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萃宫。
仿古考究的建筑群坐落在郦城市中地带,大气的古韵小调,地面铺就着青石板路,两侧古树林立,晚风拂拂,笼罩在一片暮色沉静之中。
素人阁内,砚父坐在上首侧位,左手边是连碧秀。
上首则是如今秦家的掌权人,秦柏彦。秦家主母容卿则坐在他的右手边。
包间外围,保镖和助理不下二十人,将这里保护的滴水不漏。
四位华服长辈的对面,则是紧邻而坐的砚时柒和秦柏聿。
如此别开生面的两家聚餐,郑重稳妥。
“砚老,初次见面,久仰。”
秦柏彦一袭灰色中山装,即便脸颊有风霜的痕迹,依旧气度沉稳,泛着儒雅。
他端酒对砚军举杯,一双炯炯的眸子浸着岁月洗涤后的世故。
砚军受宠若惊的双手托杯,连连恭维,“秦家主客气了,素闻秦家家主胆识过人,操持秦家有道,如今一见幸会幸会!”
连碧秀也同时对着容卿举杯,场面一派和谐。
砚时柒坐在对面看着两派当家人推杯换盏,嘴角微微勾起弧度,眼底却冷凉的毫无温度。
她感觉自己像个待价而沽的商品,而把她摆在台面上售卖的,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无法言说的酸涩自心头蔓延,她垂下眸,遮掩住荒凉的神色。
餐盘碰撞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余光一瞥,看到一双黑色的筷子正从她的面前收回。
桌上的碗中,已被添了几块新鲜的三文鱼。
砚时柒缓缓转眸,视线和秦柏聿相撞,被男人深邃的目光蛰了一下,她闪开眼神,耳根发热。
寒暄客套的长辈们看到这一幕,皆是片刻的沉寂,随后秦柏彦轻笑着感慨,“我们家老四向来孤傲,没想到现在也会照顾别人了。”
秦柏聿掀开眼帘,警告似的看了自家大哥一眼,尔后拾起酒杯轻抿。
连碧秀也趁机接话,“他们这代年轻人,难免自由惯了。不过要说我们家小柒知道要和四少联姻后,也高兴了好几个晚上呢。”
砚时柒:“!”
秦柏聿的目光微暗,幽幽地看着身边低头拧手的小女人,薄唇几不可察的扬了扬。
酒过三巡,饭桌上的气氛在连碧秀夸大的言辞中,愈发的祥和。
不多时,容卿从助理手中拿过提前备好的锦盒,放到桌上推到砚军二人面前,道:“砚老,砚夫人,既然这门婚事孩子们都满意,这是我们秦家给的聘礼,你们过过目?”
砚军酒后微醺的脸色明显一怔,下意识的看向连碧秀,疑问挂在嘴边,却欲言又止。
他以为,上次的融资就是聘礼,但目光落在锦盒上,又让他产生了怀疑。难道……还有?!
连碧秀在桌下掐了他一把,低声催促,“快打开看看啊。”
砚军满腹疑虑的打开书本大的锦盒,里面是一叠红色的宣纸。
随着他的视线往下,眼角因笑意而凝聚的褶皱也越来越多。
果然是世族大家,出手给的聘礼,就顶的上半个砚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