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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铮把所有人员分成三批:
首批自己、孙承宗以及张礼真和几个情报队员;第二批流风、廖玉、高阳老百姓和李三及手下;最后一批孙守志、张全友、卢象升、顾显、杨陆凯、彪子、虎子等人。
徐铮和孙承宗第一个动身。
等孙守志和张全友营救卢象升的时候,徐铮和孙承宗已经沿着长江东下,到了南直隶桃叶渡了。
“义父,这就是南直隶的桃叶渡了,你老慢点。”徐铮小心翼翼的扶着孙承宗,从船上移步下岸。
古传王献之曾在此迎接侍妾桃叶,因此而得名。
秦淮河和南溪水道在此合流,因此江面格外宽阔,一眼望上去,颇有烟波浩渺的错觉。
客船沿着长江,入秦淮河,船家为了节省时间,整整一夜都在赶路。
好在是顺水,更兼轻风送帆。
一夜之间竟然赶了几十里路。
站在岸边的孙承宗,望着眼前河面,残柳,许久叹息一声,曼声吟道:“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徐铮记得这是元末明初诗人唐珙《题龙阳县青草湖》里面的诗句。
“看样子义父昨夜睡得并不好。”徐铮笑着说到。
“这倒不是!老夫只是想起了过往之事,因此有感而发。”
“怀正,接下来如何安排?”孙承宗岔开了话题。
徐铮知道,孙承宗仍然在纠结随自己去琼州府的事情,
“义父,我打算在南直隶留宿一宿,趁机让您歇歇脚,然后我们换乘大船出海,直奔琼州。”
“也好,老夫也觉得有些乏了,真是年岁大了,听你安排吧!”孙承宗望了眼河道上几艘花花绿绿的画舫,皱着眉头,把目光转向一边。
徐铮偷偷笑了笑,自己这个义父还真是道学,竟然这么讨厌秦淮河这个红灯区。
本来徐铮还想带着孙承宗去徐安生家里借住的,现在看来,只好住客栈了。
对于徐安生,徐铮是一直记在心里。
当初徐安生赠送的海图绝对帮了自己大忙了。
这次来南直隶正好顺路,如果能把徐安生接回琼州,安享晚年,也算是报答了恩情。
张礼真早已离开,去安排住宿和联络船只了。
“义父,请!”
桃叶渡岸边停了不少可以雇佣的轿子,徐铮随意指了一顶,拉开轿门,请孙承宗上去。
“客人,请问去何处?”轿夫中一个年纪大些的,鞠了鞠腰,文绉绉的问到。
张礼真还没回来,徐铮一时间竟然被脚夫问住了。
“那个,・・・・・・!”
“去贡院看看吧!”孙承宗的声音从轿子里传来了出来。
徐铮一拍脑袋,就是啊!自己一直想去江南贡院参观参观的,正好在夫子庙那边解决午饭!
“好咧!”脚夫响亮的答应到。
徐铮和情报队员们雇了几匹马,作为交通代步工具。
好在贡院距离桃叶渡不远。
放在后世,贡院属于秦淮区,位于东南。
西侧是夫子庙学宫。
徐铮自然知道,此时江南贡院还没有达到鼎盛,一直到清朝同治时期,才是最辉煌时刻,仅仅是号舍就有两万零六百四四间。
没多久就到了江南贡院。
孙承宗下了轿子,站在门口,看着偌大贡院,不无感慨的说到:
“老夫自十七岁中秀才,四十二岁中进士,在这条路上足足花费了二十五年时间。怀正,你可知道这二十五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徐铮在后世曾详细扒过孙承宗的资料,自然知道他的经历,但是此时却不愿意说破,“怀正洗耳恭听。”
“二十五年间,我半耕半读,边游学边开馆授课。有时候回头想想,科举这条道路是不是太漫长了些,把最好的年华全部花费在这上面,到底值得不?”
“义父,这就是全民教育和精英教育(当然精英教育和科举制度区别很多,笔者这里只是借用其相近之处)的最大区别。”徐铮对于古代科举制度曾经进行过一些思考。
“哦?何谓‘全民教育’,又何谓‘精英教育’?”孙承宗一下子被徐铮的话题勾起了兴趣。
“顾名思义,全民教育的核心在于‘多而全’;精英教育的宗旨是‘少而精’。”
“义父,您听我详细解释:首先是教育用途不同。全民教育的用途是为了给国家建设和发展提供更多的人才,这是服务整个社会和大众的;而精英教育也就是科举制度的用途是为统治者笼络人才、巩固统治的。一个是为服务大众而设立,一个是为巩固统治而设立,根本永通不同。”
“怀正你的意思是‘学而优则仕’?”孙承宗反问了一句。
徐铮知道这话的本意不是说学习成绩优秀了就去做官,而是后人意会成这样。
“确实,昔年唐太宗曾言‘天下英雄尽入吾彀矣’!正是此意。”
“是的,义父!这就牵扯到两者之间第二个不同:目的不同!全民教育培育出来的人才不以做官为目的,而是通过创造劳动价值、服务社会从而换取薪酬;而精英教育则不同,完全是为‘仕’而读,说到底就是为了早日进入统治阶层。”
孙承宗听到这里,眉毛一扬,当即反驳到,“怀正你这过于绝对了,官吏中也有为民请命,与民共苦的清官好官,也不见得完全都是站在百姓对立面的!不说别的,本朝的海刚峰就是例子。另外你所说的为社会、百姓服务,又是什么意思?”
“确实如此,我说的只是大部分,而这大部分代表着主流!义父您不反对我这样说吧?至于为社会和百姓服务,说穿了就是朝廷为社会发展和百姓生活建立各式各样的厂矿、企业车间、以及流通方面的商场超市服装店酒肆客栈等等,而这些地方正是需要人才的地方。”徐铮笑着说到。
“如果按照你这样说,设立这些厂矿、车间所需的银钱又从何而来?还有流通方面的商场超市服装店酒肆客栈又有谁来投资?还有朝廷需要的人才又该如何?治理天下总是需要管理人才的!”
“这好办!朝廷财政收入主要源自商业、手工制造业税收,收上来的款项除去支付各级官吏工资之外剩下的部分,就可以用来进行各种投资,当然所谓的投资还有民间资本的介入。”
“至于统治者需要的人才,可以从这些受教者中选择,比如说采用类似科举的考试方式。”徐铮提倡的方式跟后世差不多。
“但是你可知道想做官的可是绝大多数人!”孙承宗立刻抓住了其中的重点。
“不错!自古以来,甚至是自今而后,这种趋势不会改变!那么谁来控制?当然是由政府也就是朝廷出面,比方说提高在厂矿企业普通工作者的收入,拓宽晋升空间,让工作者和做官的收入差距缩小,再比如说各种待遇,总之一句话:不能让二者之间的差距过大。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就可以限制社会上过多人才流入官场了!”
徐铮的一番话,让孙承宗久久无语。
要知道徐铮所说的这一切,已经和现在的大明朝体质有了根本的区别,简直就是新的一套机制。
对于孙承宗来说,绝对是闻所未闻,听所未听。
就比如说徐铮所提倡的朝廷收入主要是源自商业、手工制造业税收,而现在大明朝最主要的财政来源是农业税。
再加上徐铮满嘴新名词,让孙承宗在文言和白话之间转来换去,理解起来颇为费劲。
看着孙承宗苦思的样子,徐铮偷偷的笑了笑,说到:“义父,您现在不用这么费力思考,等到了琼州之后,您老详细的考察下琼州现在的政治、军事、特别是经济体系的运转,就会完全明白我说的一切。”
“嗯嗯,怀正你可是天降奇才,老夫一直在奇怪这些治国安邦的学问,你都是从何处学来的?以前你在朝廷搞得预决算制度,再加上今日所言,但凡能精通其中一门者,非圣贤不可,而你年纪轻轻,却样样擅长,真是奇怪也哉!”孙承宗说完,仔细端详了会徐铮,然后摇头说到。
徐铮心说您要是在我那个饱受信息轰炸的时代,懂的绝对不比我少!
“义父,咱们别干巴巴站在这里了,都快一个时辰了,您老难道一点都不累?”徐铮装模作样的岔开话题。
“啊,有一个时辰了?哎呦,我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