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铭和上官念依接到电话就赶了过来。
见到景晓萌,上官念依二话未说,冲过来就是一巴掌,“为什么躺在里面的不是你,你还活着干什么,怎么不去死?”
景晓萌原本可以避开的,但她没有,硬生生的承受了她这一个巴掌。陆皓阳是因为她才受伤的,如果他坐在原位,没有解开安全带,没有扑过来保护她,根本就不会有事。所以,上官念依拿她出气,她认了。
陆启铭一把拉开了上官念依,“你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晓萌也是受害者。”
“她好好的,哪里受害了,我看皓阳受伤就是她害的。她就是个扫把星,自从她进门,家里就没有一刻安宁的。你把她留下来,迟早要害死皓阳。”上官念依愤怒不已的说。
“你给我闭嘴,这个家里没有你,才最清净。”陆启铭低吼一声,现在儿子还在急救,她担心的不是他的安危,而是找儿媳妇兴师问罪,简直就是不分轻重。
听到这话,上官念依打了个寒噤,不敢再说话了,但心里依然十分恼火,她多希望躺在里面的人是景晓萌,就算不死,也让她变个残疾或者毁容,这样,儿子就再也不会要她了。
一个小时后,急症室的门终于开了,院长亲自推着陆皓阳走了出来。
他的头部受到撞击,有轻微的脑震荡和皮外伤,幸运的是,头部没有淤血,不会有大碍。
景晓萌松了口气,想要跟着护士进病房,被上官念依拦住,“你就在外面等着,皓阳想见你,你才能进去。”
陆启铭皱起了眉头,“她是皓阳的妻子,她有权利进去。”
“鬼知道皓阳是不是她害的,我必须要弄清楚才行。”上官念依撇撇嘴,没准因为这件事,他们的感情破裂,儿子不要下等的贱胚了也说不定。
景晓萌摆了摆手,不想跟她争执,“没事,我就在外面,皓阳叫我,我再进去。”
陆启铭和上官念依进去时,陆皓阳刚好苏醒过来,眼睛在病房里环顾一周,寻找着想要见到的身影。
上官念依握住了他的手,“皓阳,你老实告诉妈咪,是不是景晓萌害你受伤的?我们家的车根本就不怕撞,你要绑着安全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头怎么可能撞到车窗玻璃?你赶紧把事情告诉我,我好惩治这个晦气的灾星,给陆家除害!”
她这个人一向极端的自私,把自己的利益高于一切。现在对她而言,把景晓萌赶走,夺回陆家主母的位置就是头等大事,首要目标。所以她满脑子希望的都是儿子是被景晓萌害的,最关心的也是这件事,而不是儿子的安危。
陆皓阳不想回答她一个字,目光转向陆启铭,“爹地,我老婆呢?”
“晓萌在外面,我让她进来。”陆启铭拉开门,朝景晓萌招招手,景晓萌连忙走了进来。
她的目光和陆皓阳的在空气中紧紧的交织,两人都沉默未言,彼此注视着彼此,彼此研究着彼此,彼此吞噬着彼此,彼此包容着彼此,仿佛要重新认识一遍。
景晓萌的心里有几百个问题在激荡,几千朵火焰在灼烧。她没有想到陆皓阳会奋不顾身的来护着她,车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副驾驶坐的位置,如果不是他用身体给他营造了一个安全的空间,现在躺在这里的就该是她了。
陆启铭屏退了保镖,让他们单独相处,上官念依不甘心,赖着不肯走,还想要问个究竟,被他硬拽了出去。
“陆皓阳。”她吸了吸鼻子,抽噎的说,“你为什么要护着我呀,你要没有离开座椅,就不会受伤了。”
他迷人的薄唇划开了一道自嘲的微弧,“估计是脑子抽了。”那个时候,他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让她受伤,至于自己会怎么样,根本就没来得及想,似乎她的命已经比自己的更重要了。
她抽噎了下,心里也觉得是这样。他是金贵的大少爷,身价亿万,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炮灰,如果不是脑子抽了,他怎么可能舍命去保护她?
但无论如何,她还是很感激他的。
“你的头还疼不疼?”
陆皓阳没有回答,眼睛微微眯着,犀利而深沉的望着她,仿佛想要透过她的瞳孔望进她的内心深处,把她所有的秘密都窥探的一清二楚,“废材,我刚才在急救室的时候,你有没有希望我出不来?”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景晓萌吓了一大跳,浑身碾过惊悸的痉挛,“你在胡说什么呀?”她张大眼睛瞪着他,满脸的担忧,唯恐他因为脑震荡神志不清,说胡话了。
“我要出不来,你就解脱了,不用再当炮灰了。”他幽幽的、带了点凄迷的声音仿佛一阵掠过的微风,却在她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人家都担心的快要死掉了,你竟然还说这么话,简直就是……就是……”她原本想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担心话不好听,惹恼高冷少爷,就把话语转化了下,变成了“没良心”三个字。
适才在急救室外,她又担心又害怕,唯恐他有事。虽然他高冷、无情、毒舌、霸道、独裁,常常欺负她,但在这个时刻,一切的幽怨都消失了,她只希望他转危为安。只要他好好的,就算以后被他欺负一百遍、一千遍,她也认了。
一点星光飞进了他深邃的眸子里,把里面黑暗全都照亮了,“你真的担心我?”
“嗯。”她一个劲的点头。
“还算你有点良心。”他嘴角勾起了一弯似有若无的笑弧。
“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万一有个什么损伤,我就成了陆家的大罪人了,还有什么脸面当主母。”她垂下头,嗫嚅道,声音虽小,但离得近,陆皓阳还是很清楚的听到了。
他墨瞳微缩,眼里的微光骤然消失,像是被一阵风吹灭,深浓的寒意又聚拢过来。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个,不是他!
“废话真多,你可以滚出去了,我要休息。”他嘴角的弧度垂落下来,夹带着无名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