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快亮的时候,秦真和华恒一起来复命,说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宁宗精神疲惫的挥退了珍妃和宋以真,单独见了秦真和华恒两人。看着紧紧关上的寝宫大门,宋以真不知为何,在心中叹了口气。
珍妃站在一旁,拒绝了想扶她去休息的太监,而是缓缓走到宋以真身前,她看着宋以真姣好清秀的面容轻声道:“孩子,华恒不适合你。”
宋以真完全没想到,珍妃居然会自己说这个?一时有些愕然。
珍妃见她抬头看着自己,便继续道:“静仪的性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若同她争抢华恒,最后受伤的必定是你。”她握住宋以真的手,轻声道:“你这样的人不应该卷进这深宫阴谋之中。”
珍妃的手柔软暖和,宋以真看着她微微一笑,小声道:“娘娘,自始至终我都没想过要和五公主争抢什么。”
珍妃闻言叹了口气,扭头看了眼,那紧闭的寝宫大门,半晌才幽幽道:“可是华恒喜欢你。”
宋以真心中一跳,又听珍妃道:“若你不出现,华恒一直空着心,静仪便有机会成为他的妻。可自从你出现后,静仪便再无机会了。”
“……我”
宋以真张口想说什么,珍妃却对她微微一笑:“我知道你现在对他没有情,我也知道你是个心系医术的人。你放心我不会逼你的,我也会劝着静仪放下对你的芥蒂。”
听闻珍妃这一番话,宋以真对她勉强一笑:“那就多谢娘娘了。”
珍妃闻言,脸上缓缓绽开一个笑容。
宋以真则在想,就自己和五公主接触的这段日子来说,只怕五公主并不是容易被说服的人。
宋以真和珍妃相对而立的侯在寝宫前,直到天色大亮时,秦真和华恒这才从宁宗寝宫中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宋以真连忙焦急的上前问道。
华恒见状,想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却被宋以真躲开。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华恒垂了垂眼眸这才道:“没事了。”
没事儿了?
这就是这件事答案?
宋以真觉得莫名其妙,又转头去看手里拿着圣旨的秦真:“秦督主,那改我方子和伪造太子脉案的人找到了?”
秦真挑了挑眉,道:“本座正要去太医院宣读圣旨,你随我一起。”
宋以真蓦然张大了眼睛,华恒却笑道:“去吧,陛下睡着了。”
宋以真一听,连忙跟着秦真朝太医院跑去。
秦真穿着曳撒走在前面,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一大群太监。
宋以真几步上前,跑到他身侧,讨好似的笑了笑:“秦督主,能不能先透个底?不然我这颗心老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
秦真背着手,淡淡地睨了她一眼。
宋以真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子,只能老老实实的跟在一旁朝太医院走去。进了太医院,王珠泪眼朦胧的扑了过来:“东家,你可回来了,吓死我了。”
宋以真伸手拍拍她的头,却见秦真让人把太医院的人都着急了起来,这才宣读了宁宗的圣旨。
当圣旨宣读完,宋以真简直傻了。
让她当太医院院判?
秦真却不悦的睨着她:“宋御医,还不接圣旨?”
噢。
宋以真这才反应过来,麻利的跪在地上,从秦真手中接了圣旨:“谢主隆恩?”
秦真目光扫了眼宋以真,见她还呆呆的,便不动神色的蹙了蹙眉,轻声道:“宋院判,别愣着了。”
啊?
宋以真反应过来,下意识从袖子中掏出一个荷包塞进秦真手里:“谢谢公公。”
秦真听完这话,脸色骤然一变。
宋以真塞进他手里的荷包连带着银子都瞬间化作了齑粉,扑簌簌的掉在地上。
宋以真和王珠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秦真身后的太监们都集体低头沉默着,没人敢发出一点儿声响。
“督主……我……不是,小的,不是故意的……”她这话一落,秦真脸上顿时乌云密布。
宋以真觉得小说电视真是害死人,她就是下意识跟着电视里面打赏太监的桥段学了。
但要命的是,她好像踩到秦真的底线了。
秦真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睨着宋以真,半晌才轻哼一声,甩袖离开。
秦真一走,宋以真立马跪坐在地上。
王珠抱着她的手哭着说:“妈呀,吓死我了。”
宋以真苦笑,可不是,吓死人了。
她伸手摸了把冷汗,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
钟老笑呵呵的走上前来:“恭喜,恭喜。”
宋以真咧嘴笑了笑,心中却在想秦真刚才宣纸的内容。看来这是宁宗有心要保住五公主和太子,所以对于五公主和太子的事儿一字不提。
只说范院判指使徒弟庞春来修改自己的药方,又杀庞春来灭口;所以下旨赐死了庞春来,升自己做了左院判。
宋以真低头看着手中的圣旨,心中五味杂陈,但具体是什么感觉她又说不上来?
原来跟着范院判那些太医,一见宋以真升官了,个个都舔着脸来巴结道谢。
这个世界都是这样,雪中送炭少,锦上添花易,宋以真也不是没见识过这些世俗人情,于是也宠辱不惊的对着众人笑着道了谢。
因为怕宁宗的病情还有变化,是以当天晚上宋以真依旧留在太医院当值。
昏黄的烛光下,她坐在窗前,正咬着笔头想自己如今成了太医院院判,那么现在肯定有资格去开办太医医学院了。
以前的时候,宋以真就漫无天地的想了许多有的没的,等愿望真的实现了之后,她又有些犯难了。
正在思考,把太医学院开办在哪里时,就听王珠忽然结结巴巴的道:“督……督……督主……”
“在哪儿?”
宋以真心吓的一下子从桌上弹跳起来,手中的毛笔立马飞了一滴墨在她脸上,但她看着负手站在门口的秦真,没敢伸手去擦。
连忙让王珠上茶,又讪讪一笑的迎了上去:“督主不在陛下守着,来小的这里所谓何事?”说着她一愣,朝秦真的胯下看去:“三天不是还没到么?”
瞥下去的眼神刚到一半就收了回来,胆战心惊的抬头悄悄觑着秦真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