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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不掺和(快穿) 第229节

女配不掺和(快穿) 风流书呆 10019 2024-06-29 19:40

  “微臣的母亲是在睡梦中猝死的,就在这妖道放出诅咒之后的第七天。”蔡国公面露怒容。

  林淡却一眼也不看他,将怀里的许苗苗交给姚碧水,让二人避远一些,又转过身去看大夫人和蔡小公子。大夫人浑身僵硬,蔡小公子却扬起下颌,用明亮的眼睛回望。

  “国公爷,您果真不知道老太君是怎么死的吗?”林淡一步一步朝棺材走去。

  蔡国公厉声喝问她想干什么,然后挥挥手,让家丁去拦,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让她看一看又何妨?”素来不爱多管闲事的瑾亲王却在此时开口。

  王爷都发了话,蔡国公府的家丁都不敢动了。林淡畅通无阻地走到棺材边,仔细盯着老太君安详的遗容,徐徐道:“老太君并非自然死亡,而是被人谋害的。”

  此言一出,满堂大哗,家眷和宾客吓得惊跳而起,仪态尽失。

  “你这妖道又在妖言惑众!”蔡国公气得咬牙切齿,若是手里有一把刀,真是恨不得把林淡大卸八块。

  林淡却并未搭理他,烧香跪拜,又告了一声罪,然后掀开老太君的眼皮,查看她的瞳孔,又握住她的双手反复检视,笃定道:“蔡国公,老太君是被人捂死的,我建议您请一位仵作来仔细查验,莫让老太君死不瞑目。”

  蔡国公自是不理,甚至大发雷霆,但灵堂内还有两位比他更位高权重的人物,他们让禁卫军去请经验丰富的仵作,蔡国公又哪里敢阻止。他憋着气,用恶狠狠的目光瞪视林淡,一字一句道:“本官的母亲死时神态非常安详,嘴角甚至还带着笑,分明是在睡梦中故去了,又怎么可能是被捂死的?若是仵作什么都验不出,这位道长,请问你该如何向本官交代?”

  林淡捡了一个蒲团,盘膝坐下,只一味诵经,并不愿搭理蔡国公。她断言的事便是事实,绝不会出错,所以她无需向任何人交代。

  蔡国公快要被她气疯了,当着皇上和王爷的面却又不能发作,只好拿来几个蒲团,请这几位不速之客落座,然后静静等待。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大夫人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了,而蔡小公子依然老神在在地跪着,未曾露出半分异样。

  其余宾客满心都是惊骇,竟不知皇上和王爷为何会跟着这妖道胡闹。蔡老太君怎么可能是被人捂死的呢?她可是国公府地位最尊崇的人,谁有那个胆量敢去杀她,而且还没留下任何痕迹。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大家安安静静地坐在原位,实则心里都炸开了花。瑾亲王坐了一会儿便站起来,先给老太君上了三炷香,拜了几拜,然后走到棺材边,学着林淡的样子掀开眼皮查看瞳孔,又检视双手,似乎发现了什么,轻轻咦了一声。

  小皇帝好奇得挠心挠肺,却不得不端着万金之躯的威仪,坐在原地不动。

  蔡国公心中发紧,转而想起母亲安详的遗容,又很快恢复了镇定。不会的,母亲若真是被人捂死的,看门的丫鬟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即便没能发现,母亲为何不挣扎叫喊?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在国公府内来去自如?不会的!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禁卫军带来三名仵作,一个三十出头,一个四十出头,还有一个似乎已年届花甲,平生破获的刑案均在二十桩以上,大理寺也有据可查,堪称当朝最出色的仵作。

  三人早已知晓自己的使命,拜见过诸位贵人后便围着棺材开始查验。最为年长那人最先发现异常,当下便“咦”了一声,稍后,另外两名仵作也都沉下脸,加快了检查的动作。

  小皇帝只感觉屁股下的蒲团仿佛长满了尖刺,扎得他根本坐不住,于是催促道:“检查完了没有?”

  三人不敢怠慢,再三检查,又聚在一起交换了意见,然后拱手道:“启禀皇上,查完了,老太君确系被人捂死,而非自然死亡。老太君颜面发绀,肿胀;面部皮肤和眼瞳有点状出血;口唇、指甲紫绀,指甲缝里还留下了几条带血的肉丝,应该是从凶手身上抓下来的,故此,我们认为老太君是被人谋害的。”

  “当真是被人谋害?”小皇帝豁然而起,表情惊异。太奇诡了,这件事真的太奇诡了!林淡是如何预先猜到老太君会死?又如何知道她是被人谋害?难道她真的会法术?!

  三名仵作互相对视,目中犹带着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

  蔡国公身子摇晃,竟是完全承受不住这样的噩耗,而周围的宾客已经议论开了,整个灵堂闹哄哄的,场面十分混乱。

  “你们撒谎!你们的眼睛告诉本官,你们隐瞒了一些真相!说,是谁收买你们来打击我国公府!”蔡国公猛然站起来,目中喷射出滔天怒火。

  三名仵作被他逼得连连后退,林淡却不紧不慢地开口:“敢问国公爷,第一个发现老太君亡故的人是哪个?当时老太君是什么模样?”

  “你有什么资格审问本官?”蔡国公恨不得当场杀了这个妖道。

  “她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有皇上和本王在,你也没有资格做主。”瑾亲王冷冷开口。

  当他沉下面容,展露威仪,连小皇帝都变得乖巧了,更何况是蔡国公?蔡国公不得不收敛起狰狞的表情,招手唤来一名丫鬟。丫鬟战战兢兢地答道:“是奴婢第一个发现老太君的,她躺在床上,睡颜很安详,嘴角还带着微笑,根本不像是死了,所以奴婢当时没怀疑,把帐子放下,让她多睡一会儿,又等了半个时辰,见各位主子都来请安了,这才走进内室,最终发现老太君已经去了,呜呜呜……”

  丫鬟哭得十分伤心,蔡国公也红了眼眶,林淡却面无表情地继续发问:“她死时穿的衣裳,是头天晚上入睡时穿的吗?被子和床褥呢?”

  丫鬟愣住了,思索好半天才颤声道:“应该是吧,老太君的亵衣亵裤都是白色的,看上去没什么不同。被子和床褥,奴婢未曾注意,如今也想不起来了,应该,应该还是原先那套吧。”

  林淡点点头,又道:“那么,她身上的衣服干净吗?床褥可有异味?”

  “干净,非常干净!老太君很爱整洁,每天要换三四套衣服,又怎么可能穿着不洁净的亵衣亵裤入睡呢?床褥有没有异味奴婢实在是记不起来了,当时太慌乱了,谁会去闻那个。”

  “如此,蔡国公,捂死老太君的人必是你的家人无疑。”林淡一句话就让灵堂炸开了锅。

  小皇帝兴奋的手都抖了,瑾亲王却仿佛早有预料,只是用温柔却又饱含激赏的目光看着林淡。

  “你胡说什么……”蔡国公已然气得失去了理智,转身便要去拔离他最近的禁卫军的佩刀。

  林淡丝毫也不躲闪,徐徐道:“三位仵作的确隐瞒了一些真相,眼下我便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被捂死的人均会尿失禁,也就是说,老太君不可能穿着一件干净的衣裳躺在床上。换言之,第一个发现她的人并非刚才那个丫鬟,而是别人;又或者她撒了谎,这里面另有隐情,而她在为某人遮掩。真凶在杀死老太君后不但帮她擦了身,换了衣服和被褥,还调整了她的面部表情,让她带着微笑死亡。这一系列动作需要很长时间,并且还需要有人协助,而贵府戒备森严,不可能无人发现。由此我推断,捂死老太君的人身份非常特殊,在府中有瞒天过海之能。”

  蔡国公身子不停打晃,看向三位仵作,希望他们能否定林淡的话,却发现他们闭着眼睛点头,竟是认同了。

  “把刚才那个丫鬟带过来!是她,一定是她!她是母亲的贴身丫鬟,她也能悄无声息地干下那些恶事!”蔡国公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飞快就把丫鬟的罪名定下了。

  林淡却不能让他如愿:“我建议国公爷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旁人身上,还是直接问问您的夫人罢。”

  蔡国公猛然去看妻子,却见对方眼球一翻,竟直接吓晕了过去,头发被汗水打湿,模样极其狼狈,站在她身后的奶娘更是抖得骨头架子都快散了,脸色一片青白,远远看去像一只鬼。

  众宾客见此情形,顿时了然——若非心虚,大夫人及其奶娘不可能吓成这样。

  本就闹哄哄的灵堂越发乱地不可收拾,而林淡已走到大夫人身边,用佛尘在她面上一拂,令她清醒过来。

  看见面色铁青、几欲发狂的丈夫和无所谓的儿子,大夫人终于掩面悲号,然后摘掉头上的金钗准备自戕,却被林淡的佛尘打落……

  小皇帝命禁卫军把大夫人带去偏院审问,一个时辰后,她终于招供了,却原来老太君是蔡小公子杀死的,她发现了此事,当晚便带着奶娘去正院给儿子善后。老太君的衣裳和被褥是她换掉的,暴凸的眼珠子和大张的嘴也是她合拢的。她带去了迷香,是以,整个院落的仆役都睡死了,竟无一人发现。

  事情弄明白后,蔡国公提起刀一顿乱砍,扬言要杀了儿子和妻子,其余人等连忙去阻拦,场面十分混乱。林淡对此视而不见,牵着受了惊吓的许苗苗,一步一步缓缓走出府门,身后跟着满心疑惑的姚碧水。

  瑾亲王伴在她身侧,整个人显得十分沉默。

  一众勋贵远远跟着两人,对林淡的背影指指点点,不无敬畏地议论道:“永信侯说得没错,这位道长真乃神人也!”

  “若是那天老太君能听了她的话,把蔡小公子送走,也就没有今天的惨事了!”

  “你说她是怎么知道的?”

  “掐算出来的吧!”

  “果然是道法高深啊!难怪皇上和王爷对她如此礼遇!这位可不是什么妖道,是实实在在的仙长!不行,明儿个我一定要去玄清观参拜参拜!”

  “你们发现了没有,她那佛尘在大夫人脸上一拂,大夫人就醒了,又一拂,大夫人的金钗就掉落了,这是在施法呀!”

  “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这两手露出来,那真是没得说了!活神仙,妥妥的活神仙!”

  众人的议论声被疾步跑出灵堂的小皇帝打断了。只见少年谄笑着扶林淡上马车,又亲手把胖嘟嘟的许苗苗抱了上去,然后觍着脸说道:“仙长,您今天一定得为朕解惑,否则朕睡不着!”

  听了这话,矜持了一路的瑾亲王终于露出渴望的神色。

  第461章 逆转人生17

  面对两双充满了求知欲的明亮眼眸, 林淡不禁莞尔。不过,即便两人不问,她也会把真相说出来,不为别的, 只为了那些无辜枉死的冤魂。

  “其实我并非什么仙长,不过懂一些医理罢了。”她率先坦白。

  “这个朕和皇叔都知道啦,仙长,您快接着往下说, 说正题。”小皇帝敲着车厢里的小几催促。

  林淡再次莞尔, 对这位小皇帝也有了更深的了解。虽然他吃过很多苦, 受过很多罪, 心性却并未坏掉, 反倒十分开朗, 又富有朝气和正气。听说他曾经跟随瑾亲王在北荒漂泊过几年, 可见瑾亲王的为人也很好,不然不会把一个深陷绝望的孩子教导得如此阳光。

  与他们交往, 林淡是很放心的,略斟酌一番才徐徐道:“那便直接说正题吧。你们知道, 我不是什么仙长,而是医者……”

  “知道知道,仙长,您怎么老重复这句话?这可不像您的雷霆作风啊, 您快说, 快点快点。”小皇帝扭着屁股连珠炮一般开口。

  林淡彻底无奈了, 瑾亲王伸出手给了侄儿一个爆栗。

  小皇帝捂着脑门哎呀直叫,然后便老实了,只用一双充满渴望的眼睛巴巴地看着林淡。他这一闹,紧张万分的姚碧水和许苗苗便不知不觉放松下来,情不自禁地绽开笑容。

  林淡给几人轮番斟茶,继续开口:“我是医者,所以那天我一走进蔡小公子的房门,看见他血肉模糊的双手,便知道他得了什么病。”

  “他得了什么病?”小皇帝连忙靠过去小声询问。

  林淡笑睨他一眼,缓缓道:“他得了一种极罕见的皮肤病,名为鬼撕皮。”

  姚碧水被这三个字吓到了,抱住许苗苗惊呼了一声。

  “鬼撕皮?这病我知道。”瑾亲王似乎想起了什么,顺势便接过话头:“当年我在北荒征战,曾见过军营里有人得过这种病。这些人专门负责打扫战场,干的最多的活儿就是把同袍的尸体收殓起来,就地掩埋。有时候,一场战役会拖上几月才能结束,到那时,尸体都已经腐烂了,他们接触多了腐尸,皮肤表面会发出很多疱疹,随后慢慢溃烂,又蔓延到全身,仿佛被鬼怪扒掉了一层皮。此乃绝症,一旦患上便只能等死,起初军营里无人意识到病因,后来找到规律,这才严命收尸者在殓尸时必须戴手套,故而断绝了此病的发生。那蔡小公子乃名门之后,又是个读书人,常年待在京城这繁华之地,又是如何染上了这种病?”

  “是啊,这种病唯有长期且频繁地接触腐烂的尸体才会感染,所以你们猜,那蔡小公子是如何患病的?”林淡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平淡的表情仿佛在谈论一桩再寻常不过的事。

  姚碧水连忙把许苗苗的耳朵捂住,免得吓着她。林淡却将许苗苗抱入怀中,叮嘱道:“身为医者,你将来遇见的病症只会更恐怖,所以,如果你现在害怕了,就干脆不要跟我学了。医者需要仁心,也需要勇者之心。”

  许苗苗咬着小白牙说道:“师父,徒儿不怕的,那天徒儿看见蔡小公子的手,一点都没发抖呢,反倒是小姨抖得厉害,偷偷躲到我身后去了。”

  姚碧水尴尬得红了脸,林淡却欣慰地笑起来,又轻轻捏了捏徒儿的圆脸蛋。

  本还在思考诡异案件的瑾亲王,不知怎的,目光就被林淡吸引了过去。她的气质很冷清,然而,当她面对亲近之人时,却会忽然露出温柔得不可思议的内里。面对这样的她,那些身处严寒之中,又陷于绝望深渊的人,总会不由自主地向她靠近。

  瑾亲王移开目光,看着自己已瘦脱了形的手背,不禁摇头苦笑。

  小皇帝丝毫未曾发现皇叔的异样,用力拍打桌案,骇然道:“朕明白了!那蔡小公子定然时常接触腐烂的尸体才会染病。朕派人调查过他,他为了准备科考,已经连续大半年未曾出门,即便偶尔有交际应酬,也多是在别人府中,或者酒楼之内,又哪里有机会接触腐尸。他那病,定是在他自己家染上的!蔡国公府藏着腐尸!仙长,朕说得对不对?”

  “对,”林淡引导道:“通过他的病,你既已猜到蔡国公府藏着腐尸,那么你能否确定腐尸的具体。位置?”

  瑾亲王微笑地看着林淡,他知道她在与小侄儿做益智游戏,而这恰恰是侄儿最爱干的事。她是一个绝妙的人,总会在第一时间清晰地窥探到你的内心,但这种窥探却并不惹人反感。当然,她的温和与包容也不是无限制的,倘若她觉得你品行不端,她会毫不留情地抛弃你,恰如她的前夫和一双儿女。

  小皇帝果然兴致高涨,沉吟片刻后笃定道:“在蔡毅的院子里,而且与他的卧室离得很近,否则他不可能瞒得住蔡国公。”

  “没错,所以,在见到蔡小公子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屋外的花坛里藏着尸体。他院子里的花开得比府中任何地方都要艳丽,那是因为这些草木的根系得到了腐尸的滋养。其中一个花坛的草木有枯萎的迹象,土层也是翻新的,捻起一撮置于鼻端,还能清晰地闻到腐臭味,可见这个花坛内的腐尸常常被他挖出来把玩。他的院子里至少掩埋了三具尸体,而他的病根就在这里。”

  小皇帝一边听林淡说话一边发出惊叹。这可比批改奏折有意思多了!

  “不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干?这些尸体又是怎么来的呢?难道都是他杀的?这也太,太……”小皇帝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蔡小公子的举动。

  “是啊,为什么?这是我考虑的第三个问题,于是我点燃一张安神符,引得大家困倦,想要测试一下蔡小公子是否连心都出了问题。”

  “为什么大家困倦了,你就能看出蔡小公子出了问题?”

  “因为困倦之意是最容易被传染的,倘若大家都在打哈欠,你便也会感受到睡意,并随之打哈欠,是也不是?”

  “是是是,这个朕太有体会了,太傅上课的时候,伴读们一打哈欠,朕也会跟着想睡觉!朕说这怪不得朕,都是别人影响了朕,皇叔还骂朕狡辩!”小皇帝委屈地看了瑾亲王一眼。

  林淡摇头莞尔,瑾亲王无奈地说道:“那我向你道个歉?”

  小皇帝顿时得意了,眨着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看向林淡:“所以,这哈欠里有什么玄机?”

  “玄机便在于,心性特别残忍,且半点也感受不到旁人的悲哀和痛苦的那些人,是不会被传染哈欠的。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你困倦了,更不会受到你的影响。他们的内心只有他们自己,他们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旁人都是可有可无,亦或者可以随意踩死的蝼蚁。”

  小皇帝惊呼了一声,仿佛觉得不可思议,然而仔细一想,却又觉得非常有道理。

  “那蔡毅竟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吗?果然那些人都是被他杀死的吧?”

  “仅仅用一个哈欠来测试蔡小公子的内心,我觉得太武断了,于是我便走到他的书房,查看他的画作。他的画,充斥着大块的黑色、灰色和红色,线条扭曲且充满戾气,由此可见,他崇尚黑暗而热烈的东西。隐藏在他完美皮囊下的是一颗极具攻击性的心,由此,我对他有了更深的怀疑。但是,仅凭书画也无法完全说明问题,于是我又阅览了他的文章。他十分擅长作制义,几乎每一篇文章都会引用很多典故或圣人之语,初看十分精彩,细细对比却会发现,这不过是一个模式罢了。他的所有文章都是按照一个模子堆砌而成,并无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反观他的诗作和散文,却全都是一些杂乱无序的词汇,观者根本无法从中感受到他想表达的东西。这便是内心残忍无情的人最重要的一个特征——他们不会表达情感,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一切需要情感丰沛才能进行的活动,他们都束手无策,譬如写诗和散文,譬如为某一个亲近的人的故去而感到伤心。”

  “仙长,您说得朕汗毛都竖了!不过,朕倒是想起幼时的一件小事。那蔡毅曾经是朕的玩伴,经常入宫陪朕玩耍,有一次,我们在御花园里发现一窝刚出生没多久的野兔子,一个个才指头大,很是有些可爱。朕想把它们带回寝殿喂养,被宫女阻止了,那蔡毅说帮朕带回去养,过个几天却告诉朕,那些兔子病死了。但是朕知道他在撒谎,因为另一名玩伴告诉朕,蔡毅刚走出宫门便把一窝兔子摔死在墙根下。那时候朕才七岁,他比朕还小一岁。朕原以为他是没拿稳才会那般,如今想来,却是故意的。”

  小皇帝越想越觉得骨头缝里透着凉意,万没料到他竟与这样的人成了朋友。

  林淡颔首道:“残杀小动物便是这嗜杀病的早期症状。我想,那蔡夫人定然很早就知道了,但她隐瞒了下来,又纵着儿子,这才叫他变本加厉。若非经常为儿子遮掩,她善后的手法不会那般老练,竟连蔡国公都瞒了过去。”

  小皇帝深感认同,点头道:“是的,她那迷香应该是常备的,防的就是蔡毅暴起杀人。但是,即便您察觉到了蔡毅的本性,又如何知道他会对老太君下手呢?”

  林淡摇头道:“这便是蔡夫人造下的第二桩罪孽。为蔡小公子遮掩了多年,她许是已经慢慢意识到,儿子不会变好了,为了控制他的病情,同时也是为了保护他,所以她决定把他远远送走。但蔡毅却不想离开,于是跑过来与她争辩,但老太君被蔡夫人说动,决议要将他送走,半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好巧不巧,蔡毅想起了再过几月便是老国公除服的日子,他以这个借口想要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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