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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8)

  但偏偏他坦然自若,就连琴行的工作人员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越小的琴越难做出极致的音色,郁宁这把也是一样,和好的成人琴比起来还是差点,不过也很稳定。虽然再好的琴初学者也拉不出效果,但好的琴有利于初学者对音准的把握。

  毕竟小提琴没有品,拉什么音在什么位置拉出来的音准不准,全都要靠耳朵去听。

  郁宁美滋滋地抱着他的琴走出琴行,迫不及待追问许遇行:哥哥今晚就教我拉琴吗?

  许遇行:你倒挺积极。

  郁宁抱着他腿撒娇:好不好嘛。

  不好。许遇行一根指头推着郁宁额头,哥哥我不想听你锯木头,等你拉出声了再说。

  这边郁宁抱着许遇行大腿撒娇耍赖,那边也宸已经回了家。

  他打开门看到家里亮起的灯光一愣,扫到玄关的鞋才反应是华姐还没走。

  也是,这个点能出现在他家的除了阿姨还能是谁。

  听到动静的华姐从厨房探出来,手里还举着把铲子:宸宸放学啦?你先坐一会儿,饭马上就好。

  餐桌上摆着两道菜,也宸去厨房看了眼,阿姨正在烧汤。

  今天怎么这么早?华姐一边盛汤一边问。

  学校一般是九点下晚自习,按正常时间也宸到家时只有桌上尚且温热的饭菜,并不会碰到华姐。

  他拉开冰箱取出一瓶矿泉水,也不想解释,就嗯了下。

  华姐本也是随口一问,并没有真的想要去了解具体原因,她摘下围裙搭在椅背上,招呼也宸过来吃饭。

  也宸站在冰箱前没有动。

  冷藏室里放着一个用金色缎带系着漂亮蝴蝶结的蛋糕盒,里面立着六枚造型可爱的小蛋糕。

  华姨,也宸问,今天谁来了?

  也宸的饮食习惯华姐再清楚不过,他不喜甜食。

  听到他问华姐才想起来:许先生就是上周末的那个家教来过,说是来给你道歉来着,冰箱里的蛋糕就是他送过来的。

  也宸沉默了片刻。

  他抽出塞在包装盒侧面的金色信封,里面是用花体字写着蛋糕店名的卡片。

  卡片背面是许遇行留下的一行字。

  好吃又好看的小蛋糕,小朋友吃了别生气啦。

  也宸:

  电冰箱因为长时间的开启滴滴响着,也宸盯着那行字,仿佛就看见那个吊儿郎当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

  卡片上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哄小孩的态度,难免让他想到今天在画室外看到的兄友弟恭的一幕。

  也宸有些火大。

  把卡片丢进垃圾桶,他拎着蛋糕走出来,叫住了已经走到玄关的华姐,让她把蛋糕拿回去给她的小孙女吃。

  华姨连忙拒绝:那怎么行,这是人家送给你的。

  你知道我不吃甜的。更别说还是许遇行送过来的。

  华姐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接过了蛋糕:那谢谢宸宸了。

  也宸表情很臭:下次这个人再来别放他进来。

  大概是看出华姐的欲言又止,也宸解释:我看他不顺眼。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蛋糕的原因,也宸对许遇行本来就不存在的好印象,更是直接跌到了不知道负多少。

  以至于几天后一直没有等到太太回复的monstar,主动和太太发起对话,小心翼翼询问他歌听完了吗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邵帆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温志豪正在给擦片上油,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干活。

  邵帆和他对视时张开的嘴又默默闭上,他怎么就会去期待这个闷葫芦会问一句怎么了呢?

  但此时工作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邵帆被强烈倾诉欲折磨得痛不欲生。

  许遇行推门进来就看到邵帆摊在沙发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邵帆等着他哥关心他,却没想到他哥瞥他一眼后毫无表示,打量了工作室一圈后,指着温志豪旁边的墙对身后的人说:就放那儿吧。

  说完他便往旁边让了让,两个男人合力抬进一块比人还高的木板,放在了许遇行指定的位置。

  板子靠墙斜放,上面盖着一张白布。

  邵帆凑过来:哥,你这又弄的是什么?

  许遇行心情极好,他嘴角噙着笑,展臂一拉

  白布堆叠着落在地上,比人还大的画布上许遇行垂眸拉琴,指间蝴蝶拖出逶迤星光。

  在场的另外两个人不知道是被这幅大到离谱的画给冲击到了,还是被许遇行的极度自恋给震撼到了,总之纷纷陷入沉默。

  当然,温志豪的沉默是因为他本来话就少得可怜。

  而邵帆的沉默,则是因为心情的百转千回。

  许遇行欣赏够了自己的英姿,勾着邵帆的脖子把人拉到自己身边,臭不要脸道:怎么样,是不是挪不开眼?

  真的挪不开眼,邵帆盯着画看了半晌,突然悲从中来。

  他哀嚎一声抱住了许遇行的腰:哥!!!我被太太拉黑了!!!

  第11章

  虽然邵帆半天没挤一滴眼泪,但其心碎程度日月可鉴。

  哭得比当场撞见女友和他好兄弟搞在一起还惨烈,一边咦呜呜咦地干嚎着,一边问苍天问大地太太为什么要拉黑他。

  许遇行敷衍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让他节哀顺变,摸出手机调高了音乐播放的音量。

  邵帆嚎够了,擤着并不存在的鼻涕,抬头问许遇行:哥,你说太太为什么会拉黑我?

  然后他就看见他哥边玩手机,边跟着音乐节奏点头打着拍子。

  邵帆:

  而旁边擦鼓的小温同志,早就邵帆哭嚎之际就溜了。

  余光瞟到瞪着他的小胖子,许遇行摘下一边耳机:嚎完了?

  邵帆:

  邵帆也不敢开腔,只能用眼神表达内心的愤懑。

  他前两天自告奋勇说要负责专辑封面,还死皮赖脸从方万那里要到点预算,大言不惭一定要拿下这个画手。

  结果出师未捷,没两天就被人给拉黑了。

  这让他还怎么在toxic混下去!

  许遇行漫不经心道:不就是被拉黑了,你重新找一个不行?

  当然不行了!邵帆说,我一看到这个太太就知道,他和我们乐队有一种高于灵魂的契合!只有他才能画出我们想要的封面!

  邵帆这评价就离谱到许遇行都忍不住看他一眼:不至于。

  至于!大概是见不得偶像被轻视,邵帆从手机相册里翻找出一副画递到许遇行眼皮子底下。

  那是一张全黑背景上燃烧的玫瑰,火焰光影拉出扭曲破碎的人形,多看一眼好像就要把人吸进去。

  浓稠艳丽的风格仿佛是出自另一个人之手。

  隔行如隔山,许遇行对画没什么研究,除了能从其细腻的画风里看出作者扎实的绘画基础外,也就能从构图里看出对方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力。

  除此以外许遇行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不否认这个画手的画都很优秀,但什么高于灵魂的契合,不好意思那真没有。

  邵帆愤愤不平:你要是觉得不至于,干嘛要把人家的画印出来?他冲对面墙抬抬下巴,还搞那么大一张。

  许遇行也没反驳他这强盗逻辑,长腿交叠着懒懒往后背的软枕上一靠。

  反问邵帆:你说为什么?

  邵帆小声逼逼:你自恋呗,还能为什么。

  许遇行不置可否,手肘架在沙发靠背上,支起两根长指托着脸,回回来来把那张画欣赏了一遍,越看越满意。

  你说得对。他拿着手机找角度拍照,准备编辑个朋友圈显摆,这么好看的画,我得让大家都看到。

  邵帆:?

  他说过这种话吗?

  安静的屋里响起了相机咔嚓咔嚓的声音,光拍画还不够,许遇行还把手机塞给邵帆,将小提琴架在肩头站在画前摆拍。邵帆机械地给他个拍了几张,许遇行不满意就算了还嫌弃他拍得不好,又让邵帆给他当人形自拍杆。

  然后邵帆突然反应过来,现在是干这个的时候吗?!!!

  他被太太拉黑了啊!

  被太太拉黑了啊!

  拉黑了啊!

  邵帆绝望了。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他悟了。

  他一副马上就要原地升天的模样,许遇行在拍摄的照片里挑挑拣拣,提醒他:被拉黑了你不知道换一个号?

  邵帆一拍脑门儿:我怎么没想到!

  他麻溜换了个小号,本来还抱着侥幸的心理想问问太太是不是手滑,结果没几分钟他又被拉黑了。

  两人相互沉默片刻,许遇行只得出一个结论:小帆,你是不是说了什么话招惹到你们太太了?

  我没有啊。我夸太太还来不及怎么会

  扫到墙边的画,邵帆顿住了,他看向许遇行:哥。

  许遇行忙着修图,见邵帆喊了他又半天没下文,抬眼看过去,就见小胖子一脸郑重地对着他:是你。

  我被拉黑前和太太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你!

  许遇行发出疑问:你太太为什么会因为我拉黑你?

  邵帆点头:对呀,为什么?

  许遇行懒得理他,眼皮一敛,继续修自己的图。

  邵帆百思不得其解,再次点进太太微博,半晌后他一脸呆滞地对许遇行道:哥,就是你。

  那不可能。

  许遇行暂停下自己修图的手,有理有据地反驳:你太太都画了我,怎么可能因为我拉黑你。

  邵帆双手捧着手机递给他:太太把他画的那张你给删了。

  许遇行:?

  修长食指在邵帆手机屏幕上滑动,翻了半天果然没看到自己的画。

  许遇行的目光落在博主和自己弟弟相同名字的id上,点开了邵帆和对方的私信。

  翻阅了两遍他们的聊天记录后,许遇行登录自己八百年没用过的微博账号,学着邵帆的粉丝口吻发过去一条私信:太太,你为什么要把那张小提琴手的画删掉呀?qaq

  也宸收到了无数条私信。

  他的微博是在几年前刚学画画的时候开的,一开始主要是单纯记录自己的进步,后来才慢慢转变为生活类分享微博。

  发在微博上的每一幅画,包括辣眼睛的黑历史也宸都没有删过,突然见他把广受好评的小提琴手的画删掉,粉丝都觉得有点奇怪,纷纷私信问他原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

  当然也宸都没回,在他第二次拉黑monstar之后,对方就再也没来找过他。

  除了偶尔看到对面琴行会想到许遇行以外,这个人已经彻底从也宸生活里消失。

  周末的时候天气升温,坐在画室里会有大片的阳光斜射进来,将画架和人拉出长长剪影。坐在教室中间的两位模特小姐保持着相互依偎的姿势好几个小时。

  画室的后门被悄悄推开,大多数专注画画的学生都没注意到。

  白景平轻手轻脚地走到也宸身后,靠墙坐下,插着耳机开始玩游戏。

  也宸一旦开始画画就仿佛沉浸到另一个世界里,几乎不会被外界打扰,他是在低头洗笔时才无意瞟到了角落里的人。也宸抬脚在他腿边碰了碰。

  白景平抬头看着他,扯下耳机线,用口型询问:结束了?

  也宸摇头。

  哦。白景平习以为常地将耳机戴了回去。

  有时候周末白景平会找也宸玩,电话不接消息不回这种失踪状态就代表他在画画,反正不是在家就是在画室,如果白景平闲得无聊偶尔也会直接到画室等他。

  也宸的画已经到了尾声,倒是没有让白景平等太久。

  周末每堂课结束后,余老师还会和每个学生单独沟通,主要是对课堂上的作品进行指导和点评。

  不过也宸也没有在小教室待多久,进去没几分钟就拿着画出来。

  除了一些不好的小习惯,他大多数时候都画得很好。

  等也宸回到画室,白景平已经坐在他的位置上和旁边叫桑萌的女生聊了起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小姑娘见牙不见眼。

  他向来外向,和谁都能说上几句,也宸见怪不怪。

  对了,桑萌从包里摸出两张音乐节门票,下周的糖果音乐节,我本来是要和我朋友一起去的,结果刚好有两个人去不了,也宸和

  她顿了顿,才想起和白景平聊了半天都没问名字,白景平自我介绍:白景平。

  桑萌笑道:白景平,你和也宸要不要一起去?

  也宸对音乐节兴趣不大,他在收拾画具,闻言就要拒绝:我就不

  去!白景平迅速截断也宸话头,他接过票塞进兜里,拍着也宸肩膀给桑萌保证,我和宸儿都去!

  也宸瞟他一眼,推开白景平的胳膊,但也没当场抹他面子。

  白景平悄悄撞了他一下,掏出手机问桑萌:那我加你个微信把门票钱转给你。

  桑萌点开二维码让他扫:不用,本来就多了两张票。

  那我下次请你去参加别的音乐节。白景平从善如流。

  两人聊得投缘,也宸看白景平那副不想走的样子,干脆退后两步靠在墙上,翻出包里的画册开始画速写。

  一连画了两幅,桑萌才拿着画去小教室找余老师,她走了白景平终于想起也宸这个人,嘿嘿笑着凑过来:宸儿,走打球去。

  也宸把书包甩到肩上,抬脚就往外走。

  等等我呀。白景平追上去,一边捣鼓手机一边报出几个名字问也宸,宸儿,你知道这些乐队吗?

  不知道。他一个也没听过,你问问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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