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表情变了变,摇头道:“皇上又在胡言乱语,我与他是朋友,同皇上也是同样,偶有争执也是正常,皇上不也经常和我闹脾气——”
听到这句话,嬴烙脸上神情瞬间变得狠戾,转过身盯着林昭,“你到底要把我当做小孩到什么时候,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这是在自欺欺人,对顾知安是,对我也是,你的心和石头一样硬。”
在御书房里侍候的宫人,连忙低下头掩饰脸上的震惊。
阿满倒吸一口凉气,不敢掉以轻心,连忙打了一个手势带着伺候的人往外面去——这地方,待不得,待不得!
要命了,他怎么不长记性,皇上和这位林大人在一起时,就没有正常的时候。
“嬴烙。”林昭抬眸看着他,只喊了一句他的名字。
望着林昭淡漠的神情,嬴烙忽然想看林昭著急的样子,比上回来求他还要着急,还要迫切,最好是……言听计从的样子。
“林昭你的心真硬,难怪连他也忍不了你。”嬴烙忽然冷哼一声,嗤笑道:“我还真以为他能忍你一辈子,原来,也不过才几日,到底还是在意你利用他这件事,人呐,都是自私的。”
林昭沉默不语,长出一口气,忽然笑了,“皇上说笑,臣只是按律做事,做好分内之事,若是皇上无其余的事情,那臣先行告退。”
一拳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心里的怒火得不到发泄,嬴烙气急败坏直接一把扯住要往外走的林昭,“你——!你这个人,真要把我气死,你心里对他那样,又何必做出这副样子来,要不是你真心帮着我,我都要以为你是他安排在我身边的人!”
闻言林昭瞳孔紧致,耳边响起顾知安的话。
里外不是人这话,今时今日才真切感受到是什么意思。
抬眼盯着嬴烙,“皇上,自重。”
“我不是三五岁的孩子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我也能护着你,江山万顷,我却独独想要你,你在怕什么,还是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嬴烙气得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快要呕血,揪着林昭,“林昭,你真的还要装傻到几时。”
“刚才皇上所言,我只当从未听过。”林昭神情突然变得冷漠,眼里不带半点感情,伸手一拨便把嬴烙推开,抚平衣领,瞥一眼不服气的嬴烙,“这江山,你从来都没有说不要的资格。”
“你——你心里不在乎我,可是他呢?你在他那里岂不是一文不值。”
“值不值,我说了算。”林昭忽然觉得,嬴烙的确是长大了,字字句句都扎在他心口。转身朝门口走,“嬴烙,这是你
第一回让我失望,事不过三。我本以为你会是皇室里最有天子资质的人,如今看来,这天下江山,嬴家注定坐不了。”
难怪公孙也一心想要争天下,这嬴家,的确无人能稳坐江山。
眸色一暗,抬脚离开御书房。
“林太傅要出宫了吗?”阿满看林昭出来,听里边没动静,不由担心起来,“太傅,皇上年幼,请太傅担待。”
“你这话在我跟前说,我听着倒是受用,不过换做是别人,听了这话,该以为我是乱臣贼子。”林昭瞥一眼阿满,“皇上的脾气有今日,全是你们这群人惯出来的毛病,早知如此,当日我不该留你一条命。”
一脸忐忑的阿满听到这句话,双腿发软,一股冷意从背脊窜上来,屈膝跪在林昭面前,低着头,“林大人,奴才错了。”
林昭笑了,微微弯腰低声道:“错了?你何错之有?如今皇上这样不是正合了你们的心思,嬴家的人,废了,不好吗?”
“奴才不敢!奴才当真没有这样的心思,那都是从前、从前的事情,我已经不是那家的人!”阿满慌忙抬起头解释,却见林昭笑着,眼底却无半点笑意,表情凝住,“大——”
话未说出口,林昭眼神一凛,杀意一闪而过,阿满忙磕头,“大人,奴才真的并无二心,忠于大人!”
林昭盯着面前不过也才十六七的人,摇了摇头,“起来吧,进去盯着他,但凡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该知道下场。”
“是!”
真不知道是福是祸,不过祸兮福兮,谁又能说得明白。
还未等林昭走到宫门,远处走来一身,不必那日城门接他的模样,看着精神不少。林昭笑了笑走上前,并没有打算避开。
“赵大人。”
“林太傅,久违。这是要出宫了?”赵觉看着林昭,这段日子林昭忙得几乎不见人,还远去西凉一趟,私下这件事情早就传遍了。
可赵觉心里不解,林昭分明是站在皇上这边的,顾知安要是真葬身西凉,岂不是替皇上除掉一个心头大患。
结果林昭竟然不远千里亲自去救人,顾知安全须全尾的从西凉回来。
“恩,赵大人今日当值?”
“正是,不日便是祭天的大事,宫中禁卫安排还是要盯着些。”赵觉点点头,看林昭的模样,倒也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