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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我在古代做储君 大叽叽女孩 8884 2024-06-29 20:09

  清理伤口的过程里,顾宝莛将肢体烧伤的匠人们和胸腹背部烧伤的匠人们分开,因为四肢烧伤的部位相较于躯干更轻,但面部烧伤的匠人们却又不一样,顾宝莛心惊胆颤地让自己更专业一点,但在帮忙一个老人处理背上伤口的时候,老人前一秒还在和他说,说‘我第一次见太子殿下,回家大家肯定要羡慕我’,下一秒就呼吸急促的没了心跳。

  顾宝莛起先还不知道,自说自话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老人没有回话了。

  他愣在老人身边好一会儿,才被薄厌凉捏着手腕拉开,听着薄厌凉让下人将死去的老人拉走的声音,良久,顾宝莛听见自己哽咽着说:“这样不行,草药见效慢,严重的直接皮肤移植,不然熬不了多久,就算现在伤口处理好了,以后总会在不知道的时候感染,六哥,我来说,你来做。”

  哪怕有风险,也总比看着他们慢慢死去的好!

  六王爷皱着眉,说:“皮肤移植?从哪儿取皮肤?别人亲友?”

  顾宝莛说:“只能他们自己的皮肤,从大腿或者屁股,六哥,你的手术工具都带了吗?”

  六王爷点了点头,对小弟所说的皮肤移植这种技术非常感兴趣,站在一旁的威廉连忙惊讶道:“我们国家似乎也有类似的手术,只不过是有个贵族进行荣誉比剑时鼻子被割掉了,我们那里的医生会先把他的鼻子缝在手臂上,等鼻子和手臂融合在一起,在从手臂上挖掉放在脸上,可这种烧伤烧不像鼻子那么小,又没有原本的皮肤接上去……恐怕会失败。”威廉从没见过烧成这样还能活着的人,哪怕断一条腿都比这种好。

  顾宝莛这些年也算是了解了一下西方如今的医疗进展,不知该庆幸还是心疼,大洋对面的工业化进展如火如荼,但医疗条件和理念却还很可怕。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医生们认为伤口化脓是伤口愈合的表现,甚至从来没有消毒和保持卫生干净的习惯,会用脏兮兮的手和帕子直接捂住伤口,止血的最好手段则是脏兮兮的烙铁。

  “六哥技术很好,六哥我们不是有三瓶药吗?拿过来了吗?”

  六王爷立即眼神都变了变,看着小七,说:“没有。”

  “这正是用的时候,六哥。”

  六王爷不觉得这是用那三瓶药的时候,那三瓶被小七称作‘抗生素’的药,从七年前开始进行制作与培育,失败了无数次,光是从捣碎的大蒜里面在适宜温度发酵、蒸馏、提取,不知道耗费了多少时间,才从成功了三次,这三支药剂分别都做过有用与否的实验,从小动物身上获得了良好的反馈,简直就是活人命的神仙药剂!

  这样的东西,莫说让外人知道了将会是引起多可怕的反应,就是用,也当用在更重要的时刻,更亲近的人身上,比如他们自己。

  谁能知道他们未来会不会也有需要抗生素的时候?

  从小学医的顾平安大概不是一个悬壶济世心中只有百姓的好大夫,他只是阴差阳错的学了,享受操控生命的感觉,享受小七和他一起超脱世人一百年或者两百年的见解,所以他很认真地提醒太过感性的小七,说:“东西都在冰窖里存着,针管也还没有消毒,而且这里有二十多人,我们只有三支药。”

  不知道顾宝莛他们在说什么的威廉好奇地问道:“什么药?”

  顾宝莛没有回答威廉,很多东西,关于这个抗生素,目前只有他和六哥还有薄厌凉知道抗生素的重要性,他想也没想的要拿出来,经过六哥的提醒,他捏着自己的手心,公允微笑道:“那就拿一支,我不需要,他们说我是被谷神眷顾的太子,太子长命百岁呢。”

  少年太子似乎是当真相信自己会如同匠人们希望的那样长命百岁,放弃着没有几个人清楚的第二次生命。

  六王爷听了小七的选择,一时间看了看薄公子,转身就出去和自己的贴身太监交代了一番,回来后,道:“留了一只。”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威廉亲王左看看右看看,也得不到什么解释,茫然又好奇。

  最后还是顾宝莛好心回了一句,说:“你知道了也不懂的,威廉,不如你和六哥一块儿先帮忙把这位叔伯抬去隔壁手术间,那里干净些,在这里可施展不开。”

  “厌凉,你可以继续在这里帮忙清理他们的伤口吗?让贵喜帮你一起,他手脚也利落,多看你做几次就会了。”

  “林总头,或许我们一会儿做的事情会让你们感到害怕,所谓皮肤移植手术,就是因为你们这里烧伤部位无法自行长出新的皮肤,为了你们好,才从别的地方取出一块儿皮肤,缝合在上面,如果进行的顺利,会比你们敷用草药更加有效快速的好起来,也不容易发烧,取掉皮肤的部分也能够很快自己生长完整,如果你相信我。”

  这番解释在从未接受过此等冲击的封建老人心中,无异于开膛破肚,民间异闻也有传说什么几百年前的神医给人脑袋打开,取出里面的大虫子,傻子就变聪明了。

  可大家谁也不信,谁也没有见过,这等奇怪的方法,是神仙才能做到的,脑袋都被打开了,肯定会死啊!

  如今太子殿下告诉他们,有这样一个方法,可以让他们不必太痛苦的随时随地活在死去的恐惧里,但需要东拼西凑一点东西,可从大腿上取下的皮肤如果贴在脸上,脸会成为腿吗?

  屁股贴在手臂上,手臂会长出屁股吗?

  因为无知,所以害怕。

  因为害怕,所以大部分人会情愿慢性死亡,也不去冒险!

  可是……

  “太子殿下,你是活菩萨转世,你既然说这样是好的,是帮咱们大家伙,我们这些老骨头,怎么可能会不相信?”忽地,林总头说。

  一人既起,无数声音便附和坚定道:

  “太子殿下,老夫全家的命都是你救回来的,没有你,咱们全村早就饿死了。”

  “九年前咱们村儿就立了殿下的长生碑哩。”

  “太子殿下说什么都是对的!”

  “我们不懂,但是只要是太子殿下你觉得可以,那就可以!”

  这是顾宝莛小时候努力做个善良且有一点点用的好人的回馈。

  他在这个民以食为天的时代,拥有他无法想象的号召力,今日只是汪洋大海里的一滴水被许久未曾接触底层人民的顾小七窥见了而已,他暂时没有想太多,只是无比庆幸自己被信任着,心中鼓荡着绝不辜负他们信任的猛烈心跳!

  作者有话要说:青霉素制作太难了,条件非常苛刻,就算制作出来,量也少得怀疑人生,并且有很多其他对人体有害的细菌,不能轻易使用,大蒜素制作比较简单一点,而且也没有那么多杂质细菌,所以算是个比较合理的金手指吧哈哈~

  第98章 移植┃你最好啦。

  正规的完美的手术, 应该是有完整消毒过的手术间,经历十几年历练终于得以掌控全局的主刀医生和训练有素的护士,需要常规备皮和对患者进行心理辅导,需要对需要移植皮肤的患者进行血液储备, 需要好几天的观察才能开始一场精确成功的手术。

  但这些古代都没有。

  顾宝莛有的, 只是自己脑海里历史书加上看过的纪录片中的所有流程,还有他的六哥——这位十四岁时亲手给自己做了兔唇缝合手术的狠人。

  有限的医疗条件和有限的抗生素都表示他只能挑选最严重的患者来治疗, 其中有一位不停从背上流血无法结痂的年轻人成为了所有匠人们推选出接受治疗的第一人。

  他说他叫‘虎子’。

  “我叫虎子, 太子殿下, 你叫我虎子就行了。”年轻的虎子还没有成亲, 跟着林总工干了不到一年, 谁想就出了这种事情, 因为还年轻,身体素质好, 所以老的流血感染撑到第二天下午便再没有醒来, 虎子却还有力气一边发烧一边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越紧张越话痨, “总觉得太子殿下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趴在手术间台子上的虎子后脑勺头发都秃了一块儿, 上午敷过的药草至今还有作用, 让虎子只隐约觉得后背凉飕飕痒痒的偶有刺痛,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虎子即便唇瓣都因为失血过多发白,依旧热衷和顾宝莛聊天。

  而顾宝莛脑袋里面则飞快的回忆了一番皮肤移植手术的历史, 从古印度找到了手术可行性的依据,最早的移植手术便来自那里, 有被割掉的鼻子直接原位成活的案例,也有人为了证明此案例可行,直接割下自己大腿的皮肤和少量肌肉, 给众人看,看过之后再原位贴合,辅以药油,最后成活的事情。

  除此之外,顾宝莛其实还惦记着隔壁有起码六个需要立马进行植皮手术的匠人,遗憾的是,他能力有限,只能尽最大可能照顾他们,然后让最危险的两个人安全渡过危险。

  一切准备就绪,顾宝莛手上什么都不做,只是一步步的告诉六哥流程,在一旁观看手术的完成程度,从用最古老的法子取皮——将屁股拍到肿胀——再到运送过来的珍贵抗生素注射入虎子的体内,最后按照血管大致流动方向进行缝合。

  期间顾宝莛语气温柔的和虎子对话,转移虎子的注意力:“哦?哪里不一样?”

  虎子说话有着浓重的乡音,怪不好意思地说:“和我们大街上看见的达官贵人虽然都穿着好看的衣服,却就是感觉不一样,感觉是会和我们这些人在街上碰到都能打招呼的。”

  “这样不好吗?”顾宝莛心思全放在六哥的动作上,和虎子的对话其实并不在意。

  “好啊,没有不好的。”虎子不知道是感觉到疼了还是手术前让虎子喝下去的烈酒也发挥了作用,说话渐渐没什么遮拦,就好像顾宝莛是亲近的弟弟一样,唠起嗑来,“妈的,我觉得肯定是码头那帮子青皮放的火,火油倒了满院子,要不是少将军发现得快,我们肯定全死了!”

  顾宝莛听见这番话,渐渐注意力转移过来,思索着顿了顿,说:“京城脚下难道也有流氓无赖?敢和官府对着干?”

  铺路这件事,顾宝莛早先就知道,就像所有创新的好东西,会动摇既有利益团体的利益,但起初并不觉得会惹来多大的阻力,即便四哥说会有反对的声音,顾宝莛也没想过会弄成这样惨烈的局面。

  简直像是有世仇一样,疯了,要置人死地。

  “太子殿下大概不知道,这低下的弯弯绕,多了去了,京城看着是没有什么成群结队蹲在码头收保护费的流氓,但管理码头的大官儿哪能没几个亲戚啊?他们早就把看碟下菜的本事做得漂亮得不得了,谁也挑不出错儿来,再加上到处都有人帮忙瞒着,皇帝老爷自然也就不知道,皇帝老爷都不知道,太子殿下你不知道,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虎子说得头头是道,顾宝莛却不相信,就他老爹那比四哥都精的开国皇帝,最是痛恨官官相护不作为,就连四哥不在宫内住,都能知道宫内所有事情,老爹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控制狂会不知道近在咫尺的污垢所在?

  顾宝莛觉得这不可能。

  而且四哥说烧水泥厂的是三哥,虎子和三哥有一个一定是错的,四哥是绝对不会错的啊。

  这是顾宝莛的思维盲区了,既然四哥不会错,虎子说的也有道理,那么是不是可以大胆联想一下,三哥是那些蛀虫的幕后靠山?小蛀虫的靠山,靠山的靠山,最后一层靠山就是即将得胜归来的三哥!

  顾宝莛虽然不曾上朝,万事不管,但私底下还是通过薄兄了解过京中所有官员和勋贵们的管辖范围和权力义务,再加上他过目不忘,稍微在脑海里翻找一下,便能找到关联,管辖京中河运的是水部的龚大人,龚大人与朱家有联姻,朱家便是东武将军的朱家!而东武将军与三哥他们在外近十年,说他们没有关系,这绝不客观。

  至此,所有点线连成一副巨大的网,坐在其中的,不是三哥,也不是四哥,而是他的皇帝老爹,顾世雍!

  顾宝莛不是没有看过红楼梦,红楼里面就是骄傲自大不懂进退的功勋贵族的下场,可现在才开国十年,东武将军他们现在还刚刚得胜,老爹就早早备下了捧杀大戏,坐等时机成熟的收割,会不会太快?

  不过顾宝莛似乎是没有资格说老爹的,他对待所有讨厌的自大世家的态度其实也是放纵的态度,虽然有想要摘掉太子头衔的私心,可本质就是希望世家对自己越来越胆大无礼,然后将过错积少成多,等到时机成熟就找个好天气一举打压得他们翻身不能!

  可他没有害任何无辜的性命,老爹却不是……

  倘若顾宝莛的猜测没有错,那么顾宝莛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老爹,是装作不知道还是直言不喜欢这种残忍的牺牲?

  做手术的顾平安看得出来小七的失神,好在移植手术流程他都记得,下一场也就不需要小七在了,他高声从外面喊来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薄公子,说:“你带小七出去吧,这里不必他看着。”

  顾宝莛:“我还是在这里……”

  “出去。”性格古怪的六王爷说话毫不留情面,两个字吐得生硬冷漠,好像顾宝莛在他这里也不过如此。

  而强行被拽了出去,走到院子里终于能够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顾宝莛刚脱离那样让他不得不思考焦虑的环境,便被湿润的空气冰凉了阵阵发热的面庞,然后下一秒一直压制的反胃感觉直接触底反弹,再不给顾宝莛忍耐的时间,吐了一地的寡淡白粥和胃液。

  “小七?”薄厌凉连忙担忧的问,“不舒服?”

  顾宝莛则一边擦了擦嘴角,一边叹了口气,慢悠悠地感叹道:“精神紧绷导致的,其实还好。”

  “不好,我现在送你回去,这里的伤者你也看过了,事情交给六王爷,你也不必担心,今日事毕,你回去休息。”薄公子说话也是习惯性的命令口吻。

  顾宝莛:“可是……”

  “没有可是。”薄厌凉深蓝色的瞳孔凝着不悦,“你不要逼我在这里扛你上马车,本身我就不赞成你亲自跑这些事情。”

  顾宝莛倒是第一回 听说薄兄的这等不满:“为什么?”

  薄公子拉着顾宝莛离开,走时也不让顾宝莛和另一个房间的病患做个告别什么的,用病人需要休息打发了顾宝莛,顺便回答上一个问题的为什么。

  “你自己想。”

  “我想不到啊。”太子殿下被推上了马车,乖乖坐在里面,睁着黑曜石一般的大眼睛,疑惑不已,他光是推理自家哥哥和老爹之间的弯弯绕就烧死了大半的脑细胞,和薄兄在一起的时候,就习惯性的不喜欢带脑子了,直截了当地说,“你不告诉我,我哪里知道呢?我如果什么都知道,也就不这么累了。哦,还有,我饿了。”

  薄公子:“都吐光了,自然饿了。”

  “那去你家吃饭好吗?”顾宝莛现在可不想回家,皇宫里面有催婚的老娘,和暂时不知道如何面对的老爹,“对了,你说今天带我见世面的,走吧,现在就走。”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薄厌凉冷漠拒绝:“你给我老实回去休息,什么时候我觉得可以了,才会带你去!”都这种时候了,还想去逛花楼?薄公子气不打一处来。

  “那可以去你家吃饭吗?顺便寄宿一晚好不好?”太子殿下可怜兮兮。

  薄公子冷着脸,然后点了点头:“……好。”

  “你最好啦。”太子殿下毫不吝啬的赞美厌凉兄。

  薄厌凉立即又什么气都没了,伸手擦了擦顾宝莛自己擦过的嘴角,说:“我知道。”

  第99章 吵架┃干!恶毒媳妇是我没错了。

  从小到大, 顾宝莛去义王府的次数就跟吃饭一样频繁,只是极少在义王府碰肩美人薄先生,白日里薄先生要么忙碌在朝中和老爹一块儿处理国家大事,要么就是喝酒, 顾宝莛听薄厌凉说, 薄先生海量,一日能啖三百杯, 醉后往阁楼一躺, 第二日不见宿醉模样。

  从京郊踩着夕阳回城, 小雨淅淅沥沥地又下了起来, 所谓春雨连绵, 雨声令人平静。

  太子出城的马车着实普通, 回城的时候也因为没什么要事,所以慢吞吞的排在许多百姓的后面, 车外的百姓撑着油纸伞, 戴着斗笠, 说话言语间都是快活, 因为得胜归来的将士们回来也就意味着很多家庭的团圆。

  车内的人则一边听雨一边静默地看着彼此, 从对方的眼里看见的模模糊糊都是对方小时候的样子。

  顾宝莛伸手出去接了一些雨水, 手掌宛若玉石,贵不可言,雨水顺着他的手臂落入他衣袖里, 冰凉不已,他连忙收回来, 好友薄厌凉就送上一块儿手帕,扬了扬下颚,让他把手上的血迹都擦干净。

  顾宝莛‘哦’了一声, 慢吞吞地用手帕裹着手指头,一根一根地卷着擦:“呐,你薄公子说话算数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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