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却没想到,从那以后阴劭元就不曾来过皇陵之中。
她低头看了眼越渐大起来的腹部,她伸手把了把脉。腹中胎儿脉象有些弱,再呆下去只怕有危险。
她抬头望了眼墓中的石顶,记得被抓来的时候腹中胎儿接近四月,算来她已经被抓了快一个月了。
她拢了拢身上的厚棉衣,往火盆面前靠, 不知外面局势如何?
大雪覆盖了整个汴京城,白雪皑皑,飘在空中的雪花随着风落在了秦真的黑色大氅之上。
他骑着马不停的穿梭在山野之间,这些日子,秦真就像发疯一般不停的四处寻找宋以真的下落!
东厂的番子曾经在阴劭元去皇陵的时候追踪到附近失去了线索,直觉告诉秦真,宋以真应该就被关在附近!但抬头看,眼前是一片苍茫大山,他要去哪里寻找宋以真的下落?
日光西沉,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秦真心急如焚的在附近寻找了半日,可茫茫雪地之上,除了他骑马反复踩着的痕迹,再无其他线索!
月亮东升西沉,直到又一轮朝阳升起来,秦真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了汴京城。
隔着苍茫大山的另一头,皇陵中的宋以真裹紧身上的棉衣,努力往火盆面前凑。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墓室中,她的身子渐渐虚弱,很多时候都没什么食欲,只想裹着棉衣靠在火盆前昏昏大睡。
她目光茫然地望着面前的火盆,似乎阴劭元留下来看管她的死士也许久不曾出现过?又或许没多久?
宋以真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觉心中阴霾密布,这逼仄的空间快把人逼疯了!
不行,要保持清醒。
宋以真狠掐了大腿一把,疼痛让她昏昏沉沉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一点。
“来人。”她开口道。
死士很快应声出现,宋以真面色惨白的盯着他:“我要见皇上。”
死士沉默,他的任务是看管宋以真,不让她逃出去或者死掉!
宋以真有气无力的站了起来,脚步虚浮地朝死士走了过去:“告诉皇上!”抓着他的衣襟气若游丝的道:“我愿意配合他揭穿秦真的底细。”
死士闻言很快就离开,宋以真闭着眼睛,辨明了死士离开的方向。她扯了扯嘴角,睁开了眼睛。
一直看守她的死士有两个,打发走了一个,还有另一个!
她抬头看着前方,长明灯的光照着阴森森的墓道,让人毛骨悚然。宋以真护着肚子,朝阴劭元曾经离开的方向快速跑去。
刚要跑到通道口,一个死士立马出现,将她挡了回去。宋以真没控制住身体,摔倒在地。
她捂着腹部,痛苦的呻吟一声,随即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死士见她没了声响,本以为是装的。可随即便见宋以真气息见见弱了下来,这才慌了神,上前查看宋以真的情况。
本来还防着宋以真使诈,可翻过宋以真见她气若游丝,惨白的面上冒出豆大的虚汗,这才彻底相信宋以真是真的伤着了。
这么阴寒湿冷的地方,他们呆久了都觉身体不适,更何况是个身怀有孕的女人。死士把奄奄一息的宋以真抱起来,朝火盆前走去。
那里铺着一层棉絮,虽然底下早就被浸湿,可好歹比坐在地面强。死士刚弯腰准备把宋以真放上去的时候,躺在他怀里的宋以真忽然睁开了眼,手中捏着的碎瓷片狠狠割开了他的喉管。
鲜血四溅,死士闷哼一声,倒地不起。
但一时之间死士还死不了,他用力抓着宋以真的双脚,想把她绊倒在地。可这哪里行,宋以真熟悉人体,在他手腕轻轻一弹,禁锢住她脚腕的手豁然松开。
宋以真立即拔掉死士身上的衣服,捂着肚子朝外面狂奔,宋以真没有皇陵地图,乱跑一气是跑不出去的。但她方才借机在另一个死士身上,留下了炭火的味道。
虽然死士送来的木炭是无烟的银丝炭,但炭火燃烧起来终究有股味道。宋以真低头看了眼被熏黄的手,抿了抿唇。
这一个月她每日把手放在炭盆上面取暖,又因墓中缺水从未洗手,所以她的手已经浸入了木炭的味道。
她将从死士身上拔下来的衣服,将双手包裹好。然后闭着眼睛,仔细去闻散发在空气中的木炭味道。
虽然味道很浅,但依稀能辨认。
她面色一喜,施展轻功随着碳味朝前走去。刚飞出没多远,忽觉空气一震。一物带着凌厉地风声朝她砸了过来,宋以真见势不好,迅速落在地上。
那东西落在地上,宋以真扭头一看,是个冷馒头。
没多想,她捡起冷馒头就往怀里踹。皇陵中食物来之不易,可以作为逃出去的物资。
回头,发现刚才被她骗走的那个死士带着杀气站在她面前。
宋以真这才反应过来,这死士应该是到出口用飞鸽传信去了,所以才能回来的这么快!
她识相的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可那死士却不准备放过她,主子吩咐不能死,但她想逃,挑断脚筋总是可以的。
眼见着死士缓缓举起手中的刀,宋以真掏出怀里的冷馒头便朝他砸了过去。死士闪身躲过,宋以真见势不好,想也没想,随手捡起墓中的陪葬品就朝死士砸了过去。乘死士分神,用刀劈开香炉的时候,宋以真闪身藏进了另一间墓室。
这个墓室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人蛹,人蛹按照正常人的比列来做的,随身佩戴着铠甲刀剑,宋以真见状心头一喜,挑了把趁手的刀握在手中,又取下人蛹头上的帽子拿在手上。
她握着刀潜伏在暗处,死士闯了进来,宋以真手中的帽子立马砸了过去。
死士被砸中,宋以真立马拿刀刺了过去。死士到底是经过训练的,宋以真刺过去的时候,他侧开身子躲过了一击,顺势朝宋以真攻击过去!
“当”,宋以真矮身一躲,死士手中的刀劈在了人蛹上,闪出了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