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与八阿哥的马车先后驶出长街,两人的府邸紧挨着,私下里却几乎没有来往。
四阿哥进了府门,回头看着八阿哥的马车缓缓而过,嘴角溢出一抹冷笑。
“主子,”张起麟由后院匆匆而来,打断了四阿哥的思绪,“主子,钮祜禄格格临产了!”
另一边,八阿哥回府后直接进了书房。
何焯尾随而至,就见八阿哥靠在椅背上,紧闭双眼,放在桌上的手已露了青筋,“贝勒爷,佟家虽被斥责,但并未遭削官降爵,此事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
“我知道先生的意思,”八阿哥重重地吐出口气,“我担心的并不是皇阿玛怪罪了佟佳氏,而是,只怪罪了佟佳氏。”
“贝勒爷的意思是?”何焯蹙了蹙眉,随即恍然道,“有人想借此挑拨贝勒爷身后的势力。”
八阿哥缓缓地点了点头,“佟佳氏与钮祜禄氏、纳兰氏并非世代交好,若不是我,他们根本不可能合作。这一次,群臣保奏一事的罪责全都落到了佟佳氏的身上,他们不可能不怀疑。”
“那依贝勒爷看,”何焯抿了抿唇,“是太子,还是四贝勒?”
“他们两个都有可能,”八阿哥转头望向窗外,“不过,佟佳氏若与我离心,最得实惠的,怕就是四哥了……”
第237章福星
康熙四十五年
二月二十,四爷府
四阿哥闻讯赶到暖房外时,福晋与西配院的各位小主已经等候在侧,丫头、嬷嬷们端着热水、铜盆进进出出地忙碌着。
“怎么样了?”四阿哥挥手让众人起身,蹙着眉往门帘内瞅了瞅,“太医、稳婆都到了吗?怎么屋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贝勒爷放心,”福晋微微颔首,“钮祜禄氏才刚刚发动,太医已经较过脉了,胎气平顺,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那就好,”四阿哥略略地点了点头,“你们也别在外头等着了,当心着了风,去小厅里歇着吧。”
“是,”福晋带着几人往小厅里走,耿氏落后了一步,脸色微微发白。
“小主,”青芽一手撑着耿氏,压低了声音道,“您这几日情况特殊,不如咱们跟福晋说一说,先回西配院休息吧。”
“不用了,”耿氏深吸了口气,强自稳住身形,“你吩咐厨房准备些小点心送来,再给我备一碗红枣玉米粥,钮祜禄这一胎对咱们贝勒府意义非凡,任谁也不能置身事外。”
“奴婢明白了,”青芽低了低头,小心地扶着耿氏往屋里走。
上灯时分,暖房里传来阵阵呻吟,众人一起向外看去。
李氏缓了口气道,“总算是有动静了,钮祜禄妹妹的身子一向康健,想是费不了多少力气的。”
福晋一手捻着佛珠,嘴里轻吟佛号。
年氏抿了抿唇从旁道,“女人生孩子就像在鬼门关里绕一圈,生的再顺也多少要遭些罪的。”
诗玥紧蹙着眉,听着时高时低的呻吟声,手里的帕子被绕了一圈又一圈。眼看着半个时辰过去了,伺候的奴婢们端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却终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
“福晋,”诗玥实在按耐不住,起身行礼道,“容月胆子小,怕是不肯用力。这样耽搁下去,万一孩子有个好歹——妾身这几个月一直陪在容月身边,不知能不能让妾身进暖房去看看,也好给容月壮壮胆。”
福晋放下佛珠看了诗玥一眼,又偏头看了看门外,“你既有此心意,也好。只不过,孩子一事关乎皇家血脉,责任重大,你心里要有数。”
“妾身明白,”诗玥福了福身,转头向暖房而去。
四阿哥一直等在暖房外头,见诗玥出来,微微扬了扬眉。
诗玥福了一礼道,“奴婢求了福晋进产房去陪容月,贝勒爷放心吧。”
“有劳你了,”四阿哥眉目凝重地点了点头。
产房内,钮祜禄氏仰躺在软枕上,撑起的锦被下是沾了血迹的双腿。
“容月,”诗玥走到床边,握住钮祜禄氏的手。
“姐姐,我……”钮祜禄氏呜咽着嗓子,苍白的脸上满是汗珠。
“你别怕,我在这儿陪着你,”诗玥拿着帕子给钮祜禄氏擦了擦汗,转头冲接生的嬷嬷道,“怎么耽搁了这么久?孩子出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