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又似乎觉得冬儿这理由有些牵强,似乎她是在安慰我。
我一时无法判定冬儿这话的真假了。
冬儿似乎明白我在想什么,接着说:“其实伍德即使真的是在贩毒,我也还是要在他那里做事的,我轻易是走不脱的,他不会轻易放走身边的任何一个人的。但听了你的这番话,我起码心里不用害怕了,起码心里会安稳了。”
一听冬儿这话,我的思维有些混乱了,说:“即使伍德真的贩毒,他也不会让你知道的。甚至皇者也不会知道。按照伍德的做事风格,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恐怕就会遭到他的灭口。所以,不管伍德贩毒不贩毒,你都千万不要打听不要过问,你就装作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冬儿点点头:“你如此关心我的安危,我很很高兴。”
我没有说话。
冬儿接着带着安慰的口吻对我说:“你放心好了,我只在伍德那边打点他正规经营的项目财务事宜,其他的,我不参与的,当然,他也不会让我参与。我不会有事的,我就是想在他那边多赚钱。给你说啊,小可,我现在手里的钱可是不少了呢。这些钱,足够我们花很长时间,足够你重新创业的。”
我说:“冬儿,你难道就是如此热爱钱吗?难道你真的需要这么多钱吗?”
冬儿硬帮帮地说:“废话,现在是物质社会,没有钱寸步难行,没有钱就得喝西北风,没有钱就得沦为下层人士。囊中羞涩,低人一等。我是从来不嫌自己的钱多的,不但我需要很多钱,我们同样需要很多钱。
我弄这么多钱,不仅仅是为我,是为我们。因为,终究,我们是要在一起的,不管这个海珠和你到了什么程度,你终究会是我的,你终究只能是我的。这些钱,都是为我们今后准备的。我要过上流社会的生活,需要钱,我们要过富足的生活,需要钱,你想创业,同样需要钱。
不要以为你现在在官厂混今后就不会创业了,我告诉你,我看得很明白,你早晚是要离开官厂的,你根本就不适合混官厂,你最适合的是混商场,你早晚是要创业的。我辛辛苦苦做的这些,都是为你为我为我们今后的好日子着想。”
冬儿的话让我哭笑不得,我想笑笑不出,想哭却又无泪。
我说:“此次李顺和伍德会面,没有给伍德丝毫面子,两人之间的缝隙似乎越来越大了,就我和李顺脱不开的关系,一旦伍德和李顺哪一天反目成仇,伍德一定会拿我开刀,目前就凭我的实力,是无法和伍德抗衡的,所以,跟着我是要担惊受怕的,是要提着脑袋过日子的,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有这个想法,再说,我和海珠今年就要结婚了,这是现实,你要明白。
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是过去式,过去的都过去了,就当做一个美好的回忆吧,我希望你能有你自己的幸福的生活,有你自己的快乐和开心。同时,我也希望你能离开伍德,不要赚这种提心吊胆的钱,宁州的公司,是你的,你可以去经营,你会过的很好。”
冬儿沉默了片刻,说:“第一,我刚才说了,我根本没把海珠当回事,不管你们到了什么程度,你都会是我的,你只能也只会和我在一起,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这个海珠,不知好歹,不知利害,和我斗,最后哭的一定是她。对这一点,我毫无怀疑;
第二,既然我已经决定跟着你,我就会和你共患难,我不会害怕提心吊胆的日子,我想你要明白,现在的我不是从前的我了。第三,宁州的公司,是你的,本来就是你的,或者说是我们的,但绝不会只是我的。
第四,正因为伍德和李顺的关系越来越紧张,正因为你和李顺有扯不开的关系,正因为伍德今后有可能要对你不利,我更不会离开伍德这边,我更要留在宁州,我要好好地看着你。伍德和李顺斗,谁死都无所谓,都死了才好,但我决不能让你有任何生命危险。
不管是伍德还是李顺,谁都不可以伤害你,我绝对不能容许。即使我目前在赚伍德的钱,即使伍德目前对我不错,但如果他要置你于死地,那他就是我不共戴天的敌人。”
我真的哭笑不得了,说:“冬儿,你只是一个女人,你这话说得太大了,你有什么本事和伍德李顺抗衡,你不要痴人说梦了,我不需要你保护,你只好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冬儿笑了下:“女人是弱者,是不是?正因为大多数人都不把女人放在眼里,会轻视女人,会忽视女人,所以才会更有机会。”
我苦笑:“你少来这一套。我和伍德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不需要你插手!”
冬儿又笑了下:“其实,我倒是觉得,你和伍德之间的事情我可能真的不用插手!”
“为什么?”我说。
“我觉得伍德和你不会成为敌人,虽然你现在跟着李顺干,虽然李顺和伍德早晚会反目成仇,但伍德似乎对你却没有多大的敌意,他似乎一直想拉你加入他的阵营,他对你的印象一直是不错的。所以,我觉得伍德不会真的会对你下狠手的。
倒是李顺,这个阴阴阳阳的帮派头子,我觉得最后对你不利的反而是他,别看你现在给他忠心耿耿死心塌地卖命,但说不定哪一天他就会和你翻脸,就会对你下毒手。别忘了,你知道的他的事情太多了。”
所以,不管是已经死的白老三还是现在的伍德,他们和李顺斗,我都绝对不会站在李顺这一边的,虽然你是李顺的人,但我还是会站在李顺的对手这边。李顺完蛋了,你就彻底解放了,这对你来说是好事,对我来说呢,既能看到李顺被击败你被解放,还能有大把的钱赚,真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再好不过。”
我觉得冬儿的这番话很无知很天真很愚钝,似乎她根本没有看透事情的本质。
当然,我此时也分不清冬儿这番话到底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假的,搞不清她是不是在麻痹我宽慰我。
冬儿接着说:“所以,我甚至认为,你最后的真正的敌人不会是伍德,而是李顺,说不定最后能救你的是伍德。其实,我一直就是这么想的,这也是我要在伍德这里干下去的原因之一,我很乐意看到伍德和李顺斗,我很乐意看到伍德能将李顺击败。
我最恨的人就是李顺,没有李顺,你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们也不会到这个地步。其实,李顺死了,你就真正安全了自由了。”
看着冬儿真假难辨的表情,听着她似乎自以为是的分析,我不由觉得很荒唐荒谬荒诞,思维愈发混乱了。
冬儿今晚似乎是故意要混沌我的思维,说出如此一番亦真亦假互相矛盾的话。
我不知道冬儿到底是什么意图,猜不透她真正的心思。
我似乎觉得现在的冬儿真的不可同日而语了,不是昔日头脑简单的冬儿了。
我揉揉额头:“我的大脑有些乱。你不要再说了。”
冬儿停住了,看了我半天,突然轻声笑了:“好吧,我不说了,我们不谈这个话题了。你今晚喝酒了吧?”
我点点头:“是的,喝了!”
“那你也一定是累了。既然累了,那就早休息吧!”冬儿温柔地说。
“好的――”我站起来。
“先洗个澡吧,我去给你放水――”冬儿也站起来,柔柔地说。
我说:“冬儿――”
冬儿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而又担心的目光,说:“怎么了?”
我说:“我回去洗澡,我回去睡!”
冬儿的目光立刻就黯淡下来,冷冷地看着我,不说话。
我的目光看着别处,轻声说:“不早了,你也累了,早休息吧,晚安――”
说完,我转身就往门口走。
“小可,你――”背后传来冬儿凄婉而绝望的声音。
这声音让我的心猛地一颤,我不由停住了脚步,片刻,狠了狠心,拉开门,走了出去,然后将门关上。
出门之后,我没有立刻离开,在门口静静地站立着。
片刻,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不可压抑的失声痛哭。
我的心不停发颤,酸楚悲楚难当,似乎这压抑的痛哭声要将我的心击碎。
但我的心终究没有碎,我踉踉跄跄回了宿舍,一头栽倒在床上。
次日,我到旅行社去打理经营事务,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我关于曹腾关于苏定国的事情,孙东凯秋彤云朵都没有和我联系。
第三天,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第四天,我的停职期限到了,早上9点,我带着写好的书面反省报告去集团总部,去孙东凯办公室报到。
孙东凯办公室门关着,没有人。
我去党办问了下,党办的工作人员告诉我,集团正在开谠委会,让我稍等。
我于是在党办坐下等待。
大约10点左右,工作人员进来告诉我,谠委会结束了,孙书纪让我到他办公室。
我于是去了孙东凯办公室,推开门,不但孙东凯在,季书纪和秋彤也都在。
看我进来,孙东凯说:“小易,正想通知你来,听说你正在党办,倒是节省了时间。来,坐吧!”
我于是坐到秋彤旁边,看了一眼秋彤,她低垂眼皮,不看我,但神情似乎很轻松,嘴角甚至有一丝笑意。
我把反省报告递给孙东凯:“孙书纪,这是我写给谠委的反省报告!”
孙东凯接过去,说:“行,先放在我这里,这个回头再说,今天通知你来呢,不是只看你的反省报告的,你的停职时间到了,该回来上班了,对你的工作安排呢,谠委会上刚才认真讨论了,现在把结果正式通知你。”
“哦。”我不由心跳加速,点了点头。
“季书纪,你分管人事,你来说吧!”孙东凯看着季书纪。
季书纪点点头,然后冲我笑了下,接着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说:“易可同志,根据集团整体工作的需要,根据你一直以来的表现,根据你个人的能力和特点,根据集团经营委目前的现状,根据孙书纪的提议,征求分管经营的秋总的意见,集团谠委会认真研究了你的工作安排问题,最后达成一致……”
我呆呆地看着季书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