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秋笑眯眯道:“今天戏拍得顺利吗?”
“嗯,林导把我的戏往前排了,说让我提前杀青回来看你。虽然累了一点,不过我能早几天回来了。”
“不差这几天,你不回来我还能饿死?”骆秋嘴上凶着,唇角翘了起来。
申康正捧着酸倒的牙齿,手在他面前用力晃了晃,努力刷着存在感。
骆秋扫了他们一眼,把手机按在身上,虎着脸:“你们俩怎么还在呢?赶紧哪来哪去!”
申康正一脸鄙夷地把宋云齐拖出了房间。
宋云齐还一脸迷惑:“咦,他咋这样就赶我们走了?”
“就是,一点人性都没有,二十多年白活了,脑子不开窍。我们走,别理他。”
屋里,骆秋捏着电话,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我听说你在剧组撂话了,说什么了?”
“啊?有吗?我没说什么啊,就说会追究到底。我正想来问你呢,林导今天又找过我了,你什么打算?”该怎么做,做到什么份上,莫云丘就等着骆秋决定。
“你这边松口吧。”
“好的。”莫云丘一口答应,“那我就跟林导说把出错的人撤换掉,就此了结。”
莫云丘的爽快,反倒让骆秋不放心:“你也问问清楚我的想法。”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了一下:“秋哥,你是不是认为这事背后有鬼?”
骆秋暗骂自己多嘴,明明不想让莫云丘担心的。
莫云丘还在说:“我是这么想的,这事有你操心就够了,我琢磨再多也没用,眼下我应该做的就是把戏演好了,让你不用再为我操心演戏的事,就是给你分忧了。至于惊马,你肯定能处理好的。”
这番话说得骆秋心底一热,这种信任是无条件的,这种默契是不需要太多言语的,两人各自做好各自的事,热了递块手帕,冷了披件衣服,配合得完美无缺。
“谁说我不用操心你演戏的,我这不正在给你看新剧本吗?”骆秋脸上挂着笑意。
那头莫云丘兴奋道:“秋哥你准备让我演什么?”
骆秋是出了名的会挑戏,他演的每一部作品几乎都能让他的演艺事业前进一大步,他演过历史人物,也演过都市精英,演过大英雄,也演过反派,演过贵公子,也演过穷光蛋。有些演员会被导演相中不停地饰演同一类型的角色,想要突破,困难重重,这个问题在骆秋身上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
这次的《大唐天子》又是帝王,又是从青年演到老年,戏路再一次被大大地拓宽。一些评论人士说,骆影帝屈尊演电视剧,表面上看亏了,其实人精着呢,李世民背后藏着数不清的好处。
“还没定。”骆秋拿起床边的一叠资料,“电视剧是绝对不能演了,剧本再好,班子再强也不行。有部现代都市剧,描写社会底层小人物的,剧本挺感人的,但是那角色得减肥,减肥太辛苦,我想想还是不要了,再说我上一部电影也是现代都市剧。我还看中一部战争戏,拍战争戏辛苦啊,天天吃土……”
两人隔着十万八千里,用一根电话线牵着,每天晚上都要说上一会话,两人才能安心睡觉。
正事,闲事,两人絮絮地聊着,这其中的牵绊,是他们不自知的,融在生命的点点滴滴里,正所谓润物细无声,静悄悄的滋养生根发芽。
☆、第四十八章
飞机平稳地停在了首都机场上。“骆哥,我们到了。”说话的是公司临时派来的助理。
莫云丘睁开眼,看见空姐正端着甜美的微笑走过来,他起身穿上助理递来的大衣,整了整着装,乌黑的短发利落清爽,米白色的厚大衣穿在他修长挺拔的身上,丝毫不显沉重,茶色墨镜和同色格子围巾衬托出了他优雅卓绝的气质。
他冲空姐微微一笑,手里捏着咖啡色皮手套,走出机舱,助理赶紧背上背包跟了上去,留下沉醉在迷人笑容中的空姐。
莫云丘的第一部戏《大唐天子》终于杀青了。顶着影帝的名号,与一群帝后老戏骨同台,从最初的惴惴不安到后来的应对自如,这几个月对莫云丘来说是人生的转折点。仿佛经历了一场蜕变,今天的莫云丘与半年前的莫云丘已截然不同。不过这才刚刚开始,说是浴火重生还为时尚早,现在的他还只是雏鸟而已。
唯一遗憾的是陪他站在身边的人不是骆秋,虽然临时助理工作很认真,经验也很丰富,可总觉缺了点什么。
莫云丘从vip通道悄无声息地走出机场,助理看了下手机低声道:“接送的车已经到了。”
一辆纯黑色的车出现在视线中,静静地停在他们面前。
当他们走近时,车门已先一步打开,莫云丘往里一瞥,顿时乐了。
那人端坐在后座,架着两条大长腿勾勒出笔直的线条和凌厉的折角,只是手臂上的石膏太过扎眼。
“帅哥,搭车吗?”那人笑起来,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把人吸进去。
莫云丘摘下墨镜,弓身上车,助理坐在了前面副驾驶上。
“你怎么来了?”莫云丘欣喜万分,可又担心地看着他的手臂,“伤都还没好呢,小心磕着碰着了。”
骆秋扬了扬下巴:“不乐意看到我?”
莫云丘不说话,看着他一个劲地笑。
骆秋扫了眼前面的司机和临时助理,压低了声音道:“别傻笑了,给我端着点!注意形象!”
莫云丘移开视线,可还是忍不住微笑。
司机将他们送回家,助理放下东西后便走了,又剩下了莫云丘和骆秋两个人。
“秋哥!”莫云丘总算能毫无负担地想怎样就怎样,他靠近一步保住骆秋,骆秋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一个纯粹地不带任何杂念的拥抱,浅尝辄止,是两人小别重逢后的庆祝,莫云丘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骆秋的手。
骆秋拎起背包,莫云丘一把抢过去:“你别动,小心手!我自己来收拾,我先去换衣服。”
不一会儿莫云丘换了一套宽松的居家服下楼,形象立刻从天皇巨星变成了居家好男人。
“杀青的感觉如何?”骆秋问。
莫云丘眼中闪烁着兴奋的火花:“妙不可言!”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一身戎装,骑在一匹骏马上,遥望天边,导演最后一次冲他喊“过”,所有人鼓起掌来,纷纷向他道贺。
这是他第一个句号,这是他的开始。
“今天要好好庆祝一下。”骆秋道。
“你不能喝酒,不利于骨骼愈合。”莫云丘抢道。
“啰嗦!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我给你做点吃的吧,我好久没有做东西给你吃了,我看看厨房里有什么。”
“好啊好啊!”骆秋无比期待地跟着莫云丘走进厨房。
当他们面对空空如也的冰箱时,两个人都傻眼了。出门几个星期了,怎么可能会有新鲜的菜?骆秋在家养伤的这些日子,都是让饭店送饭菜过来,根本不需要进厨房。
莫云丘为难道:“秋哥,你会买菜吗?”
“开什么玩笑!”骆秋瞪大了眼,“你看我像会买菜的样子吗?”
可问题是,莫云丘现在也不能随便上街买菜了呀!这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算了,从餐厅叫点菜吧。”骆秋郁闷道。
莫云丘在冷冻室里翻了翻:“我包饺子给你吃吧,明天再做点丰盛的。”
骆秋又高兴了:“好啊好啊!”
莫云丘取出一块冻得结结实实的猪肉、干香菇和面粉忙碌了起来,骆秋好整以暇地靠在门上看着他,仗着自己是伤病员,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看着莫云丘熟练的动作,骆秋渐渐呆了,心头像浇了融化的黄油,又软又热,有刹那间的冲动想从背后抱住他,圈住他的腰,如同宣示领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