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佩喻眼角落下了两滴泪珠,“晓萌,我不想再回忆过去那些悲惨的往事,你也不要逼问我,你只要记住慕容燕燕是你的杀父仇人,你一定要替他报仇,就足够了。”
“妈,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景晓萌额头上的青筋滚动了下,一抹仇恨的寒光从眼底一闪而过。
她从一出生就没有爸爸,连爸爸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原本以为爸爸是因为意外去世的,没想到竟然是被慕容燕燕害死的。
“我没有能力和慕容燕燕斗,为你们的爸爸报仇,我唯一能做得就是保护好你们,让你们不再受到伤害。但我没想到,老天有眼,让你嫁给了陆皓阳,你只要利用好陆家的势力,帮助杜承曦成为杜家的继承人,就等于让慕容燕燕失去了一切,到时候,我们想要怎么报仇都可以。”
景佩喻语重心长的说。
“好,妈,我都听你的,我要抓牢陆皓阳的心,我要坐稳陆家少奶奶的位置,我要为爸爸报仇,我要让慕容燕燕血债血偿!”
景晓萌咬紧了牙关,发誓般的说。
“这才是我的乖女儿。”景佩喻搂住了她。
她相信,这就是天意,是老天的安排,她们讨债的时候到了。
……
陆皓阳很晚才回来,景晓萌没有睡,一直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她决定了,不再计较普罗旺斯的事,要让他爱上她。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只要能给爸爸报仇,她可以委屈求全,可以不惜一切。
陆皓阳进门时,依然把她当空气,径自往楼上走,连一瞥都不愿施舍给她。
她硬下头皮,冲上前,抓住了他的手,“陆禽兽,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我再生一个孩子赔给你,好不好?”
陆皓阳没有转头,冷冷的把手抽了出来,神情淡漠如冰,唯有一点流星般的微光从眼底轻掠而过,转瞬即逝。
“我自罚,我马上去写‘我错了’,写一千遍。”她捏住了两个耳朵,像是在惩罚自己,求得原谅。
“给你一秒钟,马上滚开。”他没有低头看她,没好气的丢下一句,就大步上了楼。
虽然他语气很不好,但景晓萌觉得是个进步,因为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她后面还有很多的计划,不着急,一定能成功擒夫!
陆皓阳睡在隔壁的客房里,从浴室出来,就看见她盘坐在床上,头上带着纸做的高帽子,上面写着:老公,我错了。
她的脖子上还挂了一个大牌子,写着:求求你,原谅我吧!
陆皓阳哭笑不得,“滚蛋,不要污染我的视线!”
“不滚,我决定了,今天晚上帮你暖床。你每天晚上不都要抱着我睡得吗?这几天你没有抱着我,肯定睡得不好。”她头摇得像拨浪鼓,一副耍赖的姿态。
陆皓阳风中凌乱,“再不滚,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那你扔吧。”她闭上了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态。
“这里是二楼,扔下去,我多半会被摔死的,你就要变成鳏夫了,你说过你的字典里没有鳏夫两个字。而且以后再也没有像我这样萌萌哒的肉丸子给你暖床了,也没有人每天晚上给你做好吃的牛肉豆饼面,更没有人惹你生气,让你讨厌了。你的生活会很单调,很无聊的。”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柔软的声音像一颗珠子从斜坡上慢慢悠悠的滚下去,一直滚进了陆皓阳的心坎里。
他原本以为她天生少根筋,不会撒娇耍赖,没有想到她也是一把好手。
“你是在寻求存在感吗?”
“求把透明度调到最低。”她眨了眨眼,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
他微微倾身,瞪着她,眼神凛冽,嘴角勾起一道阴戾的冷弧,“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我知道,你就记上一笔账,让我慢慢还,反正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呢。”她讨好的说。
她已经完全收起了锐利的小爪子,埋藏了脆弱而敏感的自尊,即便感觉自己像个可悲的跳梁小丑,也要硬撑下去。
他冷冷一笑,“以前是会有一辈子的时间,但现在不一定了。”
“你……你要跟我离婚吗?”她剧烈的震动了下,眉间掠过一道惊惶之色。
陆皓阳尽收眼底,脸上有了嘲弄的笑意,“怎么,害怕?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离婚吗?”
“那是从前,我现在不想了。”她使劲的摇头。
“晚了。”他低哼一声。
要不是她自作主张,他的孩子就不会丧命,他不可能轻易的饶恕她。
她像是挨了一记惨烈的狙击,双肩颤抖了下,脸色惨白,血色从唇间褪去。
“如果你执意要跟我离婚的话,我……我就跟你分割财产。我们没有签订婚前财产协议,我有权分割婚后财产。”
她认为这是强而有力的威胁。
但陆皓阳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你以为我会在乎那点钱吗?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满足你。”
听这语气,像是铁定了心,要跟他离婚了。
她沮丧的垂下了头,浓密的长睫毛在眼睑投下了受伤的阴影。
是因为马雪婷吗?
难道他们在普罗旺斯已经商量好了,回来就跟她离婚?
她的心里涌起一股翻腾的波潮。
她把头越垂越低,越垂越低,最后整个都埋在了膝盖里。
泪水不争气的从她的眼眶奔流出来,疯狂的在她脸颊倾泻,把膝盖都浸湿了。
嘴唇翕动着,她想说:“我不在乎你的钱,我只在乎你。”
但嘴巴一张开,无数的委屈、悲愤、失落……还有她肩负的复仇重担,都化为一声沉痛的哭泣,“哇”的从她喉咙里冲了出来。
其实她忍得好幸苦,演得好辛苦,伪装的也好幸苦。
在他面前,她原本就如草芥一般的卑微,而现在,更如尘埃一般的渺小了。
陆皓阳的心扯动了下。
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她,他还是第一次见。
她是真的后悔了,真的开始在乎他,在乎他们的婚姻了吗?
“不准哭了,笨蛋萌!”他的语气依旧是硬冷的,像是在命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