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你过来。
像是长者召唤不懂事的小辈,又像是田间翁妇召小鸡,偏偏召唤的声音这般阴柔慵懒,还带着一股莫名的居高临下的骄傲,简直有种东厂大太监杀人前的即视感……
本以为是天降救星,降下来的是个精神分裂患者。
孟初一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快速估量了下形势。
不得不承认,现在形势比人强,她要想在逆境中为自己和慕容言求一条生路,必须寄望于自己人品逆天或者有英雄骑着白马从天而降……
总而言之,她要想在这场不对等的boss战里获得胜利,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抬脚,上前。
“初一!”
慕容言挣扎着撑起身体,嘶声道,“别去!”
孟初一脚步一顿,偏头看了眼慕容言,朝他一笑。
慕容言也冷静了下来,轻轻咳嗽了声,轻声道,“别为我做你不愿意做的事,那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拖累。”
“这世上哪里有你这么帅的拖累,你别忘了我们刚才配合的有多好。”孟初一软声道,声音是自己也没想到的温柔。
之前那场配合,让她找到了当初与友人并肩战斗的感觉,这感觉太过美妙,美妙的让她都有些遗忘了唐克背叛带来的伤痛。
曾经,他们也是那样一起并肩战斗过。
慕容言怔了怔,眼眸陡然粹亮,连稍显苍白的脸色都仿佛红润许多。
“哼,真酸。”轻轻一道尾音挑起,鼻音微哑,隐含杀机!
一个黑衣人立刻动了一步。
有人速度比他更快!
孟初一抢先一步,挡在慕容言身前,挑眉看向软轿,峻声道,“这点程度的话都受不住,阁下是有多缺爱。”
刹那功夫间,空气仿佛被抽空,气氛陡然凝滞起来!
“放肆!”
站在软轿旁边的一个紫衫婢女愤怒低喝,“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对我家主子这么说话!”
“我是什么身份你没资格问。”孟初一淡淡斜睨一眼过去,“就像你没资格替你家主子发号施令一样。”声音微微顿了顿,她刻意压低声音,“还是说,你觉得你有资格提你家主子做主?”
紫衫婢女脸色骤变,才想说什么,就听软轿里轻飘飘的飘出一声低哼,听不出什么意味的轻哼落在她的耳里仿佛晴天霹雳,她悚然一惊,慌乱跪倒在地,“奴婢说错话了!”
“既然知道自己错了,该怎么办,清楚吗?”
紫衫婢女面色煞白,浑身不由自主颤栗起来,含怨还恨的瞪了眼孟初一,眼神惨烈的,恨不得生吞了孟初一。
孟初一微微皱眉,还没反应过来,紫衫婢女突然起身,猛的拔下自己的银簪,银簪一挥,随着一声闷哼,紫衫婢女柔美脸庞上已经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孟初一瞳孔猛的一缩。
好狠!
女子最重容颜,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再怎么男儿气,对自己的相貌还是珍视的,这紫衫婢女不过说错了一句话,就被罚亲手划破了自己的脸颊!
可想而知,软轿里的人,有多么变态!
她忽然明白了刚才中年男子为什么宁愿死也不愿意放慕容言,忤逆了变态,变态绝对会让人生不如死!
“她因为你的一句话毁了容,你就不感到内疚?”
丝帐微扬,缝隙中隐约透出一点黑色衣角,衣角之上绣着暗纹,依稀隐约四爪盘龙的图腾。
孟初一心中一动,脑海里飞快转过一个模糊的念头,听见问话,下意识望了眼捂住脸颊伤口却连呼痛都不敢的紫衫婢女,漠然一笑,“我何必。”
紫衫婢女眼眶充血,目眦欲裂!
“好狠的心肠,我突然有些中意你了。”轿子里的人不怒反笑,“这样吧,你留下来做我的人,我可以放他走。”
慕容言脸色微变,挣扎着就要起身,肩上突然一重,孟初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一笑,“别担心,我才没那么傻。”
慕容言抬眼望着眼前少女温和的笑颜,心口一松,眉头也舒展开来。
他放下心,另外一人心情却糟糕了。
一直慵懒阴柔的声音里顿时含上几分泠冽,为数不多的耐性耗的干净,“你胆子真是不小……来人!”
一个黑衣人突掠而下,剑芒四射!
孟初一咬了咬牙,一闪身迎上去!
心里却在痛骂某人!
平常这个时候他不是闲着没事就夜闯香闺来个不期而遇么,今天要是去了,肯定知道她出门了,凭他的手腕,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出门溜达了?知道她出门溜达,他也不派个人赶紧过来看看,就不怕她被某个变态给砍了!
人去哪了都!
她拖不下去了!
剑已到跟前,无数剑影环绕四周,避无可避!
孟初一眸光一凛,干脆一掌拍出!
刚才她能莫名其妙的一掌震飞中年男子,如果运气爆棚的话,说不定也能震开那些剑!
手掌触及剑影刹那,一抹青影却已更快的速度抢在她面前!
刺!
利刃刺入人体的清响,刹那间恍若擂鼓,震耳欲聋!
孟初一脸色骤变!
“慕容言!”
话音未落,一声轰的巨响,漫天烟尘陡起,遮天蔽日一般弥漫开来,瞬间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