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的心思,是比女人的心思更不好猜测的东西,至少沈言璟是这么认为的。
想要雕出一个传国玉玺倒也不难,毕竟青砚是雕过无终国传国玉玺的人,也算是有经验。
玉玺乃是一国命脉,好在无终国的皇帝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国家的传国玉玺出自离阳王朝的齐王手中。否则,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上天下地宰了青砚!
沈言璟不急着动刀,依旧上午陪竹隐读书,下午陪柯暮卿下棋。
竹隐进步飞快,倒是再没张罗着想要换夫子,这倒也让陆千凉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小孩儿整日摇头晃脑的读书,也趁着沈言璟没看她的时候偷懒,日子过的再滋润不过了。
每月的十五号和三十号,陆千凉会给山庄里的弟子放假,让他们随意下山采购些自己需要的东西。
沈言璟这一日也给小竹隐放了假,一边牵着她的小手,一边牵着她娘的手:“今天难得天气好,我带你下山转转。”
竹隐立马原地三转跳了起来,抱着沈言璟的脖子,在他的脸上嘬了一口:“就知道你最好了。”
陆千凉又开始吃醋了,果然闺女就是养不熟啊,她养了竹隐四年,也没见竹隐这么开心的同她说上一句你最好了,人生还真是失败。
陆千凉还是找陆千城领了银子,一副我有钱,我包养你们两个的模样,财大气粗的领着两个人入了城。
娘俩骑在马上,沈言璟牵着马走,远远看过去倒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折剑山庄放假的日子也正好是镇子里的集市,远远看去颇有些人山人海的壮观感觉。
陆千凉领着竹隐直接冲进了裁衣店,沈言璟将马拴在木桩上,想要拦住这两个看见衣服便眼睛放光的女人:“你们莫要走远了,我在外面等你们。”
“走啦,一起走啦。”陆千凉幸灾乐祸的拍了拍沈言璟的肩膀:“我买好看的衣服也算是取之于你用至于你,记得一魂儿给我俩付账啊。”
沈言璟无奈,只好被母女二人一人一只手拖进了裁衣店。
裁衣店内人不算多,老板也很是热情。小竹隐乖巧的坐在小凳子上晃腿,等着她娘给她挑衣服。
可陆千凉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先是挑了一条黄裙子放在身前比了比,问沈言璟:“好看么?”
沈言璟与小竹隐做成一排,点了点头:“好看。”
陆千凉又拿起一条坠了绒毛,绣了华美花纹的裙子,问道:“这条呢?”
沈言璟继续点头:“比前一条好看。”
竹隐人小鬼大的爬过去坐在了沈言璟的膝盖上,神秘兮兮的道:“再这样下去,钱都要被我娘花光啦,咱们两个便没钱花了,你就不能说不好看么?”
沈言璟敲了敲小闺女的脑门儿:“你娘发狂你怕不怕啊?”
“当然害怕,我娘发狂就没有不怕的人。”竹隐道。
沈言璟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那就是了,你娘发狂我也害怕,若是说她穿的不好看,咱们两个回去都要跪搓衣板儿了。你娘不懂事,咱们让一让她吗。”
竹隐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尊重。
她爹承认她娘不懂事,这也变相的承认了其实她是懂事的了。
竹隐满意的点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咱们两个这么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吗,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正在看衣服的陆千凉就听那父女二人嘀嘀咕咕的在说些什么,可二人声音太小,她又听不清。
索性,她从两排衣服架子中探出脑袋来,望着沈言璟:“你二人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呢?”
“我们是说,你穿那条红裙子一定好看极了。”沈言璟抱着竹隐坐在自己的左臂上,上前取了一条红色的放在陆千凉的身前比了比:“你本就生的白,红色的显白的很,你穿最合适不过。”
那条裙子做工很好,一看便是价格不菲。才一点的老板见沈言璟是个有眼力的,一伸手便挑出了一拍里面最好的那一条,心中也认定了沈言璟是个能宰的财神爷:“公子好眼力,夫人穿着一定很漂亮。”
“包起来吧。”沈言璟不经陆千凉确认,就让老板将裙子包了起来。
陆千凉平日里很少穿红色,因为红色太过张扬,会给人一种飞扬跋扈的感觉。
更大一部分原因,却是沈言璟。
沈言璟那一日跳崖,她虽说嘴上不愿承认,心里也是跟着死了一次的了。自那之后,她便一直着素色衣裙,说是守节。
那条红裙子确实好看,却是陆千凉一直不敢触碰的颜色。
她抚着红裙的裙摆,叹气道:“我都有些忘了,穿这么红的裙子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长安城内,只有皇后才有资格穿正红色,其它的人除却成婚那一日,就只能穿比红色稍浅些的绯红。
她为齐王妃,虽说沈言璟权倾一时,她也没有穿大红的权利。这样的红裙子,就只有在长安城之外的城池才有店铺敢卖了。
“这样的颜色,我就只有成亲那两次穿过。”陆千凉道。
店老板听闻陆千凉说成亲那两次,也是惊讶的抬起眼来,看了看这成过两次亲的奇女子到底生了怎么一副模样。这一看便有些挪不开眼来,面前这女子,果真是有倾国倾城貌的。
沈言璟见陆千凉一脸追忆的模样,眉间有了些柔和:“你和我成亲的时候,还没拜天地就跑了。”
裁衣店老板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却又忍不住八卦的心思,咬紧了牙关继续听墙角。
小竹隐亦是一脸向往的望着自己的一双爹娘,感觉似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传奇人物,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么,原来她娘亲当年还是逃过婚的,这也太酷了些。
陆千凉被调侃之后,却是脸色稍愠:“当时我不是也不知道么,这么多年了,竹隐都这么大了,你还拿出来说,你也不嫌丢人啊。”
“丢人啊,丢死人了。我就成这么一次婚,还没亲手掀开新娘子的盖头,人就跑了,还刺了我一剑,你说我冤是不冤?”沈言璟摊了摊手,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