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鸦和宁朔如此,是因为对神秘组织的调查结果,还关系到五色试炼结束以后他们的行动。
桓综茗如此,是因为之前的感悟,水馨的提醒,都告诉他,作为仅剩的两个金莲之一,坐以待毙绝对不是什么合适的选择。他其实比其他人,更有扭转自身命运、决定五色试炼局势的可能!
只是,他还缺了几分信息罢了。
至于林淼……
就不大好说她是为了什么了。
事实上,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她的孩子,应该是被那些儒修们带出了城去。她也不适合去找――毕竟那些儒修真人的身边,已经没有其他的试炼者了。那孩子在他们的手上,至少是安全的。
但要说赢得试炼吧……
得说林淼又没有那么大的动力。也许本来是有的。但自从知道了自己丈夫尸体的结局,林淼就一直有些不在状态。
哪怕是猜到了水馨可能的身份,那也仅仅是停留在“知道”的层面而已。惊讶过后,也就放下了。
完全没有进一步深究的想法!
非要说,其实处于一种随波逐流的状况吧。之所以还算是配合,还是因为知道那个仇骁,和他们正在调查的神秘组织有关。
这么说来,也算是她的仇人……可在她的心底,又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丈夫的尸体,落到了那样的下场。
连这个都不愿意相信了,也就自然无所谓敌人的说法了……
言而总之,就是知道事实却又不愿意承认,期盼着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却又已经走在报仇路上的那种纠结状态……
结果就是,她并不积极主动,但也不会去拖后腿。
这会儿也跟在了几人身后,重新回到了药殿中,看着宁朔和墨鸦两个一唱一和的,挖掘更多的信息。
当然,他们的第一步,就是将之前那个被水馨抓住的家伙的影像给显现了出来。
尽管他们见到的时候,这位已经因为受伤而扭曲了。但是,描绘出他完好时的形象来,也并不为难。
“这个人,有谁认识?”墨鸦敲着凭空制造出来的巨大半身像,敲得那半身像一阵阵的连漪泛起,语气有些不耐烦。
药殿中的这些人,之前当然是没有胆子,跟着他们出去看情况的。
可看这几人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自然也就知道了答案。
是以不敢怠慢,都认认真真的观察起来。
很快,就有好几个人,露出了困惑之色。
最先反应过来的居然又是颜仲安――也许是因为这位的配合心态比较强?
“这个,看着有点儿不对劲。不过要说长相……我觉得,这就是永伯吧!”
有了颜仲安的一声提醒,其他人自然而然的也就反应过来。
顿时,小小的喧哗声,在药殿中响起。
“这么一说还真像!”
“哪里像了!那个永伯一天到晚低着脑袋,唯唯诺诺的,你们真肯定知道他长什么样?”
“我仔细看过的。”颜仲安肯定的说,眼神却终究带着几分惊疑,“我在这里旁听的时候,永伯劝过我,不要去凝聚兵魂了……我仔细的看过他,就是这个样子!只是气质不对!”
一个儒修则道,“我倒是没有仔细看过,但在下在记人脸这方面,倒是一直都有几分擅长。”
除了两个肯定的,剩下的一大堆,明显也有受到这两人影响而觉得“对哦,这么一说就是永伯”的。
但剩下的更多人,却真的只是维持在“貌似眼熟但想不起来”的状态,并不敢肯定。
宁朔看到这儿,却已经确定了,直接松了口气。
看到这幅影像之后,这些在药殿中藏身的人,多多少少都露出了几分似曾相识的表情。
这说明,这人之前确实是在定海城学院藏身的,而且还是不怎么起眼的那种。
――简直顺利得过分了!
不,也不对。
如果说那些家伙准备完全了,再来动手,可未必能有那么多的漏网之鱼,保持清醒。哪怕是来到药殿藏身,都可能被杀人灭口吧!
还有这个颜仲安,他无疑是态度最肯定的一个。
想想这个曾经有一面之缘的少年,在重逢之后带来的信息……
宁朔轻咳一声,“不用想了,就先说说吧,这个‘永伯’是什么情况?”
“我在这里旁听过。因为哥哥的功勋,虽然我没有什么天赋,不是正式学生,但还是能在这里读了几年书。去年年末的时候才没来了。这个永伯,是书院里的木匠、花匠。因为他劝过我,说我要是用心读书的话未必不能有所成就,凝聚兵魂太危险,我才记住了他。”
最为肯定的颜仲安立刻接口,一下子就说了一大串。
不过,这一大段话,倒是强调自己能认识人的原因居多。
宁朔有点儿黑线,“那么他的身世经历,你知道多少?”
“呃……我就能肯定,我刚来的时候他就在了,至少五年前,他就是木匠、花匠了。看起来就和现在差不多的老。我知道他吃住都在学院里,没有老伴,也没有儿女。”
宁朔的目光,就又扫向了其他人。
墨鸦没吭声了。
不管怎么着,宁朔现在的修为,注定了他的威慑力,会比他强大。
“我知道一些。”又有一个儒修并不很肯定的说道,“这个永伯姓连,是定海城本地人。自己没什么资质,娶了个老婆也一般――资质一般,但人是从知府衙门放出来的,据说还伺候过知府夫人,长得是肯定不错。
“两口子生了两儿一女,一个儿子练武的资质很好,好像练武没有几年,就已经到了大贯通。后来就追求凝聚兵魂,主动参与无定海域的各种任务。但是一个不好,就死了。他就想要把剩下的儿女都送走……谁知道女儿攀亲不成,不知怎么成了个妾室,被人带去了外地。小儿子则是不肯听他的,弃文学武,偷偷拜去了风波门做了外门弟子,结果在一次妖兽攻城的时候,也死了……她女儿不说,两个儿子是都为了定海城死的,他妻子也因为连失儿女,悲伤而亡……是以,学院就给了他这么一个职位,意思其实也就是让他在学院里养老。他失去了儿女,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也没什么人理会他。事情做得好不好,也是没人追究的。嗯,我想想,他在学院也有二十年左右了……学院算是灵气充沛的地方,吃得也好。他来时也不过是五十来岁,似乎就是挺老了,后来也没变得更糟。对了,他来的时候,我还是学院的学生呢。”
这些人没有离开药殿,也是不敢离开。
而之前那些事情,又发生在药殿的探测范围之外。
是以,墨鸦显现出来的这么个人,到底做了些什么,是什么道境,这些人是全不知道的。
说话的这个儒修,看起来年纪同样不小。
知道二十年前的事情,也并不稀奇。
但他们口中说出来的,却是一个过于平凡的孤寡老人。本地出身,似乎没有半点可疑之处。
然而,之前这个老人使用的符阵,那份威力,却是毋庸置疑的!
这就是个文胆级别的儒修!
一个本地的孤寡老人,是隐藏的文胆,还是说,这些人认错了人?
墨鸦和宁朔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认定――
这个“永伯”应该就是之前出手的人没有错!
毕竟,这么个被忽略的人物,如果在这二十年的时间里,改变了一定的形貌……甚至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又有谁会怀疑呢?
那时候他才刚失去最后的孩子,一夕之间,就老了许多岁!
而且这时候,颜仲安又提出了异议,“有一点不对的。他的木匠活做得好不好我不知道,但他对养花草这一件事上,是很厉害的。我想要弄花草送给珊瑚姐,向他请教了不少问题呢。哦……对了!这么说我又想起一件事来,这个永伯,好像隔上十天半个月,就会去一次英灵祠。”
“英灵祠!?”宁朔挑眉,仿佛是在诘问。
没弄错的话……这个人,好像就是被水馨从英灵祠中引出来的力量,给弄得重伤反噬了吧?
这么说的话,和英灵祠的力量不是敌对的么?
听见宁朔不信,颜仲安却也有些不安起来,“嗯,我也没见过。不过,我有两次找不到他,他都说去了英灵祠。”
定海城的人去英灵祠,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颜仲安也从来没有怀疑过!
就是宁朔也墨鸦,想了一阵子以后,其实也是不怀疑的。
这种事,以颜仲安的性格,确实是不会去求证。
但真要求证的话,也很容易。
除非想要杀了颜仲安灭口,否则在这种事上,没有任何撒谎的必要!这个“永伯”应该是真的,在之前常去英灵祠!
宁朔再次感慨――要是没有恰好逮住颜仲安,这个消息就真的错过了。
这么个人,在学院里的存在感基本为零。
其他人,就是能认出来,提供的线索,也没有什么用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仿佛是被触动了什么,桓综茗开口了,“去英灵祠!”
宁朔和墨鸦猛然回头看他。
――
英灵祠。
早一点的时间。
被水馨暗地里评价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红莲一干人等,正在这里苦逼着。
其实,也真不能怪他们。
毕竟,哪怕是比较沉稳的黎允和关启明,这也是第一次出远门。论理,他们都还是在校生呢。
和南海书院那些别有用心的组织相比,和那些天涯浪迹的散修相比,本来就缺乏独当一面的经验!
至于他们剩下的两个护卫,本来就是被当做护卫培养起来的。也仅仅只是护卫而已。
有些红尘历练的经验,人情世故皆通。
高层一点的东西,却是不懂的。
如果说他们是正规出门游历,请示了长辈的,得到的根本就不会是这几个护卫!
他们哪里能想到,居然这么一次逃家,就能碰到这么大规模的一场试炼――不是说修仙界都没几个秘境了么?――在这样的试炼中,还能临时获得文胆的修为?
不但缺乏独挡一面的经验。
他们原本的修为,也不过是刚到正气不久而已。所以事实上,他们也缺乏掌握力量的经验!连原本的力量都没有掌控得太好,何况是猛地跨越了好几个道境?
加上人数稀少,势单力薄,又刚好身边有一个定海城的主事的儒修……
团队精神本来就比较好的儒修,在这样诸多的因素下,选择帮助定海城的真人,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当然,这其中也有身份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