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真压了压眉头,这个新来的仵作,一言不合就怼自己,竟然能把如意庵的防火杀人事件联想到自己头上,真是个神人。
她眼角的余光淡淡地瞥向那个仵作,见他神色得意,便扯了扯嘴角,一言不发的往前走。
那仵作见状,以为宋以真怕了他。
他是杜县令请来的,自然打心底看不上宋以真。他一脸嚣张的走在宋以身身后,得意洋洋的说:“你那师傅也是个棒槌,竟然收了你这样一个惹是生非的徒弟,好好的大夫让着救人治病的事情不去做,整日拿着把刀到处切人……”
“哼,你这黄毛小丫鬟别以为别人叫你几句小宋大夫就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黄毛小丫头就该有黄毛小丫头的本分,别整天拽的二五八万,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宋以真走在他身侧,听着他饱含鄙视的话,嘴角勾出一抹凉淡的神色和从容。
随着两人朝街上走去,宋以真抬头望了眼人群,随即拔腿就朝前走去。
那仵作见状气死了,连忙骂骂咧咧的追了上去想一把抓住宋以真,却见她手脚灵活的钻入了人群中,逮着一个头戴大红花的胖妇人笑容可掬的问道:“大娘,你头上的花真好看,在哪儿买的?我也想给我娘亲买一朵。”
那妇人见她长得可爱,连忙和气说实在甲家巷胡同里的王大郎手里买的。
王大郎?
宋以真眸光一闪,又问了那王大郎的外貌,见和自己今日见过的那绿豆眼,蒜头鼻的货郎外形吻合,这才笑眯眯的谢过了大娘。
正在这时,那仵作跑了上来,伸手想去抓宋以真的衣领,岂料她身子一斜,便躲了过去。
那仵作怒容满面:“跑什么跑?你跑了就以为验尸的文书可以不给我了?”
宋以真翘了翘嘴,对那仵作说:“我觉得你说的不错,我年纪小,是该好好读书跟着师傅学医术。”
那仵作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随即又听宋以真奉承道:“杜县令能亲自委任前辈为仵作,想来前辈一定身怀绝技,是天上地下难得一见的仵作天才吧?”
仵作本是低贱营生,历来是受歧视的。
那人被宋以真双眼亮晶晶的吹捧一番,有些飘飘然,哼了哼嗓子说:“那是,我可是被王……被人亲自举荐给杜县令来特意检查如意庵事件的。”
宋以真听他说了个“王”字,又连忙转了个弯,便笑嘻嘻的继续问道:“好厉害,那前辈对这件事怎么看的?”
那仵作神色机警的看了看宋以真,背着手一脸高傲的道:“几个尼姑能怎么死?不是被人劫色就是失手打翻了火烛把自己烧死了。”
说着,他一脸嫌弃的看着宋以真:“快去你家把那验尸文书交给我,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这黄毛小丫头玩儿。”
宋以真笑吟吟的看着他:“到了。”
那仵作吃惊,宋以真却是几步跑回了家,打开要箱子拿验尸文书的时候,她留了个心眼儿,只把第一次验尸的资料拿给了那仵作。
那仵作得了验尸文书,仔细仔细的翻看,见资料齐全,这才轻哼一声,对宋以真说了句“好自为之”这才背着手,一脸高傲的离开了回春堂。
宋以真看着仵作消失在了自己实现内,这才收回目光,想了想,便起身去了回春堂朝身边的一个伙计问道:“听说你住在永郎巷,那你知不知道你们隔壁巷子里有一个卖头花的王大郎?”
“知道啊,那王大郎绿豆眼、蒜头鼻,有个外号叫浑蛤蟆,从小就不务正业喜欢和市井流氓混在一起做些欺男霸女的事情。”那伙计很感叹:“就这样的人,前天居然还娶媳妇儿了,那媳妇儿虽然没看见脸,但瞧着那身段就是个美人。”
宋以真闻言眉头一皱:“是谁做的媒?”
“嘿,没人做媒?听说他媳妇儿是从外地过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他骗了当媳妇儿。”
宋以真心中狐疑,前天不就是如意庵失火之后吗?
这王大郎和王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带着满心的疑惑,宋以真便朝甲家巷那边走去。
这时候,那王大郎正在家按着他媳妇儿行那档子事儿。他一边耸腰一边骂骂咧咧的掐着他媳妇儿的脖子,恶狠狠的骂道:“你还有脸哭,要不是我,你现在就被火烧死在那如意庵里了。”
被他掐住的人,长发覆面,看不清表情,只能听见那被掐在喉咙中的哭泣声。
王大郎似乎很享受这种爽快的感觉,腰间耸动的越发快速了:“你这死婆娘,自从嫁给了我就整天哭丧着脸,老子告诉你,等我办好你主子交代的事情,金银珠宝有的是,你乖乖的识相就给老子笑一个。”说着,他一巴掌扇在那人脸上,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成色极好的翡翠玉镯丢在她脸上,哼哼笑道:“这是赏你的。”
那被他按在身下的女人,哪里能反抗的过?
像个死猪一样瘫在床上任由王大郎欺凌,完事后,王大郎提起裤腰,伸手拍了拍那女人的脸:“给我乖乖的等在家里,过了今夜,一切都好了。”
等王大郎一脸得意的走出了屋门,那躺在床上的女人这才坐起身来,一双眼幽幽地看着那门。
却说宋以真刚走到甲家巷口子那里,忽然听里面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紧跟着便见一处院子里窜出个背着个男童的妇女往这边冲撞过来,宋以真心下一惊,连忙往旁边一闪,却瞬间看清楚了那妇人的脸。
那妇人也看见了她,脸色一喜,像是看见了救世主一般猛停在她面前:“小神医,小神医,求你救救我儿子,救救儿子。”
这两人便是她在山上救了的那个落水又患有疝气的母子,他们不是回乡下了吗?怎么会出现在甲家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