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见状,咧了咧嘴角想,显然心里很痛快。
宋以真把她扶到了茶铺里,上了茶和糕点。
然后细细问了问题,最后才知道,这少女叫小草,今年十七岁,娘亲早死,爹又娶了后娘。
三年前她后娘煽动亲爹把她嫁给邻村的一个四十几岁的鳏夫,得来的彩礼好给后娘生的弟弟娶上媳妇儿。
却在洞房的时候被发现是个石女,当天夜里就被那鳏夫给退了回来。
她后娘眼看着娶媳妇儿的彩礼没了,就煽动她爹把她赶到仓库来卸货赚钱,好给后娘生的弟弟娶媳妇儿。
小草自亲娘死后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尤其被退婚之后,就一直手里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一天三顿打那是家常便饭!
听着少女苍凉的语气和死气沉沉的眼睛,宋以真听的心里一揪。她伸手过去给那少女把脉,那少女却把手收了回去,沉默不语的低着头。
宋以真叹了口气,轻声劝慰道:“我是大夫,让我看看或许还有治。”
那少女诧异抬头,宋以真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没说出自己的身份。便有些讪讪的对那少女笑:“我是汴京医馆的大夫,你这病让我看看或许还有治。”
那少女摇了摇头:“不想活了。”
她明明才十七岁,可眼里却死气沉沉的一点朝气都没有。
宋以真心中泛酸,轻声劝慰她了一番,让她别放弃希望,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好说歹说才劝着给把了脉,宋以真又伸手去按她的肚子,见腹部肿胀按下去的时候有些硬,便问道:“你每个月是不是都会腹部疼痛?发现肚子渐渐大起来的时候是不是十三岁之后的事情?”
那少女听了点头,每个月的腹部疼痛是因为她的子宫发育正常,因为每个月的经血没办法向外面留出去,只能聚在子宫腔里。
但子宫腔容量有限,堆积满经血之后,经血就顺着输软管流入腹腔。在经血的刺激下,子宫就会发生痉挛性收缩,所以经常才会经常出现腹痛。
她这种属于处-女-膜-闭锁或肥再或者是阴-道-横膈,只要进行手术,就能治好的病。
她将病情给少女说了,少女脸上闪过一丝惊喜,随后望向一旁正在自己抽自己耳光的油腻胖子,眼中的光忽然就灭了。
她摇了摇头,道:“还是不治了,治好了又不知道会被他们嫁给什么样的人?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宋以真心里又一揪,她伸手握住少女那脏乱粗粝的手。看着她那张苍老的像是三十几岁妇人的脸,宋以真心里特别难过的说:“既然过的这么辛苦,不如离开你的家人吧?”
那少女脸色一惊,显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宋以真见她沉默,又问道:“要是离开了你的家人,你愿意治病吗?”
小草神色迟疑地扭头看了眼,一旁还在扇自己脸的爹,眼中闪过一丝丝犹豫。宋以真坐在那里,目光静静地看着她。
下这种决定,还是要小草自己来才行。
过了一会儿,小草抿着唇,朝宋以真跪了下去:“大夫,求你救救我。”
“好。”
宋以真脸上绽开一个笑容,她弯腰将小草从地上扶了起来,转头转头看着自刚才起,就坐在一旁的苏庭秋:“有没有办法让她离开她的家人?”
“有啊,你把她买下来不就行了。”苏庭秋做生意的,首先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做买卖。
宋以真看了眼下定决心的小草,起身走到那胖子面前拔了插在他手腕上的针。那胖子捂着肿成猪头一样的脸,这会儿正苦不堪言的望着宋以真。
谁能想到,这看起来白白净净又瘦弱的小子,能这么懂这些歪门邪道呢?
“我能治好你女儿的病。”
宋以真嗓音淡淡的开口,那胖子双眼一亮,治好了就能嫁出去给小儿子娶媳妇儿了。
看着他连连点头的模样,宋以真翘了翘唇,找人借来了笔墨之后,她便开了一幅方子递给那胖子:“由我主刀做手术,再按照这个方子内服半个月,便能好。”
看着那胖子拿着药方,一脸捡大便宜的表情,宋以真勾了勾嘴角,朝他伸手道:“好了,诊金千两银子。”
“什么!”那胖子激动的口沫横飞:“你这是抢劫啊!”
“诶,你这话可说错了。”苏庭秋一听宋以真的话就知道她想干什么,连忙帮腔做台的道:“她可是皇上亲封的太医院院判,是给皇上治病的太医。你女儿能得她把脉看病,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诊金千两还嫌少,那就别治病了。”
“不治了,不治了。”胖子一听果然上当了。
宋以真也好脾气的点头:“不治也成,付我一百两银子的做诊费。”她也一脸‘你捡了大便宜’地表情说:“这百两银子虽及不上本院判的身价,但瞧着你们这种穷人也可怜,给个百两就成了。”
“小的家里穷,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两岁妻儿。院判大人行行好,给小的免了吧?”那胖子一见宋以真好说话,想卖惨,结果宋以真还没说话,苏庭秋却一脸严肃地出口道:“不能再少了,再少就不符合宋院判的身价了。”
“他娘的,一百两银子?他娘的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想讹诈老子的钱!”一听不能少,胖子瞬间变了脸,凶神恶煞的朝抡起板凳朝两人砸了过来。
宋以真一根银针扎过去,那胖子迎面扑在地上,连门牙都磕掉了。
一旁刚好经过几个大理寺官差,听见动静赶紧跑了过来。一见是宋以真,连忙神色恭谨的道:“宋院判。”
宋以真朝他们咧嘴笑了笑,心想大理寺的官差来的倒是及时。
自己借点势压一压这胖子才好,于是她蹲在胖子面前,板着脸道:“头是你点了,现在方子开好了不想给钱?不给钱也行,大理寺官差就在这里,咱们去大理寺牵扯一番,看看谁得理?”
“大人,小的实在没钱。”那胖子痛的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混着嘴里的血沫像是一坨烂猪头。
“没钱,这就有些难办了。”宋以真摸着下巴有些为难:“本院判从不白给人治病。”她眼光落在一旁的小草身上,忽然淡淡一笑:“俗话说父债子偿,你没钱,就卖儿女。”她含笑看着胖子那恐惧的神情道:‘你不是有儿有女吗?把他们卖给本院判做奴仆便可以抵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