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道歉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一路被嫌弃成这样了。
女孩子脸皮薄,新仇加旧恨一起涌上来,刘霞现在也是真的恼了:“程景明!我也说了会还给你的!一定会还你条新帕子,回头我也赔你一条裤子,这样行了吗?你别说了!烦死了!”
程景明摆摆手,道:“算了,就你这态度......得了,你赶紧弄完赶紧回去吧。”
说完,他往前走了,边走又边扯了扯裤子,嫌弃之情完全溢于言表,并不加以掩饰。
刘霞:......
她都觉得程景明眉心皱得能夹住一张纸不掉下来了。
明明对方是真的帮了她一把,她也有好歹,知道自己是错了,但是偏偏就是有这种人,让她心里无法生出谢意和歉意,现在只想骂人。
“讨厌鬼,讨厌鬼,讨厌鬼,讨厌鬼......每次遇见都是讨厌鬼!”
连着骂了几句,刘霞才将那条已经脏了的手帕随手一窝,塞在口袋里了。
然后,她又活动了几下腿脚,等着酸麻劲过去了,才又看了眼那墓碑,“下次再来看你,哥哥。”
她拿了碑前斜靠在上面的一把黑色雨伞,转身走了,这时程景明正好走到她前面的那一排,正在对着墓碑敬礼,神情庄重肃穆。
刘霞看了眼他,本能想撇嘴,又生生忍住。
这也是她见过程景明最正经的样子了,可惜也就是表面上人模人样的。不知道是不是她见识少,她这辈子真的是第一次遇见程景明这么没有风度的极品男人。
他跟她堂姐相亲,损堂姐的那次就不提了,就说她吧,刚认识程景明的时候,她从他车上摔下来了还流鼻血了,然后差点被这家伙给耍成翻白眼的傻子。
之后又碰见过几次,其中有一次是在医院,他来打针,正好轮到她给他打,结果他提着裤子跑了,活像她是个女流氓又怎么了他一样,让她被人看了个大笑话,流传至今。
其他一些林林总总的小事,她都不想提了,最近一次就是年前相亲的时候,她在相亲,程景明也正在跟人相亲,竟市就那么大,双方就在公园里逛着逛着碰见了。她本来打算当不认识他走过去的,专心跟中医院的那位医生说话,然后他突然喷了,再之后他就给他的相亲对象讲了个笑话——
“世界上的淑女本来不多,装着装着就多了。”
刘霞真的想打死他算了,幸好跟他相亲的姑娘及时认清楚他的真面目,踩了他一脚,走了!她这才感觉心理平衡了点儿。
刘霞收回视线,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倒霉事情了,赶紧出了陵园。
天色瞧着已经很暗了,烈士陵园门口的马路上人影都看不到一个,空荡荡的。
刘霞今天是来省城走亲戚的,但是在招待所里跟家里人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吵了架之后自己独自跑出来的,出门的时候很着急,本来罩在外面的大衣都没有穿,就只穿了件薄棉袄,之前在陵园的时候只顾着哭去了,倒是不觉得冷,现在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才开始后悔了。
而且她也忘了戴手表,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公交牌上写的末班车是到下午五点钟,她也不确定现在错过了车了没有。
她抱着肩膀跺着脚在公交站下等了一会儿,身后突然传来两声汽车的鸣笛声。
她赶紧回过头去,就见程景明从卡车驾驶室的窗户探出头来,撇了撇嘴上下看看她,道:“现在已经没有公交车了,上来,我带你一程,到市区你再转车回去。”
刘霞腹诽了一句。
“上不上来?你可快点吧,别磨磨蹭蹭的,再拖我就走了啊!到时候你自己走回去。”
“上,上!”刘霞赶紧道,她丝毫不怀疑对方真的会丢下她把车给开走。
她半点也不敢耽误,赶紧绕过卡车头跑过来,副驾驶座上已经有人坐着了,刘霞自觉的往后面车厢去。
董艳容主动打开车门,招呼她上来:“到前面来吧,这里位置大,还能坐个人,后面就你一个小姑娘孤孤单单。”
对方伸出手,刘霞也不好再推迟,赶紧上来了,位置的确很大,她跟董艳容一块儿坐着也不嫌拥挤。
坐好了,暖意渐渐涌过来,刘霞舒了口气,又向董艳容道:“谢谢大姐,我叫刘霞,听你的口音也是竟市的吧,我在竟市人民医院当护士......”
她话没说完,程景明就发动了车子,然后打断道:“我们是住在虹光区......”
刘霞忙道:“我也是虹光区。”
董艳容看看程景明,然后微微扯了扯嘴角道:“小明,既然都是虹光区,就先把刘护士送到吧,不着急那一会儿。”
刘霞赶紧道:“我住在虹光宾馆。”
程景明轻哼了声,没说好但也没有拒绝,刘霞就姑且是当他是答应了,只要到了市区,她就不用再担心回去的问题了。
她赶紧给董艳容道谢:“谢谢你啊,大姐,真的是麻烦你了,要不是遇上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董艳容道:“不妨事,我们也住在那附近,不远。”
正说着话,刘霞突然忍不住赶紧侧过身对着门边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程景明从后视镜里瞅了她一眼,挑着眉问道:“你不会以为穿得少就是有风度吧?”
刘霞:......简直了!他还有脸跟她提风度!
她忍不住反唇相讥,“那你以为呢?像你穿得倒是挺多,这就有风度了吗?要是真正有风度的男人,这个时候肯定会主动把大衣脱给女人穿的吧!”
程景明的确是穿得不少,他车上还放了件大衣,现在披在背上的。
空出一只手拉了拉衣裳,嗤笑道:“男人难道就天生不怕冷吗?大家都是人,冷还分男女吗?为什么要脱给女人?看见个女的我就脱给人家一件,那我干脆光着在路上走得了。”
“你!流氓!”刘霞气得脸都红了。
“说脱衣服有风度的人是你吧,怎么这就成了我是流氓了?”程景明脸不红心不跳的道。
刘霞气道:“谁要你看见人就脱一件了!”
“那我为什么把衣服脱给你就是有风度呢?脱给别人就成流氓了?”程景明又瞥了眼后视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