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出什么事了?”我问秋彤。
秋彤看看常务副部掌和孙东凯,没有说话。
我又看着孙东凯。
“易可,你手机怎么回事?”孙东凯问我。
“没电了。”我说。
“你的驾驶员手机又是怎么回事?”孙东凯又说。
“也没电了。”我说。
“胡闹。”孙东凯说了一句,口气十分严厉。
我有些发蒙。
常务副部掌这时看着我:“你叫易可?”
声音很低沉阴冷。
“是的!”我忙说。
“你是发行公司的负责人?”他说。
“是的!”
“报亭是你们公司负责搞的?”他说。
“是――”我说。
“这次的现场会是你负责筹备的?”他又问我。
“是的!”我点点头。
“是我负责的,易可只是协助我!”秋彤这时突然说。
“秋总,我没问你!”常务副部掌看了秋彤一眼,秋彤不说话了。
然后他又看着我:“现场参观的点,都是你安排的?”
我点头:“是的,是我安排的,路线和点都是我安排的。”
“这些点你都提前去落实布置通知了没有?”常务副部掌的口气带着几分恼火。
“我――”我顿了下:“我们的一个副总去落实了大部分,然后他家里突然有事请假了,剩下一部分我本来昨天想去落实的,结果下面的站上一位发行员出了车祸,生命垂危,我。我就急忙赶到下面去了,这才刚赶回来。”
“也就是说,有一部分报亭你没有去落实到位,是不是?”常务副部掌看着我。
“是。我没来得及。我本来想。本来想昨天能赶回来的,可是,没想到。那边的伤者伤势太重,我走不开。于是,于是我。我就没来得及去落实。本来我想让其他人去代替我落实的,可是,昨天光顾着抢救伤员了,我。我一紧张一忙,把这事忘记了。”我说。
常务副部掌似乎不想听我的什么解释,冷冷地看着我:“落实好参观点,这是你的职责,是不是?”
“是!”我点点头。
“你没有完全尽到职责,是不是?”他又说,口气还是很冷。
“这个。是!”我硬着头皮答应。
然后,常务副部掌就不说话了,两眼直直地盯住我,看了足足有两分钟。
这两分钟里,大家都没有说话,室内的空气十分窒息。
我看到他的脸色越发铁青,牙根似乎在使劲咬着,似乎他很想一口吃了我。
我有些迷糊,心里却又赶到一阵恐惧,妈的,肯定是出事了,而且这事还不小,不然他不会如此这样看我待我。
秋彤看着他的神色,脸上充满了担忧和紧张的表情。
我倒没觉得多怕,我现在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谓无知者无畏,妈的,我现在是无知,自然就是无畏。难道他真的吃了我不成?
孙东凯眉头紧锁着,忧虑重重,似乎有些失措的感觉。
半天,常务副部掌冲我点了点头:“都是你干的好事。你干的好事。”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比的愤怒。
我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干什么好事了?”
我这时已经预感到报亭出问题了,但究竟他妈的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却毫无知晓,此时我一时想不出报亭会出什么问题。
常务副部掌没有再理我,突然站起来就往外走,边说:“孙部掌,你和我一起到省里几位领导那里去一趟。”
孙东凯忙站起来跟着他出去了。
休息室里剩下我和秋彤还有云朵。
我这时看着秋彤和云朵,着急地问:“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了?”
云朵的脸色有些发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秋彤看着我,带着无奈和自责的严重表情,重重地叹了口气:“报亭出大事了,麻烦大了。”
“什么事,快说――”我的心里无比焦急,催促秋彤。
然后,秋彤告诉了我事情的原委。
事情果然出在今天上午的现场参观上,果然出在报亭上。
上午的参观是分了三条线路,都是我给设计安排的。
与会者兵分三路参观报亭,秋彤跟随省委宣川部副部掌和报协领导的那一路,因为我没有赶回来,她亲自做讲解。
按照我的安排,这三条线路基本能贯穿绝大部分的报亭,每条线路安排了8个停车点,在停车点做具体重点介绍,其他的则不停车,从窗外观看一下就行。
秋彤跟的这一路,到了第一个停车点,大家都下车参观,秋彤刚要给大家做讲解介绍,突然大家都发现出了问题。
报亭里放置的商品,除了我们专门配送的报纸杂志,竟然还有成人用品,而且还不少,有的甚至还摆放在显眼位置,有各种性器具,性药,男女器官,情趣内衣,甚至还有充气娃娃。
当初我们设置报亭的时候,严格规定是不许卖性用品的,理由很简单,报亭是社会注意精神文明建设的阵地,是陶冶文化情操的场所,是给市民提供高尚文化用品的,而性用品,是不能上这个地方来卖的,这是对精神文明建设的亵渎。
这些报亭和我们都有合同,我们平时监管的也很严格,大家基本也都是遵守规定的,偶尔有违反的,发现之后及时制止也都改正了。
可是,在今天这个重要的场合,竟然就出现了大量的这玩意儿,公开摆放出售,这些东西很多不但都是三无伪劣产品,而且也和社会注意精神文明建设格格不入。这显然是大煞风景。
这次现场会之所以要在这里召开,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报亭的纯洁性,会议本来是想把这一点在在全省做重点推广的。没想到第一个参观点就出现了这个东西。这叫大家情何以堪啊。
当时大家都愣了,省领导的脸上就变得难看了,陪同的柿委宣川部常务副部掌和孙东凯的脸上更难看,与会者都窃窃私语,十分惊异。
秋彤更是瞠目结舌,无法解说了。
接下来继续参观,在第二个报亭参观点又发现了这些性用品在公开出售。
勉强走完8个参观点,竟然有5家报亭在出售性用品。
大家脸上都很难看,参观草草结束,秋彤也无法进行正常的讲解。
回到宾馆,其他两路参观的情况一反馈,竟然也是这样,有一大半的报亭都在卖性用品。
这事大了,丢脸丢大了,不但丢了市里集团的脸,省里几位领导的脸也丢大了,这可是省里主办的会议,这位省里来的副部掌是兼着省文明办主任的,他是想借这个会议在全省推广星海模式的,今天看到的情况,让他如何去推广呢。
报协领导的脸更难看,他们自知是无法向上交代的。
听秋彤说完,我愣了,马尔隔壁的,这些报亭是怎么回事,平时都好好的,怎么关键时刻给老子出漏子,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我恨得牙根直痒痒,恨不得这就抓住那几个承包报亭的人打个半死。
可是,我又十分困惑,平时这些人都很规矩,不但不卖这些性用品,连非正规渠道的报纸杂志都拒绝卖,怎么今天就这样了呢?
“出鬼了,会什么会这样!”我说。
秋彤紧紧抿住嘴唇,半天说:“我也很奇怪。我安排四哥去调查了。估计很快他能给我回复。”
我说:“你和我说下在哪几个报亭发现了这些性用品?”
秋彤大致和我说了下报亭的地点,我一听,操,卖性用品的这些报亭,都是我没来得及去落实的,那几个没有卖的,是曹腾都落实过的。
“这事我疏漏了,都怪我,我昨天应该问问你报亭都落实地怎么样了,没有落实好的,我该替你去看一遍的。”秋彤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自责。
“也怪我,曹腾请假了,我该把他的那一部分工作接替过来。”云朵也自责地说。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这怎么能怪你们?只能怪我,我昨天在医院忙的晕头转向,压根就把这事忘记了。这事漏子捅大了,责任都在我。我负完全的责任,和你们没有关系。”
秋彤忧心忡忡地说:“现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目前急需要解决的是如何将这个会开下去。上午的这个参观结果,下午的既定发言,还能讲下去吗?省里来的领导如何主持这个会议,市里的领导如何再讲话?怎么讲?而且,下午的会议,柿委副书纪也要来参加,还要讲话。”
我一听,秋彤说的有道理,是啊,就上午这参观结果,下午如何听取星海的经验介绍,这些经验如何还能说得出口呢?与会者心里会怎么想呢?
秋彤往窗外看了一眼,接着说:“柿委副书纪来了。”
我往外一看,看到柿委副书纪下了车,急匆匆往楼里走去。
“柿委副书纪一定是得到了这个消息,一定是常务副部掌给他汇报了,他赶来和省里的人商议如何开下午的会的。”秋彤说:“开现场会,结果现场砸锅了,不但没有任何说服力,反而成了反面教材,这交流发言如何讲呢?会议的主题如何贯彻呢?这都是急需要解决的问题。”
说完,秋彤紧紧抿住嘴唇,沉思着。
我说:“那。这现场会就这么砸了?一个失败的现场会!”
“现场会砸了,如何向上面交代?会议主办者是要承担责任的。”秋彤说:“这不是小事,是牵扯到很多人的。他们必须要找到一个稳妥的解决办法。”
“什么事稳妥的解决办法?”我说。
“在事实已经是如此的情况下,找到一个让大家都能接受的办法,让这会议既能开下去,还又能让他们尽量减少责任,还能让大家面子上都说得过去。即使不能完全说得过去,但起码也不要太难看。”秋彤说。
“秋姐,有这样的办法吗?”云朵问秋彤。
我也带着同样的疑问看着秋彤。
秋彤没有立刻回答,又继续沉思着。
正在这时,秋彤的电话响了,秋彤看了下号码:“四哥打来的!”
“用免提接!”我说。
秋彤按了免提键,接听四哥的电话。
我和云朵都凑到秋彤跟前,听着。
“四哥,事情查清了吗?”秋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