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凤衍是古神，大道之母的反噬来得没有那么快，一方面也是他死死地压住了反噬的原因。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凤衍到最后，都逃不过身归混沌的下场。

　　他本来勉强推算出大概的时间，约莫是在百年之内，但是现在，他又和离决纠缠在一起，只怕也撑不到多少年了。

　　凤衍掀起了袖子，便能够瞧见他的手臂近乎透明，连青筋血管都能瞧得一清二楚，而他手臂更是比寻常男人要细上不少。

　　这便是生命力的流逝。

　　若是沉漪再仔细一瞧，不难发现凤衍脸色虚白，纵然他以神力支撑，可依旧呈现出一种病态虚弱。

　　“沉漪，我很感谢你，只是你不懂我。”凤衍若无其事地看向沉漪，温软浅笑：“在我这里，她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

　　若不是这样，他又怎么会以自身元神，入八荒阵中，寻找她的气息呢。

　　又怎么会和她缔结两生咒，损耗自身神力，来滋养着她的元神呢。

　　八荒阵中的戾气煞气，可一点儿也不比诛神台下的少。

　　寻常神仙若不慎入了八荒阵，神形俱散自然是不用说，若是太古真神入内，满身是伤出来，都算是轻的。

　　凤衍是古神，他入内，都伤得不轻。

　　他依稀想起那一天。

　　他以元神入阵，刚入内，便感觉到那股戾气扑面而来，比诛神台下的戾气，烧得更旺，他的元神自然是受到了灼伤。

　　所以他只能暂时将所有不适感压下，催动法力，凭借周身结界，抗衡着戾气，慢慢地感应着幽荧的气息。

　　只是八荒阵的力量太过强大，他即便身为古神，也难以抵抗。

　　若是他直接入阵，自然是比现在轻松得多，可他只能以元神才能成功进入阵中。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的元神便已经被灼伤许多。

　　不知道找了多久，才从被封印的裂天兕那里，要回了她那一缕破碎的元神。

　　为了不让幽荧元神受到损伤，他只能面无表情的将周身结界缩小，在幽荧元神上凝聚起了结界。

　　方才能保护好幽荧。

　　而他呢，则直接暴露在戾气之中，任由这些气息划过他的元神。

　　这滋味的确酸楚。

　　因为那个时候，他也损失了不少修为，若是护住自己，那么幽荧就会被伤到。

　　幽荧本就只剩下一缕残碎的元神，他便只能把所有的神力都裹在她身上，自己则强撑着戾气侵袭，走出了八荒阵。

　　而他当初被八荒阵戾气侵蚀的元神，至今都未曾恢复过来，他修养了这么多年，留在他元神上的创伤，依旧清晰。

　　对凤衍来说，他可以死去，但绝不会让幽荧消失。

　　他爱了幽荧这么多年，没有为她做过什么事情，既然他当初有那个能力，能让幽荧回来，那他睡什么也要去做的。

　　哪怕是拼了这条命。

　　因为从一开始，本该是他献祭裂天兕的，是他欠了她一条命。

　　如今把命给她，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只是他们之间，又怎么可能真正的两不相欠呢？

　　情字这一事，一旦沾染上了，便怎么也还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