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尊上官甫听闻四大分堂堂主率领众人来到总教,心里已经凉了一半。
四大分堂大部分都是圣尊华远平的人,他们齐到总教,相当于堵死了上尊派武力反叛之路。
不过令上官甫没想到的是,户曹马云海明知是死路一条,还要拉自己下水。
他轻哼一声,扫视了一眼华元,又低头瞅了瞅马云海。
眼下他已经是砧板鱼肉,无话可说,只等华远平宰割。
华远平很快明白华元套路,暗暗窃喜。
“上尊既然牵涉其中,便要回避。这是圣教铁律,本尊也无能为力。”
上官甫面无表情拱手告退。
出了大殿,他望着殿外四位堂主,四位堂主也齐齐瞅着上官甫。
上官甫龙骧虎步,刻意在经过四人时放缓脚步。
紫龙堂堂主上官云面色阴沉,似乎没打算先招呼。墨龙堂堂主诸葛封犹疑一瞬,最后还是按兵不动。红龙堂堂主方中日想打招呼却又不敢,手抬到一半终究垂了下去。
唯独蓝龙堂堂主关山月点头示意,露出一抹微笑。
上官甫飘然而过,只是经过关山月时嘴角微扬。
待其走远,上官云第一个愤怒斥责:“大师兄真是越来越傲慢了,他岂不知落难凤凰不如鸡吗?”
“落凤不如鸡?”关山月一阵大笑,“三师兄,你这意思岂不是把咱们都比作鸡喽?”
诸葛封和方中日纷纷大笑,唯独上官云愤恨不已。
大殿外气氛和谐,大殿内却剑拔弩张。
华元已经吹响了进攻号角,如今圣尊派已经全面展开了攻势。
金圣相周君昊接着发难:“属下请求圣尊重新彻查账目之事,不管什么人只要胆敢贪墨,都要绳之以法!”
木圣相曹致远附议,“圣尊,周圣相所言极是。”
华元得意洋洋,便为两人收尾。
“圣尊,如今群情激奋,不查不足以平息众怒!还望圣尊早做决断,以免给人可乘之机!”
华远平迟疑片刻,假装为难。
“诸位既然都有此心,本尊也只好勉为其难。来人,封周圣相为特使,霍圣尉、曹圣相为副使,重新查账,限期三日把账目厘清,揪出贪赃枉法之人!”
众人齐齐遵令。
天赐和土圣相张浩宇互望一眼,都默然无语。
出了大殿,张浩宇喊住了天赐。
“圣童,不知对这次圣尊重新查账有何感想?”
天赐仿佛置身事外般淡淡一笑,回头望了望圣尊殿,眼中既有茫然,又有一丝决绝。
“圣教已经不是当初的圣教,这次重新查账意味着之前你我辛苦查出的东西即将付诸东流,也意味着有些人又可以从有罪变成有疾了!”
他轻叹一声,扭头大步离开。
张浩宇捋着胡须暗暗沉思,片刻后才抬头望着天赐远去的背影感慨:“唉,劣马驱除良驹,天奈其何,我奈其何?”
张浩宇正要离开,被一个中年男子喊住。
“哈哈,张圣相,请留步!”
这男子约四十一岁,身材魁梧,目光炯炯,但面色土黄,显得气色不佳。
他摸摸唇上一字胡,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杨圣护,圣尊有什么事?”张浩宇拱手问。
杨金鹏侧身一抬手,指着圣尊殿方向说:“圣尊有请!”
张浩宇略微迟疑,杨金鹏语气如此客气倒让他胆战心惊。
华远平没有在圣尊殿召见他,反而在圣尊殿后的丽春阁。
这丽春阁原名梦蝶阁,是上官甫夫人华平阳的住处。后来华远平重登宝座,华平阳便被移到了上尊殿。
华远平斜依御座,一手撑头,宛如假寐的雄狮。
张浩宇疾步入殿,轻轻行礼。
华远平抬手赐座,满脸堆笑般望着张浩宇,“张圣相,圣女调教得如何了?”
张浩宇心下一惊,他本以为华远平召他是为了查账的事,没想到他竟然一开口便扯到玉玲珑。
“启禀圣尊,圣女已经意识到自己错误,决心矢志报教,待圣教平安度过危机,再回去探亲。”
华远平斜眼一瞥,露出几分诧异。
“据本尊所知,圣女是孤儿,哪来的亲人?”
张浩宇赶紧起身弓腰,神色有些异样。
“圣女确实是被上尊收养的,不过后来她年纪稍长,上尊便帮她寻到了生父生母。只是圣女感念上尊教养之恩,不忍离去,便一直呆在圣教。”
“哦?”华远平双目微闭,露出一抹邪笑。
“原来是这么回事,”华远平眯着小眼凝视张浩宇,轻轻招手示意他坐下。
张浩宇战战兢兢落了座,却如坐针毡。
华远平起身踱步,突然弯腰问:“张圣相,本尊想擢拔圣女为常侍,你意下如何?”
张浩宇猛然起身,又被华远平扶着肩膀按了下去。
华远平拍拍张浩宇肩膀,笑着说:“张圣相不要着急,慢慢考虑。再说这账目的事,上次你们查账,查得一塌糊涂,不仅少查、错查,而且乱查,该有个人出来负责才是。张圣相觉得谁最该负责?”
张浩宇背冒冷汗,逐渐明白华远平用意。
“圣童什么都不懂,只是挂个衔。圣尉更是一窍不通,未能辅助。属下全面负责查账,出了这么大问题,属下责无旁贷,愿领责罚!”
张浩宇伏地跪拜,惶恐不安。
华远平回身扶起张浩宇,大手一背十分得意。
“圣相是有大功于圣教,本尊绝不会忘记。这样吧,你去劝服圣女,如果事成,本尊不仅可以免去你的罪责,而且会让你主政圣相殿。”
张浩宇不敢回绝,只得连连称是。
“属下一定尽力去办,属下告退!”
张浩宇一路上心神恍惚,不知何时已来到圣女殿外。
他在殿外踟躇许久,一直没有勇气进去。
“唉,”张浩宇轻叹一声,扭头又奔回了圣尊殿。
华远平以为事情已经办成,兴高采烈地亲自相迎。
不料张浩宇一见面便下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属下无能,事情没有办成。圣女一切听上尊的话,不如请上尊试试?”
华远平笑容渐渐消失,一层煞气隐隐浮现。
“嗯,下去吧。”
张浩宇弓着腰退了出去,刚出大殿一阵清风吹来,不禁打了个寒颤。
“呼……”他长舒一口气,暗暗替玉玲珑揪心。
这个时局,能救玉玲珑的唯有一个人――上官甫。
他不禁暗叹一声:“唉,自古落凤不如鸡,这朗朗乾坤,如今已是阴云密布,不知何时才能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