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声轻斥突的响起,“混账东西!敢拦我!”
紧接着便是两声惨叫,应该便是守门的侍卫。
婢女脸色微变,立刻奔向门口,但还没到门口,便被一股力道震开,屋门砰的一声大开,一脸怒色的木丹儿已经出现在门口,玄色软鞭握在手中,俏脸发红,显然气的不轻。
她盯着孟初一,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凭什么!
这女子有哪里好的,他居然为了这样一个女子,对她不屑一顾!
她对他掏心掏肺,他却根本不在意她!
简直……简直……
木丹儿怒火中烧,一点理智也被那怒火烧的精光,猛地一甩鞭子,发出极脆裂的重响,尖声道,“你给我下来!”
“公主殿下!”婢女连滚带爬的挡在孟初一身前,“姑娘身上重伤未愈,你不能……”
“滚开!”
木丹儿软鞭一甩,直直向那婢女甩过去,骇的婢女闭上眼,却挡在孟初一身前一步不敢退,嘶声尖叫,“公主殿下饶命!”
啪!
一声脆响!
一根小小的铜板凌空掠起,直直击中软鞭,凌厉凶猛的软鞭竟像是软面条一般,被那铜板击裂成两半,啪的一声垂落在地!
木丹儿不可置信的看着断裂成两半的软鞭!
那软鞭是她十五岁生辰时母后送她的礼物,据说是天材地宝冶炼而成,刀剑不伤,水火不入,她一直视如珍宝,如今……如今居然被一枚小小的铜板轻而易举的击成两截!若是绝顶高手也就罢了,偏偏是眼前虚弱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死掉的女子!
她霍然抬眼,震惊的看着孟初一,“你……”
孟初一却不看她,只看向那婢女,“你下去吧。”
“姑娘……”
“她伤不了我的。”孟初一恹恹一笑,望了望自己苍白没有血色的手指,充满了厌弃与无奈的情绪。
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虚弱一些,废柴一点。
木丹儿脸色骤然难看,怒声道,“你!”
“想追男人就有点耐心。”孟初一懒懒的道,“晋王若是这么好应付,值得你动心么?”
木丹儿一窒,一时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咬牙哼了声,扭头看向窗外。
婢女左看右看,犹犹豫豫,“姑娘……”
“晋王应该说过,你不仅要照顾我,更该听我的吩咐的。”孟初一淡淡一笑,“若是我这点威信都没有,这晋王府我也住不下去了。”
婢女一惊,望着孟初一虚弱却清冷的面庞,心里咯噔了声。
孟姑娘平常都是极好脾气,十分随意,但当她坚持一件事,便是不容更改的。
婢女咬了咬牙,瞬间做了决定,默默退下。
木丹儿望着退下去的婢女,面色变了又变。
她是知道那个婢女的,那婢女自小便在晋王身边伺候,地位绝对不同于普通丫鬟,连她都命令不了,如今,这婢女居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听从了孟初一的命令,怎能不让心高气傲的北越公主恼恨!
她下意识捏紧拳头,怒目望向孟初一,“你看我做什么!”
孟初一望着面前因为气怒而通红了脸的少女,不由笑了笑,“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人,你跟她给人的感觉很像。”
同样的尊贵骄傲,同样的甜美爽朗,只不过,木丹儿的性子更直爽一些,也跟霸道一些。
时光飞逝,过往还在眼前历历在目,可已经过去了好久。
那位韶华郡主,也不知如今如何了。
不过她是跟傅近雪走的,傅近雪应该会好好照应她的,只是她的病属于心病,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精神科大夫。
“你说的谁?”木丹儿冷声道。
孟初一笑了笑,没有回答。
木丹儿果然真真正正备受宠爱长大的天之骄女,是真正的皇族嫡出公主,底气自然不能同日而语。到这个时候都能如此理直气壮,显然是从未吃过苦的。
想到这个,她心中忽然一动,不由看了眼木丹儿。
话说起来,北越皇族之中公主并不少,而且北越如今与大雍算是分庭抗礼,虽有不足,却也差不离多少,实在没必要送一个嫡出公主过来表示诚意,而且她听说,那位北越皇后不过生了一子一女,那一子自幼体弱多病,日日离不得床铺汤药,甚至有人断言他活不过二十五岁,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将自己身边唯一一个小女儿送到大雍来做这名义上尊贵实际上是人质的王妃?
木丹儿被她看的不由惴惴,意识到自己的畏惧,不由心生恼怒,重重哼了声,“你到底看什么看!”
孟初一回过神,望着眼前娇美的少女,忽然一笑。
……
晋王急匆匆的走进小院,他身上还穿着朝服,显然是下了朝以后收到消息急匆匆赶过来的,甚至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
刚到院口,便看见秋兰站在门口,脸色苍白,一见他便急急迎了过来,“殿下!”
“进去了多久?”
“快有两炷香时间了,我就守在门口,一点动静都没听见,姑娘又不准我进去,我……”秋兰说着说着,眼眶不由自主微微发红。
她是真的吓着了。
那位公主殿下,着实坏脾气,守门的两个侍卫都被她的鞭子伤的极重,若是孟姑娘出了什么岔子……
“殿下,这可该怎么办才好!”
晋王直直走向屋门,还没到门口,屋门自里面被人打开,开门的女子脸色苍白,脚步虚浮,额上已经有了薄薄冷汗,居然是孟初一。
晋王脸色微变,立刻上前扶住她,斥道,“大夫不是让你不能下床么!”
“再不下来走走,我怕自己忘了该怎么走路了,放心,也就这几步路而已,不会有事。”孟初一没有拒绝晋王的好意,指了指靠窗边的软榻。
晋王望着软榻,略略犹豫。
孟初一软声道,“我就是坐坐,再躺我该发霉了。”
晋王望着身边女子虚弱却依旧从容的笑意,再看着她脸上依旧触目的伤痕,薄薄的唇抿的极直,看了眼身后亦步亦趋的秋兰。
秋兰意会,忙从壁橱里翻出一张纯黑的羊羔皮铺在软榻上,晋王扶着孟初一坐下,秋兰又找了个软枕过来给她靠在腰后,孟初一为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子,叹了口气,这才看向晋王,微微一笑。
“我觉得,那位北越公主,不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