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这两天把万源小区的案子处理完,现在牵扯到那么多人,不好收尾。”宫应弦顿了顿,“我手里的那些照片也修复完了。”
“很好,到时候把所有线索集合起来,重新做火灾调查。”
“另外,今天我们得到了一点红焰的线索。”
“哦?说来听听。”
“根据小谭这段时间在炽天使的卧底工作,加上一些过去案件的检索,我们怀疑红焰可能跟五年前的一起焚尸案有关。”
“‘焚尸’?”
“对,五年前,一对早起散步的老夫妻在桥洞下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经过尸检,认定尸体是4045岁间的男子,死因是钝物重击颅骨,死后被焚烧,身份都现在都没查出来,所以是一桩悬案。”
“小谭是怎么发现的?”
“他在炽天使上看到了这个案子的照片,警方不可能公布照片,炽天使上的这几张,跟路人拍摄后流传到网上的版本也不一样,这说明照片很有可能是凶手拍摄的。小谭顺着发帖人的ID继续调查,发现这个人在炽天使上至少活跃了三年以上,他的英文语法有不少错误,而且是中国人常犯的错误,此外,当年发现尸体的位置,符合我们根据犯罪地理学三圆理论推断出的红焰的活动范围。”
任燚赞叹道:“厉害,如果周川和陈佩能够透露更多关于红焰的线索,你们就有可能抓到他啊!”
“没错,但陈佩对红焰的认识确实有限,如果他知道更多,他早就谈条件了,反而是周川隐瞒了不少,周川有减刑的空间,所以他早晚会开口的。”
“现在这几个人都被抓了,我担心那个红焰听到风声会跑路。”
“我们也担心,现在这个案子是分局的头等要案之一,大家都在加班加点。”
任燚想起宫应弦疲倦的眉眼,不免有些心疼:“你要注意休息,别把自己弄得太累了。”
“嗯。”隔着电话,宫应弦也能听出任燚声音里的温柔和担忧,他顿觉一股暖流涌入心间,眉头都舒展开来。
“你不要只是‘嗯’,你会好好吃饭和睡觉吧?”
宫应弦的嘴角噙着一抹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微笑:“会。”
“那你忙吧。啊对了……”任燚抱着一丝期待问道,“元旦,一起跨年怎么样?”
宫应弦沉默了一下,这沉默令任燚莫名地紧张了起来,随后,那清雅的声音响起:“好啊。”
挂了电话,任燚兴奋地朝着空气挥了两下拳头,也许元旦那天,他和宫应弦可以像一对普通情侣一般,出去吃个饭,看个电影,随便逛一逛,来一次真正的约会。
他不愿意把心思纠缠于宫应弦会不会喜欢他,或俩人有没有可能,哪怕是以朋友的身份和宫应弦待在一起,多一时一分一秒,都令他真心的欢喜。
吃完晚饭、上完晚课,任燚把自己关在宿舍里研究事故报告。
宝升化工厂的案子非常复杂,光是各个中队长和上级指挥长提交的出警报告里就多达三百多页,还有涉及化工专业领域的调查,他根本就看不懂,这还只是消防部分的,无法想象当年专案组的调查报告有多少内容。
他看了一会儿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将化工厂的案子放到了一边,开始看宫家纵火案。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随着思维深入报告的内容和现场的照片,任燚的情绪也被逐渐带入了十八年前那个猛烈燃烧的地狱,他情不自禁地在其中寻找起当年那个小小的身影,可当他真的找到与宫应弦有关的内容时,又心疼地不知所措。
这世上最残酷的悲剧,偏偏独留下一个六岁的孩子承担。
任燚看了几页,那薄薄纸张里透出的沉重令他压抑得喘不过气来。他无法遏制自己去想宫应弦,那些焦灼破败、那些残垣断壁,那些黑暗与恐怖,泪水与痛苦,都透过文字和图像穿刺进了他的心,他只要一想到,那个小小的宫应弦曾经置身于这样的深渊,恐惧着、疼痛着、绝望着、哭泣着,而自己却只能站在十八年悠悠时光长河的隔岸相望,什么都做不了。
他从火场里救过那么多人,独独救不了自己喜欢的人。
任燚心烦意乱,一时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他拿着手机犹豫很久,还是忍住了给宫应弦打电话的冲动。
就在他决定去洗澡睡觉的时候,警铃响了。
任燚和战士们纷纷冲出宿舍,迅速又有序地统一汇集到了车库,穿戴起装备。
值班通讯员报告道:“任队,鸿武医院、鸿武医院……”
任燚心里一紧:“鸿武医院怎么了?”
“爆炸了!”通讯员掷下的这三个字一样是个爆炸性的消息。
战士们都懵了。
任燚脑子里嗡嗡直响,但他很快冷静下来,他一把抢过出警单:“什么规模的爆炸?”他看着手里的纸,出警单一向只是描述报警人的口述内容,一般不会很详细,此时也看不出什么,他快速说道,“平台车以外的,全出。”
路上,任燚听到总队的指示,又调派了骡巷口中队和三宁中队,支队参谋长许进也正前往鸿武医院,动用到三个中队的警情,绝对不小,当时第四视角酒吧失火,也是出的他们三个中队。而医院这种地方,更是重中之重的单位,战士们明显比平日紧张、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