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惊天巨变,第二日整个逍遥阁已经传开了。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一夜之间,不仅逍遥阁流言四起,坊间更是蜚短流长。
随着婚礼延期,各方势力也在议论纷纷,蠢蠢欲动。
于是江都再次成为各方关注的焦点,而逍遥阁也成为了这场舞台上唯一瞩目的台魁。
原本人人称羡的美好姻缘,如今已经蒙上一层阴影。
对于这场变故的猜测,版本很多,有人认为这是天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有人认为是夏妙玄想借金龟婿之手敛财,也有人认为这是一场阴谋……
人们在猜测这件事真相的同时,也更好奇逍遥阁的金龟婿到底是何方神圣。
于是坊间关于逍遥阁金龟婿的传闻,一时甚嚣尘上。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虽然关于天赐的传闻一时间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同时他的名字也迅速传遍江都,名响江湖。
当初那一纸婚帖,加上今日一书阁旨,彻底将“孝圣童天赐”五个字送上了江湖名人榜。
天赐此时还在春莺阁,对于外面这场惊天变故还一无所知。
昨夜一闹,大家都累得够呛。
婉莹也是心力交瘁,回到春莺阁不久后,便一直啜泣,拉着天赐的手不松。
天赐便一边哄着她,一边攥着她的手让她安心。
直到子夜时分,婉莹才昏睡过去。
现在艳阳高照,已是上午八点多。
“天赐!”婉莹突然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这才发现天赐早已不在。
她痛彻心扉,眼神逐渐迷茫。
原本她应该顶着红盖头,戴着凤冠霞帔,身穿大红礼服,在万众瞩目中与天赐行三拜九叩大礼,从此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一个喊娘子,一个喊郎君。
如今她却只能在心底哀叹,轻轻呼唤。
天赐站在春莺阁外,驻足许久,还是头也不回地往冬麟阁走去。
他刚来到冬麟阁外,远远便看到天佑站在阁外翘首以待。
“师兄,你总算回来了!”天佑一个箭步飞过来握住天赐手,“我以为你被抓起来了。”
“为什么这么说?”天赐好奇。
天佑回头一指,“你看。”
天赐抬眼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阁中步出――裘莫言。
他身后跟着八个侍卫。
“裘轩主是来拿我的?”
裘莫言摇摇头,轻抬右手,侍卫将天佑请到阁内。
他不屑一笑,“奉阁主口谕,让你在小主和天佑中间选一个。”
“什么意思?”
裘莫言嘴角邪笑,“选择小主,这个天佑必须离开逍遥阁。选择天佑,即刻送二位离开逍遥阁。”
天赐犹豫不决,回望春莺阁,他进退两难,也十分担心婉莹。
“我想见夏阁主一面。”天赐眉头微皱。
裘莫言冷笑连连,“夏阁主岂是你想见就能见得?”
天赐闭目许久,无奈苦笑,“选……天佑。”
他只觉浑身一颤,一阵寒意袭上心头。
裘莫言得意大笑,右手一挥,阁中闪出六个侍卫,分立两侧。
众位护卫围着天赐二人往前园走去。
众人前脚走,晴儿后脚奔到冬麟阁。
得知天赐被带走了,晴儿马不停蹄往前园奔去。
晴儿在无名门拦下天赐。
裘莫言一抬手,护卫立刻散开。
“见过夏常侍!”裘莫言恭恭敬敬。
“你们闪开,我有话要和他说。”晴儿眉头一扬。
裘莫言赶紧带着众人闪身一旁。
“天赐,你如果走了,姐姐怎么办?”晴儿焦急万分。
天赐无可奈何,夏妙玄表面上宣布婚礼延迟,但做得如此绝情,天赐已经猜出结果。
“你告诉婉莹,如果有缘,来生吧。”天赐叹口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晴儿忙吩咐侍卫悄悄跟上,随后垂头丧气奔回了春莺阁。
婉莹一脸憔悴,急忙问天赐情况。
晴儿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姐姐,天赐说‘冬雷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
“真的?”婉莹喜上眉梢。
晴儿握住婉莹双手,“他还说让你快点好起来,他好带你双宿双飞。”
婉莹连忙穿上衣服,匆忙前去养心阁。
自从昨晚养心阁一闹,这养心阁已经养不了心了。
夏妙玄心乱如麻,已经在他的太师椅上躺了许久。
他不禁想起了许多往事,回忆起当初与爱妻俞飞鸿的点点滴滴。
他不是一个无情的人,当初也曾为了感情双双私奔,以经商为业,养家糊口。
直到后来爱妻过世,他才带着女儿回到了夏家。
如今想来夏妙玄不禁感慨良多,“飞鸿,我们女儿长得像你,性格也像。如果当初我不带你离开,你也许不会走这么早。”
突然外面侍卫跪倒地上,“启禀阁主,小主求见!”
“什么时候小主求见,还需要禀报了?”夏妙玄厉声呵斥。
话音刚落,婉莹轻轻步入,脸上竟一片冷漠。
夏妙玄知道莹莹还在生气,“我让他在你和天佑之间选一个,他还是选择了天佑。”
婉莹娇躯一震。
夏妙玄眉头微皱,余光瞥了婉莹一眼,“看来传言不虚。忘了他吧,就当是一场梦,该醒了。”
“女儿相信自己的判断!”婉莹目光坚毅。
“你的判断有什么用?”夏妙玄质问,“你能和别人共侍一夫吗?”
婉莹一阵目眩,突然站立不稳,重重坐在椅子上。
夏妙玄见婉莹这般失魂落魄,便已猜出七八分。
“我总觉得你们相识太短,了解太浅,你过于相信他了。冬麟阁已经空出来了,只动了一张床。”
婉莹脑子嗡嗡作响,一片混乱。
夏妙玄轻轻拍拍婉莹肩膀,叹息一声,便上了楼。
婉莹不知自己是怎么迈出养心阁大门的,最后竟不知不觉走到了冬麟阁。
这“麟”为麒麟,据说“麟、凤、龟、龙”被称为四灵兽,而麒麟又是祥瑞的物,多用来比喻德才兼备的人。
婉莹踏入冬麟阁,刚迈出半步又缩了回去。
“我如果不相信他,又何必看?如果相信他,又何须看?”婉莹心中暗忖,随后决然离开。
回到春莺阁,婉莹想了许多,渐渐想明白了。
“晴儿,天赐在哪?”婉莹回头问。
晴儿见瞒不住,只好谎称在园外酒楼暂住。
婉莹心下一咯噔,吩咐去准备些盘缠、衣物等。
晴儿一惊,“姐姐要私奔?”
婉莹没有回答,只是眼光逐渐变得清澈而坚定,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