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睁开,两道冷光似离弦的箭般“嗖”的射向慕晓枫所在之处;长睫垂掩,掩隐眼底若有所思,下一瞬,忽地一低头,张嘴就着泉水喝了一口――血水。
鲜血逐水流,速度越来越快,血色却越来越淡,慕晓枫的脸色也从绯红渐渐变得苍白。她晃了晃有些晕眩的脑袋,握着流血的手腕,趟着水哆哆嗦嗦爬上了岸。
寒冷加上失血,慕晓枫拖着千斤重的身子好不容易爬上岸,一屁股坐在地上,低头一边包扎伤口一边寻思尽快赶回去,最好赶得上来个移花接木成全那对贱人。
身上却觉得突然一寒,慕晓枫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心里忍不住纳闷,但来不及细想,淡淡月光下,一双漆靴已无色无息闯入眼帘。
慕晓枫心头一紧,却没多大惊慌;如果不能改变受辱的命运,她宁愿在这里丢了清白委身于陌生人也好过便宜那个禽兽,免得再次沦为他们的垫脚石。
“拿来。”漆靴在三尺之外站定,没有起伏的声音冷冷自头顶幽幽飘来。
慕晓枫莫名觉得浑身一凉,皱着眉抬头望了过去。只见淡淡月色中,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似从云天中遥遥伸来,却又在她眼前触手可及之处凝定不动。
莫名其妙!
慕晓枫怔了怔,目光自那只玉质生辉的手掌越过,掠了掠乌金镶边的云纹锦袍,直接仰望银淡月色中那张朦胧却摇曳无双风华的脸。
仿若剔羽般鸦黑双眉下,一双眼眸灿若星子,闪动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幽暗光芒;高挺鼻梁下,紧抿薄唇勾勒的美妙弧度浑然天成,面容轮廓更胜鬼斧神工。
本来这样远的距离,这样朦胧的月光,慕晓枫只能大概看出他是身形颀长的年轻男子,却不知怎的,双目竟似被谁不知不觉狠狠磨亮一般,竟能将他俊美的容貌瞧了个真切。
如果不是时间不对场合不对,慕晓枫真想为眼前诡异出现的男子赞叹一句“十分春色赋妖娆”,即使这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冷冰冰气息,却仍难掩月色莹光下他的无双风华,反而因眉眼间浑然天成的冰冷更添几分神秘高贵气质。
慕晓枫默默在心里惊艳了一把,随即收回视线,垂眸继续包扎伤口,掩于袖内的发钗无声紧了紧。
眼角不着痕迹瞥了瞥三尺外纤尘不染的漆靴,诧异开口,“什么?”
男子半眯眼眸,不带半丝热度扫了扫她脖子,薄唇却紧抿如蚌壳。
慕晓枫蓦然觉得自己脖子飕飕发凉,心头不禁惊了惊,明白这是个惜字如金的主,瞧他眼角睥睨的冷漠神情,多吐一个字似乎都是对别人莫大恩赐。
她摸了摸脖子,压抑着惊愤,恨恨在想这家伙该不会认为她的出现侵犯了他的领地,要她乖乖自己抹脖子将人头送上吧?
她看起来像这么蠢吗?
忍不住握紧发钗有些狼狈的站了起来,挺直腰杆戒备的瞪了过去。输人不输阵,怎么着也不能弱了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