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睁开眼睛,伸手轻抚了抚德柱的脸,“爷知道,爷当了十多年的的太子,也不是那帮人说拉下来就拉下来的。”
德柱低下头,脸色依然发白,“爷,您说这事儿是谁做的,是延禧宫,还是三阿哥?”
太子抬起头看向窗外,“不论是谁做的,以后的日子,都不会消停了。”
钟粹宫
温僖贵妃坐在镜子前,如玉轻轻地梳理着贵妃的长发,“娘娘,太子的事儿跟咱们没关系,是太子浮躁了。”
温僖贵妃冷冷一笑,“太子入主东宫十几年了,自幼就在皇上身边,皇上的脾气秉性没有哪个阿哥比太子更了解。他能在皇上因病返程时浮躁?他能在阿玛生病时大鱼大肉,毫无忧戚神色?”
如玉的手顿了顿,“娘娘是说,有人误导了太子?”
温僖贵妃目光冷冷地望着镜子,“本宫也有儿子,在十阿哥没长起来前,本宫就算比不了皇贵妃的雷霆手段,也要拼了性命保住太子。”
正三所
四阿哥在床边坐到天亮,苏伟坐在脚榻上,靠着四阿哥的腿昏昏欲睡。
无眠的一夜在晨起的阳光中度过,四阿哥长长地叹了口气。
苏伟坐正身子,揉揉眼睛,见四阿哥面色和缓了些,悄声问道,“主子,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四阿哥低头沉默了片刻道,“昨晚,太子回宫了。”
“那皇上呢?”
“皇阿玛还在关外养病,太子……是被先行遣回来的。”
苏伟心里咯噔一下,“先行遣回来?为什么?”
四阿哥抿了抿唇,“听下人说,皇阿玛生病,太子却在皇帐大鱼大肉,丝毫不见忧戚神色。皇阿玛见了生气,就把太子赶回来了。”
苏伟没有说话,这经过听起来简单,细想起来就问题重重了。
四阿哥叹了口气,“二哥出生不久即被封为太子,自小就格外尊贵。即便是大哥见到他,也要行两跪六叩的大礼。这么多年来,太子的身份,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众兄弟之上。可昨晚……有那么一刻,我的心里,好像一下子少了什么,又好像多了什么……”
苏伟抱着膝盖,心下暗沉,他对康熙朝的历史虽然不尽了解,但也依稀记得,所谓的九子夺嫡正是在太子被废之后开始的。
七月末,圣驾回宫,皇上并未对太子多加责怪,关外一事似乎不了了之。然,毓庆宫却接连打杀了一堆奴才,太监、宫女都包含其中。
咸福宫
荣妃靠在床头,头转向床内,一眼也不看跪在屋子当中的三阿哥。
“额娘……”胤祉不知该如何出声,只能默默地跪着。
半刻后,荣妃幽幽开口道,“你回去吧,以后也别来了。你大了,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吧。”
“额娘!”胤祉膝行至床边,抓着荣妃的手,“额娘,太子的事儿真不是儿子设计的,给太子上菜的是他自己的奴才――”
“他自己的奴才?”荣妃转过头,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红的发亮,“你以为额娘是傻子?你别忘了,你是我生的!你肚子里的小九九瞒得了别人瞒得了我?是,这事儿不会是你策划的,你没那么大本事,也没那么大胆子!可你绝对在背后参与了,你袖手旁观了,甚至……落井下石!”
“额娘,”胤祉一个头扣在地上,“儿子只是一时糊涂,没有及时规劝太子,儿子没有落井下石……”
荣妃看着连连磕头的三阿哥,深深地叹了口气,“罢了,你长大了,额娘的话左不了你的心思。你回去吧,让额娘静静。”
胤祉抬起头,看着荣妃越发苍白的脸色,缓缓地站起身,“是,额娘多休息,儿子过两天再来看您。”
荣妃默然地看着床帐,三阿哥低下头向门口走去,“胤祉!”荣妃突然开口,三阿哥回过头,荣妃还是看着床里,声音暗沉“你记着,就算有一天,太子不在了,登上那个位子的也决不会是你。你要是真的有些孝心,就适可而止吧。”
胤祉没有答话,最后看了一眼月黄的床帐,转身走出了房间。
八月初一
钟粹宫
众妃拜见贵妃,一连缺席两个月的荣妃此次也来了,在屋子当中给温僖贵妃福了一礼。
温僖贵妃连忙让宫女扶起来,“你身子不好,何必这么多礼,快坐下吧。”
荣妃微微颔首,坐在了椅子上。
惠妃看着荣妃微微一笑,“妹妹看起来脸色好多了,想是三阿哥回到了身边,人也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