩,我答应着,但是心里却突然很惧怕见到海珠,我实在有一种恐惧感,我害怕见到海珠。我怕见到她我会无地自容。”秋彤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自责:“有时候,一个人不管在做什么,不管做过什么,即使没有做到什么程度,但是心里有想法都是不可原谅的,都是不可接受的。我其实很想对你和海珠说一声:对不起。”
我怔怔地看着秋彤,喉咙突然有些发梗,心里感到异常悲酸和苦楚。
秋彤坐回到办公桌前,明亮的眼睛看着我:“易可,我希望,我只能希望,我必须希望,我们永远是好同事,好朋友。我和海珠永远都是好姐妹。我知道,人最难的是战胜自己,战胜自己的内心。我不知道自己能否真的能彻底战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但是,在现实面前,在道德面前,我没有别的选择,我必须努力去这么做。”
“但愿。”我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明白秋彤说这番话的意思,我知道她在自责,她在警醒,她在告诫自己,她在努力控制自己的内心。
我不知道自己能否接受秋彤说的这番话,我不知道我和秋彤的关系是否真的能如她所说的那样坚持下去,我不知道她的理智能否真的永远战胜感情,我不知道她的内心是否还在理性和感性之间徘徊。
“人是最坚强的,但同时又是最脆弱的。人是最简单的,但同时又是最复杂的。”秋彤低下头,深深地叹息一声,叹息里包含着难言的苦衷和纠结。
我的心里也深深叹息着。
一会儿,秋彤抬起头:“好了,不说这个了。我由衷希望我,你,你们,我们,都能有美好和谐的明天,希望我们能永远做最好的朋友。”
说着,秋彤笑了,看起来似乎笑得很轻松,似乎自己得到了某种解脱。
我不知道她的内心是否真的轻松和解脱了,但是起码看起来是这样。
我看着秋彤,没有说话。
秋彤沉默半晌,突然说:“中午下班的时候,你到曹主任办公室了。”
“有点工作上的事情去找她。”我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嗯。”秋彤停顿了下,突然轻笑了下:“这话我或许不该问你吧,毕竟,这是你个人的事情。”
“你是领导,你可以问的。”我说。
秋彤继续笑着:“谢谢你一直把我当领导,其实,依照你的能力,你委实可以不把我当领导的。”
“但我确实把你当领导,我一直都服从你的。”我说。
秋彤看了我半晌,眼神有些发呆,接着说:“最近,你和曹主任接触比较频繁吧。”
我的心一紧,秋彤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我不由点点头,说:“你怎么知道的?”
“偶然看到的,还有,无意中听别人说起的。”
“我和曹主任没什么的,我找她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工作上的事情你其实可以不直接找她的,你这属于小小的越级哦。”秋彤半开玩笑地说。
“越级?”
“看,我又在干涉你的个人隐私了,我这也算属于越權吧。”
“呵呵,不算。”我笑了下,心里琢磨着秋彤问我这话的用意,她难道觉察出我和曹丽接触的真正意图了?还是她怀疑我和曹丽有什么不光彩的事情?
秋彤又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一会儿说:“易可,我其实一直很相信你的人品和人格,相信你做事的原则。”
“嗯。”我看着秋彤的身影。
“说到做事,我始终相信一点,那就是不管自己做什么事,前提都是不能伤害危及别人的利益,不以别人的痛苦为代价换取自己的所得。同样,即使别人是否做过伤害过自己或者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也未必一定要采取你不仁我不义的方式去一报还一报。”秋彤轻声说。
秋彤的话让我心里有些慌乱,她有意无意的话似乎敲击着我的内心,似乎她看穿了我和曹丽频繁接触的真正用意。
我说:“我不同意你的话,假如别人一直在蓄意想暗算你,想伤害你,你一味采取退让和躲避的方式,未必就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这样下去,自己只能是越来越被动,越来越丧失主动權,最终,会将自己置于无法防守的地步。我以为,在适当的时候,一报还一报未必就是不可以的,别人不仁,我们当然可以不义,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秋彤转过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话说的好,我不否认这话的正确性和合理性,但是,我觉得,用一报还一报你不仁我不义的方式去还治其人之身,未必就是妥当的,或许,我们对这句话的理解不同。”
“你是怎么理解的?”
“我的理解是,我们做人要恪守与人为善的原则,但是这并不代表别人就会对我们友善。当别人冒犯、羞辱我们,或者故意挑衅时,我们不妨进行回击。
当然,在回击时既不能说有失自己身份的粗话或脏话,也不能回击得太过分,给对方造成更大的伤害。人们常说针尖对麦芒,如果对方用针尖扎了我们一下,我们却用刀枪来回击,这样做就属于过分了。”
我对秋彤的话有些不以为然,说:“你这是弱者的处事逻辑。我表示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