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俩人被推回了病房,但宫应弦一直没有醒。
病房里等着许多人。陈晓飞、曲扬波、高格、孙定义、盛伯、邱言,一照面,他们都露出关切的眼神。
任燚虽然满脸倦意,但还是勉强一笑,伸手比了个“V”,并问道:“李飒怎么样了?”
“受了点刺激,受了点伤,她很坚强,放心吧。”曲扬波道。
“小点声。”任燚看了宫应弦一眼,“让他好好睡一觉。”
邱言走到病床前,温柔地摸了摸宫应弦的头发,沉声道:“多亏了应弦,我们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锁定嫌疑人,只是,还是晚了一步。”
“这次除了歹徒,只有一个警察同志受伤,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陈晓飞心有余悸地说,“如果那个毒气炸弹真的爆炸了,后果不堪设想。”
邱言叹道:“是啊,当年伦敦地铁爆炸案,用的就是有机磷类毒气,还好你们阻止了他。”
“那个警察同志怎么样?”
“没有伤及要害,他会康复的。”邱言抿了抿唇,目光突然变得犀利,“我从警十年,鲜少见到这么穷凶极恶的歹徒。”
任燚很能理解邱言此时的心情,短短48小时内,警察一死一伤,而面对的还是同一个凶手,简直令人悲愤到了极点。他问道:“红焰已经死透了,但帮他制作炸弹的那个有化学背景的人呢?”
“还在调查。”
“有没有可能是他说的什么‘紫焰’?”
“不确定。按照应弦对他们组织等级的判断,以及吕博青的说法,紫焰应该是这个牙阝教组织的头目。我们网络犯罪科的同事也正在日音网上寻找紫焰的痕迹,现在这个案子已经是我们分局的头等要案。”
“现在只剩下陈佩这个关键的证人了。”
“目前是的,我们会派人24小时看着他,等应弦出院就立刻提审。”
正聊着,敲门声响起,一个护士抱着个婴儿走了进来,任燚一看,正是早上他在手术室外见到的护士。
“任队长。”护士笑了笑,“你在忙吗?”
“没事,不忙。”
护士抱着孩子走了过来:“这就是早上那个孕妇生下来的孩子,男孩儿,特别健康,母子平安。”
任燚心中颇为触动:“太好了。”
“好!”孙定义带头鼓起了掌。
任燚“嘘”了一声,指了指宫应弦,众人都轻声笑了。
“他妈妈想让你们看看他,让我代替她向各位道个谢。”
任燚接过了护士手中轻飘飘的婴儿。他还没有睁开眼睛,皮肤泛红发皱,小嘴微微嚅动着,不知道在做着什么美梦。任燚忍不住笑了笑,又问道:“那个做手术的老人呢?”
护士淡道:“没能撑过手术。”
任燚怔住了。
在他们跟凶手进行生死较量的时候,不远处紧挨着的两间手术室,医生和病人同样在与生死较量,最后,一个新生,一个死亡,冥冥中似乎在预示着生命的轮回。
生与死是如此庄重,偏偏有人毫无敬畏之心。
任燚很高兴吕博青被当场击毙,吕博青想用自己的死去献祭,偏偏死的毫无价值,践踏生命的人,终究会被生命所践踏。
护士安慰道:“医院就是这样的地方,有喜有哀。人间百态,你待上几天就能看尽。其实当时让我们撤退的时候,我们也不是不惜命,就是看得多了,觉得死亡不是特别遥远、特别可怕的事,生死有命嘛。”
任燚用指尖摩挲着婴儿柔嫩的脸蛋,心中感慨万千。
消防,警察,医生,尽管方式和方法不同,但目的都是一致的——救人。他们让人知道恶有所报、祸有所依,是构建人安全感的基石。
凶手选在这样的地方制造出这样的罪恶,同时制造的还有恐惧,也因此格外地不可饶恕!
众人陆续离去了。
到了下午,宫应弦才醒过来。
任燚一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确保宫应弦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