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直白的翻了个白眼,“那是女院!”
――她正职是史院教授好吗?
不过……
“我知道其中一半人的,这些人都不行……之前也拉着雪梅做过实验,暂时没有发现能逃过她天目神通的天目神通。当然也确实不代表不存在。”
谢昭对此也无奈。
很多先天天目的女修,因为不上实战课,不走仕途之路,时间一到就嫁人生子主宅后院。她们身上唯一一个根本不需要努力就能掌握的“天目神通”,几百年了都可能没人能知道!
“那么,我们就不先考虑这种可能――天目神通的可能。”
谢昭如此说道,“不管是蛊子,还是这个古家姑娘身上的法术种子,有没有可能通过非法术的方式引爆?”
潘雪梅立刻回答,“蛊子可以用一种特殊的香气。不过,这种蛊子的数量不少,需要的香味也不同。这地方香气混杂,已经很难追溯。”
谁让儒家不问男女都有熏香用香的习惯呢?这些姑娘们在上午打了一场架之后,少不得还要换衣服、换香囊之内了。身上的香气或者还可以保持,空气中的香气那真是彻底混杂了。
“但古姑娘体内的法术种子,下官无法想到有其他的方式引爆。”
想要引爆法术种子,要么就是古思娴自己刺激了体内的法术种子,要么就只能是谢淼出手。按照追溯出来的时间来看,无疑,水馨之前的猜测是有可能的。
谢淼在受到了灵茶道境的刺激以后,为了转移注意力,直接对古思娴使用了天目神通,促使古思娴主动刺激了体内的法术种子而昏迷。
甚至连之后那只蛊虫的袭击,都可以推到这一点上。
而要是连蛊子都可以用香气来刺激的话……要说整件事全都是谢淼所为,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谢昭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他捏捏胡子,对苏倾道,“苏师妹,你似乎就不应该把我找来啊!我这下,似乎是应该直接下力气去调查我这个后辈,到底干了些什么样的惊天动地的大事才对。”
“我来。”张煜则直接接手。
虽说如今线索相当繁杂,看着似乎无从查起,但其实还有一个简单明了的办法,“苏夫人请再泡一次灵茶,引动灵茶道境。”张煜不去追究那些可能,而是剑走偏锋。
“……但那第一声尖叫,只怕还真是谢姑娘。”
“但要是没有她,就一定不会有第二个出问题的人了么?”张煜反问,“这灵茶道境,足以让我等的心神都受牵引。但对于那第一个尖叫的人,却算得上是‘排斥’甚至‘攻击’。虽然目前无法解读那灵茶道境的真正含义,和我国国运有所牵连却是肯定之事。如果没有第二个人被‘排斥’或者‘攻击’,作为今日之结束,弥补之前未完之遗憾。不也正好?”
“这还真是个法子!”谢昭对张煜简直刮目相看!
苏倾自然也没意见。
经过这连番的折腾,该做的事情不少没做,时间却已经快要接近黄昏。如果真的所有的事情都是谢淼所为……虽然谢昭就要麻烦了,得下死力去查,但排除了其他的可能性也是好的。
反正其他的线索也都不是一时半刻能搞定的……
苏倾没意见,其他人就更没意见了。
尽管想想那恐怖的灵茶道境,不少姑娘的脸上都露出了忐忑、惊吓、不敢看这样的表情,却也没人敢站出来反对。
只是看灵茶道境而已!
又不是要立下元神誓言!
如果能看完灵茶道境就证明自身无辜,这已经很好了好吗?毕竟牵扯到了前段时间的混乱!
于是,没有多久之后,灵茶树再次在苏倾的身后升起。
谢昭也是心大得很,明明是看过一遍了,却依然将目光投向了灵茶树。
唯有张煜,尽管那灵茶树的树冠貌似有着特殊的吸引力,作为大儒却也能够不为所动。端着一杯普通的,没有任何道境可言的茶,他的目光在院落之中逡巡。
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保持着脖子微微扬起,看着灵茶树树冠的姿态,包括那只安静得巨型玩偶一样的天罡狼。
它和它的主人表情甚至没有什么异常。
其他人么,尽管都不是第一次看这个灵茶道境了,但那些女院弟子们,还是多多少少的,脸上有苍白之色。
看来,虽然被牵扯着无法出声,脸上的表情倒是不受灵茶树控制。
出于大儒的某种直觉,张煜并不觉得全部都是谢淼所为。
虽然谢淼确实是有问题。
但按照谢昭在路上所说,谢淼这个后辈在他的印象之中,是个颇为刻板的人――心里面怎么想,谢昭当然没关心过,但在面上,却是个“从不在外逗留”的性子,晨昏定省做得特别好。
她确实可以通过制造幻觉的天目神通,让一些人不知不觉的替她效力,可以她的修为,不可能瞒得过谢家大宅,也不可能影响到实力高深的人。道境的限制摆在那里。
换句话说,以她那固定的行踪和天目神通的限制,很难把蛊虫送到古思娴的手上,让她信任的收下!
就那么粗暴的将实验室流出的蛊虫和蛊子什么的都往谢淼身上推,却很可能会错失一个重要线索。
而且,蛊虫是要攻击他的前妻卢氏的。
不管事情再复杂,想要针对婚契下手的目的都简单明确,不能被其他东西掩盖。
不过,这一次的灵茶道境,是不是真的会出问题,张煜也并不能肯定。
张煜估算着时间,正注意着那些世家贵女们,眼角余光却不经意的发现,自家的前妻身上,一直安静的前妻身上居然出现了异常!
她的身上,出现了一层朦胧的白光!
下一刻……
培养出了那灵茶树的“林冬连”,目光也突兀的从灵茶树的方向抽离,悄无声息但并没有掩盖意味的,也将目光落在了卢氏身上的那层白光上!
再下一刻,贵女群中,一个贵女发出了一声惨叫!
只见一道白光,从她的体内绽放,冲破了她的天灵盖,直冲天际。原地只留下了一个头颅破碎的尸体!卢氏身上的白光同时消失!
张煜的目光扭过去,绕是见多识广的大儒这会儿也不由得目瞪口呆。
看灵茶道境居然能看死人,这绝对是第一次。
问题是,张煜当然也很清楚――那从贵女身上冒出来的白光,与他前妻身上冒出来的白光根本就是同出一源!
灵茶道境消失。
回过神来的其他人也吓坏了。尤其是女院那些刚清醒没多久的女学生们。那个贵女死得实在是诡异离奇!
一时间惊叫声四起,女学生们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甚至不少人失了礼仪直接推翻了凳子,躲得远远,似乎生怕被那离奇的死亡方式给波及。
“这又是怎么死的?”苏倾大为头痛的按着额头,“话说,这谁来着?”
一个走后院路线的贵女,已经快要“毕业”了,苏倾觉得毫无挽救价值,基本已经从记忆中删除了这位。就记得貌似之前也是晕倒的一员。
“是,是古,古家的姐姐。”南云迟距离最近,话都要说不清了。结结巴巴的回答,甚至没说这姑娘的家世。
还是高菡补充,“不是那个古家,是工部侍郎的古家。”
第1578章 进展
其实南云迟的表现都不能说很差了。
这第二位的古姑娘,实在是死得太突兀,也太离奇了。尽管称不上血腥――白光过后,剩下的残躯一滴血都没有留。但这反而让那破碎躯体的细节更加清楚、突兀。
仿佛融化一般的五脏六腑,仿佛被切割开来的颈部血肉和大脑……
而且,谢淼死亡之前,至少已经坐实了“嫌疑人”的身份,身边没啥人。有个缓冲。她死亡的时候,也还有很多胆小的贵女本来就处于“被吓晕”的状态。现在可不一样。
别院的院子本来就不是很大,大儒到来之后,仿佛是为了对抗大儒们可能的“过分命令”,所有学生都聚集在了一起,那古姑娘身边五步之内就坐了六人,除了古思娴之外的其他人也都清醒着。
突兀的出现这么个死人,现场简直一团混乱。
撞到别人的,撞到树的,撞晕的,或者没撞都晕的,简直一言难尽。
至少,连经历过海疆大战的张煜都觉得一言难尽。问了那个死者的身份之后,就愣是一言不发,等到骚乱平静――该晕倒的晕倒该躲走的躲走之后,才拾起一开始的念头。
水馨这会儿也在眼神放空的走神――没法子,辣眼睛。
工部侍郎的古家,不就是那个“骗婚”张梅真的家族么。收了好处去求亲,做了“千变”的助攻。
说起工部侍郎的古家,水馨立刻想起这桩事来。
――咦?说起来丰优云好像之前也说是工部侍郎侍女?工部好像侍郎的位置也就两个人吧!
正在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就听见张煜叹了口气,“卢氏,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因为那古家姑娘死亡的时候,卢氏身上的白光就消失了。除了张煜和水馨,并没有人注意到卢氏身上的异常。
张煜这么一问,别人不说,卢氏自己脸上都冒出了几分真切地疑惑之色,“什么?”
“那个,我能说话吗?”水馨连忙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林冬连”这个身份是在大儒们面前都有过备案的。不说别的,这株独一无二的灵茶树就是她培养出来的。她的特殊资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像是特殊的天目神通。
“你说。”张煜道。
“嗯,就在之前,灵茶道境里开始长出新的灵茶树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能动了。而且能和那株新生灵茶树产生一定联系,就像是和现实中的灵茶树沟通那样。这一点我可以立誓为证。”
水馨道。
立下过本心誓言的她,只要不违反本心誓言,其他誓言其实都无法对她造成影响。违誓的惩罚还是会有,但只要不违反,枷锁是真没有。
“但接下来的话只是我的感觉,我不能保证一定正确。我能感觉到那株新生的灵茶树上汇聚了两股外来的力量,一股来自卢夫人,一股来自这位古姑娘,两者好像是发生了一些碰撞,再然后,灵茶道境就破碎了。”
这次灵茶道境也被打断了。
但和前一次不同,这次的灵茶道境进展到了“灵茶树起,龙凤生”的地步。
水馨一停顿,谢昭就皱眉接口,“张老弟,这次灵茶道境和我们上次看到的不同,灵茶树长到一定程度就不长了,而且只现龙凤不见百兽,龙凤也只是绕着灵茶树飞盘旋,没有飞腾之相,倒像是灵茶树出现了什么问题。”
――这说明这种灵茶道境受泡茶者的心胸影响很少,和外界的交互关联却是史无前例!居然连“剧情”都会受到外界的影响而改变。
能打破灵茶道境的,目前看来却只有“来自道境内的声音”。
虽然目前知道的,能有“剧情”的灵茶道境只有这一种。
就不知道卧龙山脉那一株的灵茶泡起来,道境会不会有什么特殊了――该让任仲送一些过来?政事堂的都捋了,没道理卧龙山脉的不能捋啊!
谢昭也是好灵茶的人,思绪不由得有些发散。
“……我话还没说完。”水馨无奈道,“我当时看了下卢夫人,好像卢夫人身上的那股力量,来自于她身上的一件防护之物。”
这点张煜自然也看出来了。
问题在于……首先,张煜作为前夫,是深切的相关人,有些话他不好说。(之前张煜接手的时候哪能想到他一下子就从“受害人家属”,变成了“嫌疑人家属”呢!)
其次,张煜当然能肯定,卢夫人身上的这种防护之物,不是他给的!
之前爆发的力量虽然并不算强大,张煜却能隐约感觉到背后纯净而深邃的力量。他无法理解,那样的防护之物,卢夫人哪里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